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寧首先看的是最下方的匯總數額,七百一十萬兩。🐍♠ ❻➈Ⓢ𝐇υא.ⓒOм 🍓👺
他暗自心驚。
這幫人可真有錢!
隆景帝時期,官員們貪污腐敗成風,這些情況他都是知道的,但也沒想到如此嚴重,這一詐就出來了。
關寧是查過一些人,但也不可能知道全部,那日在早朝上也就是抓了幾個典型。
呂英是典型中的典型。
把他們都嚇到了,這是直接交底了。
說的名義是朝廷因加建驛站需要籌款捐助,其實就是讓他們上繳黑錢。
關寧明白了。
做皇帝還是要以理服人啊。
一貫的殺伐作風讓他們都怕了。
看這位,就是被他點名的施鴻才捐了九十八萬兩。
不錯,不錯。
關寧一一看下去,只要真心實意捐出的,他並不準備清算。
不能前腳拿錢,後腳殺人,這也太不厚道了。
即位一月有餘,關寧大概也摸清楚了,他留下來的人都是有用的人。
或是本身具有幹才,或是能夠起平衡派系之用。
這也是他為什麼一直容忍王承恩的原因。
朝堂本身就是個黑白不分的地方。
官員們也是如此。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只要在可控範圍就好,關鍵在於怎麼用人?
嚴格的來說,關寧最厭惡的不是貪官,而是庸官。
庸官占著位置,碌碌無為,什麼事都不干,還真沒有個做事的貪官強。
比如這個施鴻才,就是個治水好手。
在古代會治水的官員都是香餑餑,平常對其也會多有容忍。
還有一個原因是,這些人捐出了家財,也就是被他抓到了把柄。
就拿這個施鴻才來說,有這麼多錢,誰都知道來路不正,這就讓他有一個隨時可以處置的理由。
若是他既往不咎,還饒恕了他。
他就會感恩戴德。
上位者御下之道,恩威並施。
「這份名單沒有流出吧?」
「沒有。」
薛慶開口道:「只有臣下知曉。」
他當然清楚,這名單意味著什麼。
「好。」
關寧對這位國丈還是很滿意的,自己人總歸是靠的住的,而且他的能力也很強。
戶部現在被譽為是六部之首。
又是要掌田,又是要收稅,權重的同時,事務也是很繁雜。
各項改革都是全新的,就拿商稅徵收標準制定,這可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關寧又結合了前世的經驗來改變,而薛慶的接受度也很高,能很快理解……
邊看邊聊。
關寧又問道:「生兒子的事情怎麼樣了?」
薛慶微微一怔。
這話題轉變太快,他搖頭道:「目前還沒有動靜。」
「加把勁啊,你才四十出頭,應該沒問題,有了兒子朕親自賜名。」
老薛家還是不錯的。
從曾經的敵對,到如今的君臣,也算是成就了一段佳話。
尤其是薛懷仁,不管說什麼目的或出發點是什麼,確實是鞠躬盡瘁了。
罵名一起背,數錢他來數。
不對,薛懷仁背負的罵名比他都多。
人們不敢罵皇帝,敢罵他啊。
關寧想著準備效仿唐太宗李世民建立凌煙閣,為功臣立畫相。
一是功勞展示,告示天下,這就是他的恩德。
二是籠絡人心,讓功臣知道自己立下了什麼功勞,能夠得到怎樣的社會地位。
三是平衡勢力,讓功臣之間相互制約,防止有人居功自傲!
在古代這種文化和制度下,不要小看這麼一個小小的凌煙閣,這是多少世人夢寐以求的歸宿?哪個人不想建功立業,出將入相併且名流千古。
這也能為大小官員做出榜樣,激發乾勁。
名利,名利。
名在前,而利在後。
這才是官員們的畢生追求,其他都沒有任何意義。
而且這也是作為帝王籠絡人心的手段,也是告知世人,有功勞必定賞賜,好好干吧。
這也算是殺伐之餘的調劑。
關寧也是靈光一閃,覺得這個很有必要。
薛懷仁應該入凌煙閣,不能到死都被人戳脊梁骨……
這般想著,關寧也在繼續看著,他突然皺起了眉頭。
陸廉,捐款兩千兩?
「這明細記錄有錯嗎?」
「沒有。」
薛慶開口道:「臣下都是一筆筆對的,您是要問陸廉吧?」
「對。」
「他就是捐了兩千兩,臣下親自收的。」
「這個該死的東西,刀都架脖子上了,還存有僥倖,合著朕在朝議上是白點了他的名!」
關寧怒火叢生。
這個陸廉是撞刀口上了,因為他是派錦衣衛查過其詳細情況,也知曉他的底細。
陸廉曾是禮部儀制清吏司郎中,為正五品官員。
級別不算高,但卻是實權部門,為禮部第一司,掌嘉禮、軍禮及管理學務、科舉考試事。
他的家財也是在這個期間積累。
管理科舉,這裡面的油水可太大了。
後來新朝建立,他由儀制清吏司郎中升遷至禮部右侍郎。
能繼續任用他,已經是皇恩浩蕩。
可竟然如此不識抬舉。
其家產應有百萬兩,竟然只拿出了兩千兩?
真是可笑!
要錢不要命!
這種人若是繼續任用,怕是根本不知收斂為何意?
「傳旨,誅陸廉三族,查沒其所有家產!」
關寧面色冷若冰霜。
你貪墨受賄,你家族受益享福,既然如此,就應該同受罪名。
這很公平。
薛慶搖了搖頭。
他知曉就是這個結局,見過不長眼的,但也沒見過如此不長眼的。
錢是好東西,但你得有命花啊。
自作孽,不可活。
好在名冊中像陸廉這樣拿他當傻子的人不多。
總體看來差不多,再有什麼慢慢來唄,時間還很長。
他要的只是黑錢,真正沒錢他可不會要。
徵收商稅加之官員認繳,總數額已達一千萬兩有餘。
這是一筆可觀的財富。
接下來生產建設也要提上日程了。
有錢了,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不過在這之前,他要先把凌煙閣的事情確定下來。
不要覺得朕只懂的殺伐,朕也是會有恩賞的……
朝議,又在威嚴肅穆中召開。
行禮站定,官員們各歸班位,眼珠都在四下轉著。
看看少了誰。
比較轟動的就是禮部右侍郎陸廉,不過他純粹是找死。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無事了。
也許認繳只是陛下的手段,故意讓他們跳出來呢?
可又有什麼辦法?
此刻都是戰戰兢兢,等候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