「王倫那邊又上繳了一百萬兩嗎?」
方屆聽著匯報,面色充滿驚疑。
「是的。」
「這傢伙也瘋了。」
方屆呢喃著,他最清楚王倫的性格,此人能力很高,但甚是貪婪,讓他出血可是相當的難。
他們三個人各分管兩個州,其實相差不大,雖然不知詳細數額,但也能估算出來。
給朝廷的多了,自己就少了。
從目前看來,王倫是出血了。
這種轉變是從自己被授封以後開始的,他著急了!
陛下以前畫了一個餅,說是要從他們三個人中選擇兩個封王,為了這個機會,他們開始徵收商稅。
而今,徵收商稅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他們都覺得這是個餅,就是一個計謀,不過也不在乎。
因為得到好處,得到錢了。
就在他們都已經放棄的時候,卻又給了他們希望。
自己突然被授封,讓他們明白,陛下真的會給爵位。
然後瘋狂了!
王倫如何?
孫普聖如何?
現在都不計代價的上繳商稅。
明明知道這就是陛下的計謀,可他們還是被推動著往前走。
有人說這是智商稅。
他們根本不懂當事人的心理。
這就好比在單位里,領導給了兩個晉升名額,可參與選拔的有三個人,並且又給制定出了晉升條件。
那你該怎麼做呢?
只能努力去完成。
他們三人就面臨這種情況。
方屆已經真切的感受到了好處。
在職位上他已經跟王倫平起平坐,並且他已經是伯爵。
他是貴族了!
他最喜歡別人稱呼他為伯爵大人!
階級層次就不一樣了。
而這就是身份變化帶來的。
不行!
還不能放鬆。
已經有了這個身份,就應該做的更好。
來傳旨時,陛下就有秘旨交待。
因為他在徵收商稅中表現良好立有功勞才是授封,可這種功勞只能封伯,離封王還差的遠。
所以還要繼續立功,為朝廷繳納更多的稅,才能進一步授封。
之後是公爵,再之後就是王!
方屆想著,內心的火熱更甚。
明知道這是陛下的計謀,可依舊不受控制的心動。
他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我們也要繼續上繳!」
方屆想著直接開口。
「還上繳?」
「大人,我們沒有這麼多錢了,徵收的商稅都上繳了。」
方屆平靜道:「之前我們給地方官員讓了兩成利潤,現在讓他們把那成交出來!」
「什麼?」
副官吳儀開口道:「這不是出爾反爾嗎?再說都已經到了口袋,怎麼願意再拿出來?」
「我們有兵權!」
方屆冷聲道:「本將是徵收商稅總督辦,誰敢忤逆就直接處置,至於出爾反爾,跟封授比起來這重要嗎?」
他已經下了決心。
這些事情都不重要了。
當即,他就下了命令。
要求那些官員們把曾經多占的兩成交出來。
但現在確實沒有錢了,就只能這樣。
可官員們又怎麼願意交出?
這樣就有了矛盾。
不過兵權在手,當官的也干不過當兵的。
在這種威逼之下,很多人都迫不得已的交出了錢。
方屆不是貪婪的人,他自己沒有私留,都上繳給了朝廷……
當知道了王倫和方屆的反應動作,孫普聖也有了緊迫感,同樣也採取了相應的措施。
一場特殊的競賽開始了。
不是他們要這樣做,而是仿佛有一種看不到的推力,推著他們必須要這樣做。
投入已經很大了。
他們已經得罪了商人,現在又得罪了地方官員。
根本就沒有退路。
現在退卻,什麼都撈不著。
為了那個遠在天邊,又近在眼前的目標,都瘋狂了……
「又要錢!」
「又要錢!」
王倫真的要瘋了!
他都把地方官員得罪完了,這些人可是地頭蛇,搞的他壓力很大……
可這並沒有結束。
一道一道的聖旨如是催命符。
就是要錢!
可他哪還有錢!
他自己的錢都拿出來了,官員們也不會再給他。
他從哪裡找?
簡直就是無底洞。
都知道這是陛下的陽謀,他們也很配合了,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他們自己都遇到了麻煩。
因為把官員都得罪了,南方官員們的影響力可是很大,對他們大肆彈劾,將其各種問題都暴露了出來……
最開始他們是有擁兵自立的心思。
因為得到地方支持,形成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足矣對抗朝廷。
可現在呢?
本身就四分五裂,各有異心。
沒有地方支持,還想要造反這不是做夢?
而且陛下舉行大閱的消息已經傳來,朝廷各支強力軍隊震懾四方!
鎮北軍,關寧鐵騎,重裝騎兵等把他們都嚇到了。
才明白自己原來是坐井觀天。
還妄圖擁兵自立,甚至造反?
這不是開玩笑。
他們有什麼?
曾經都是漕運幫的幫眾,連正規軍都不算,就是幫烏合之眾。
這怎麼能跟朝廷對抗?
他們算是認清了自己的實力。
因此更加難堪了。
而現在朝廷旨意的措辭越來越嚴厲。
已經開始制定了額度和限期,要求必須完成……
若完不成,就要撤掉他們督察一職,下一步就是撤銷將職也是有可能的。
可他們真的是搞不來錢!
就在這時,一道旨意下達。
經有人彈劾上奏,在徵收商稅中,地方經手官員存在嚴重貪腐問題,私留嚴重,違背朝廷規定。
朝廷將對此進行嚴查。
特任命王倫,方屆,孫普聖三人為監察使,對貪腐之事進行嚴查。
發現一例打擊一例。
依情節輕重給予懲處,查沒貪腐錢物,對於主動舉報上繳髒款者,可寬鬆處理……
總體表達了就一個意思。
反腐除奸!
在徵收商稅過程中,確實存在很嚴重的貪腐,層層分潤已經成了慣例。
這些錢他們留不住了。
朝廷要開始懲處了。
而這差事又落到了王倫他們三人身上,他們又有了新的職務,成為專查貪腐的監察使。
按理說得到重用,又被授予要職,應該是很開始的事情,可他們並不覺得歡喜,反而是覺得恐懼。
是的。
他們開始害怕了。
這不是用他們,而是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