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7章 言如海,語如潮

  溫旭腰板挺直,神色自傲,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揭開陸正淵的偽裝,讓他有種眾人皆醉他獨醒的優越感!

  可令他錯愕的是,當他如演講似的高呼之後,卻並未得到周邊人太多反應,有的只是沉寂。

  溫旭左看右看,每人面色都沒有什麼變化。

  陸正淵神色淡然,他替其他人說出了緣由。

  「又是這一套,溫大人,臨賢王,你就沒有新詞了嗎?」

  有人下意識的點頭。

  這確實不是溫旭第一次說這樣的話,只是這一次說的更加露骨。

  周邊人啼笑皆非。

  就算是要污衊安平王也要找一個好點的理由,言及其一心向北朝可就太過荒唐了些。

  戶部左侍郎王莆直接喝道:「安平王為南朝嘔心瀝血,殫精竭慮,卻遭受你如此污衊。」

  「且看這王府大宅,唯有一名老管家,三四個雜役,兩個婢女……而你臨賢王府上又是何等氣派?」

  「安平王如此清貧,卻又遭受你詆毀,你也能說出這樣的話!」

  王莆雖被限制在溫旭身邊,卻也敢直言喝罵。

  他本是一個鬱郁不得志的小縣令,卻被陸正淵提拔重用成為南朝戶部左侍郎。

  知遇之恩沒齒難忘,他對陸正淵的佩服也是發自內心。

  知曉溫旭今日發起兵諫,他依舊直言。

  王莆話音落下又引起一片附和,南朝官員多為陸正淵之人。

  言如海,語如潮。

  溫旭面色略微變得難看,他預想的開局並不是這樣,不過也能理解。

  陸正淵太能掩飾,自己都差點被其欺騙又何況是他人?

  定了定神。

  溫旭又開口道:「想必諸位都以為本王是為一己之私才說出如此驚人之言,實則是本王有切實例證!」

  當下,溫旭便開始滔滔不絕。

  從陸正淵被迫入了南朝開始直到現在……

  別人聽得倒沒什麼,陸正淵心頭卻起了一抹驚疑。

  在某些地方溫旭說的絲毫不差,竟然連貫而通。

  當真厲害!

  溫旭說的口乾舌燥,他心想只要有判斷力的人應該都能分辯。

  只是依舊讓他大失所望,周邊人依舊沒有太大反應,在他們看來,這完全是溫旭的臆想,或者說是污衊。

  他們對陸正淵的認知是在兩年內形成,而溫旭卻想讓他們在幾刻鐘內改變。

  這怎麼可能?

  「臨賢王所言絲毫不差,陸正淵奪權就是為了迎元武帝入城。」

  倒是也有人附和溫旭,只是較少而已,其聲最高的是趙陽,他本為南朝吏部尚書,被陸正淵在四王議事上罷黜,而今只是個小小書記官。

  王莆嗤之以鼻。

  他冷笑道:「臨賢王言及陸正淵正是因心向北朝才如此盡力為南朝,若依此言,我等皆是心向北朝,你臨賢王又何嘗不是?」

  「是啊!」

  「王大人所言極是。」

  立即又引起一片附和。

  溫旭面色難看,這幫人真的是受陸正淵矇騙太深。

  他又直接道:「眼下就有實證!」

  「兩軍出發之前,陸正淵應承支援軍需糧草、軍餉軍費,可陸正淵卻以各種理由推脫,如此難道不是延誤戰機?」

  「臨賢王,你就算不理政務也不至於如此無用吧?」

  一直沉默的陸正淵開口道:「就在今天下午,已有運船裝滿糧草軍需發出,你竟然不知?」

  溫旭微微一怔,看向左右,見得眾人神色冷淡。

  「果真如此?」

  「隨便問一個在場之人都知道。」

  溫旭略顯尷尬,想來是他只顧著聯絡各方收拾陸正淵而不知情。

  這也意味著他已經失去權利,如此大事都不需要經過他。

  「哼!」

  溫旭冷聲道:「你可真是打的好算盤,故意拖延至今,就算運出也比預期晚了多日,此時怕是朝廷大軍已經攻來……真是送給了南朝軍隊嗎?」

  「怕是給了北朝軍隊吧!」

  他又說中了,只是沒有人會聽他的解釋。

  陸正淵平靜道:「南朝軍和鎮南軍所需糧草並不是一了小數目,豈能輕易籌集?」

  「這不是你的事,你當然說的輕易,若不是本王,怕是軍隊連出動都難,怕是南朝早已崩潰,你連腦袋都保不住,還哪有機會在此大放厥詞!」

  此言一出,溫旭面色接連變幻,本以為能得他人相信,卻不想是這種局面,好似他成了污衊陸正淵的惡人。

  溫旭惱羞成怒,既然口說無用,那便動真章,他有皇城司暗手,更有城防守備軍支持,有何懼之。

  「陸正淵,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本王好言相勸,你卻惡語相加,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你的處境有多危險,實話告訴你,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溫旭大聲道:「李思思,告訴他們本王說的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