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仁身體站的筆直,長袖輕甩,顯出一種捨我其誰的氣勢!
「上京乃我朝國都,有軍械充盈,只要將南方糧船運至上京,以其城堅壁厚之利,必然能夠死守住!」
薛懷仁接著道:「而這時,請陛下發布公告,請大康各地官員將領勤王救駕,別的不說,南方就能召集大批力量,只要我們堅守住,就一定能贏的勝利!」
薛懷仁的聲音極具感染力,引得不少朝臣都心情激盪。
南遷就意味著要放棄上京經營這麼久的家業。
若不是沒有辦法,誰願意南遷?
關鍵時刻,還得是薛公啊!
至於高廉,段盎之流又能做什麼?
除了往自己的兜里撈錢,什麼都做不了。
並非所有勛戚都不是有用的人,當然也有很多有志之士,可越是這種人,死的越早。
大康的軍權是掌握在貴戚手中。
貴戚就是貴族和親戚。
這裡的親戚,是指的皇親國戚。
軍權掌握在貴戚手中,是大康一直以來的傳統,這些人都能算皇帝的家人,皇帝用這種方式把兵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軍隊高層,上上下下的中層將領,幾乎都出自貴戚。
現在薛懷仁主動要兵權。
這可是觸動到貴戚們的底線了,他是為了大康,可有人不會讓他如願的……
這才是關鍵所在。
朝臣們心思各異,而隆景帝卻大受感動。
滿朝文武,都無人敢站出來說堅守上京的話,更沒人敢接這個差事。
只有薛懷仁敢!
別的不說,就是這種精神就值得肯定。
只是他還有些猶豫。
上京能不能守住?
薛懷仁又接著道:「老夫願意立下軍令狀,願事事親為,死在最前面!」
這老狗!
高廉內心怒罵。
他分明感覺到陛下有所意動。
「你說的是親巧,你懂軍事嗎?」
「我不懂,但有人懂。」
薛懷仁開口道:「請越國公進殿!」
「越國公?」
眾人驚疑。
只見立即有一人走入太和殿,正是越國公楊素,他還有一個身份是,都督府右都督!
「楊素,你?」
高廉等人目中一片震驚。
他怎麼也沒想到,同為貴族的楊素竟然在這個時候出來……
薛懷仁掌兵或許會有疑慮,可有楊素輔助出面,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不是病了嗎?
長時間在家休養,而今也出山了。
要幹什麼?
這到底是要做什麼?
高廉起了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楊素來到殿前。
「陛下,老臣願與薛公一道,堅守上京。」
平靜的語氣分量卻是極重。
他在說話時,目光不著痕跡的瞥了眼薛懷仁。
楊素想起了前幾天薛懷仁來找他,跟他說的一番話。
大康國祚已經延續二百七十餘年,這個國家如同一個行將朽木的老人,怕是要完了。
曾經為國盡忠盡力的貴戚們也開始變得腐朽。
他們在暗中把財物轉移到南方,繼續逍遙快活,而不管國家如何。
你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延續這麼多年的世家貴族全部被清洗嗎?
現在就有一個機會擺在你面前,看你能不能抓住。
楊素被說動了,然後他就來了……
老狐狸!
薛懷仁才是老狐狸啊!
楊素內心不由的感嘆。
「你們真覺得上京可守?」
隆景帝意動更大了。
「陛下,若今日您決議南遷,史書必然有所記載,這等聲名,您能背負的起嗎?」
薛懷仁的一句話,就打消了隆景帝的所有疑慮。
他太了解這位陛下了。
隆景帝權利慾極強,同時也極其愛惜聲名。
他怕別人說他修道尋長生,以信佛掩蓋,這就能看得出來。
「好!」
隆景帝不再猶豫。
他開口道:「任薛懷仁為內閣次輔,楊素為兵部尚書,由你二人總攬上京軍政,堅守上京!」
「父皇?」
蕭政面色大變。
他怎麼也沒想到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啊。」
高廉也慌了。
「好了,朕意已決,這段時間你也操持過多,不要忘了你還是太子師,好好教導太子讀書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將他駁回。
隆景帝已經不再信任他。
這也是讓隆景帝改變態度的主要原因。
我還沒死。
你們就跟太子勾結,這是什麼意思?
薛懷仁重新出任次輔,執掌政務。
楊素為兵部尚書,接掌兵權,高廉的權力立即分化,被全部剝奪……
蕭政面容黯淡,他低下了頭,神色中帶著濃濃的恨意!
父皇他這是在警惕我,他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占著這個位置!
「騰兒。」
「兒臣在。」
「你跟在薛懷仁身邊,好好學習。」
「是!」
蕭騰站了出來。
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看了眼蕭政。
「太子殿下,還是多讀書啊。」
跳啊!
繼續跳!
蕭政稚嫩的面色,更是陰沉。
看樣子,父皇都要廢他的太子之位了……
「好了,今日早朝就這樣吧,薛懷仁,你可不要忘了你的軍令狀。」
隆景帝開口道:「朕有些累了,退朝吧。」
他確實累了。
今天朝議時間太久,關鍵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壞消息,讓他深受打擊,心神俱疲。
現在退朝,也是堵很多人的嘴。
「退朝!」
太監劉愚尖聲開口。
「陛下,臣有要事稟奏!」
就在這時,殿外有大聲傳進。
「都要退朝了,有什麼事情然後再說。」
劉愚知曉陛下疲乏,便直接開口。
「是誰在殿外稟奏?」
正準備起身離開的隆景帝面色微變。
不會又有什麼急情吧?
今天他可是聽夠了。
「回稟陛下,是禮部郎中樊東。」
「禮部?」
隆景帝的心放緩下來。
禮部應該沒什麼要緊的事情。
他不再理會,起身向內殿走去。
「陛下,臣有要緊事情稟奏!」
殿外急聲響起。
隆景帝聽得煩悶,停下腳步道:「把他宣進來,若說不出個要緊事,就治他的罪!」
他真的是疲累至極。
不一會。
便有一個中年官員被宣進了殿中,他是禮部郎中樊東。
「說吧,有什麼事情?」
樊東開口道:「今日上京城突起流言,說是陛下您殘殺近百處子,抽乾其血液,用以煉藥求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