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八點多。
趙海帆趕到了極司菲爾路,百樂門大飯店舞廳。
看到野玫瑰站在樓外,跟幾個客人打情罵俏。
趙海帆心道,軍統何小曼,你很會玩。
野玫瑰晃著軟腰走過來,勾嘴笑著:「趙老闆來了,今晚可帶夠了錢財,今晚在場的紅舞女好多,而且還有白俄歌舞團表演。」
「也就帶了二十塊大洋,只能簡單消遣。」
「也還好呢,請我喝瓶16元的香檳啊。」
「你也太狠了,一瓶香檳就要花完了我身上的錢財,被你清空之後,我還怎麼跟舞女打情罵俏?」趙海帆笑看著她。
「我說的是法幣。」
野玫瑰貌似曖昧抱了一下趙海帆的胳膊,然後就鬆開了。
一起走進百樂門的玻璃大門,看到了奢華的大堂,趙海帆心裡依然舉棋不定。
這一步如果走錯了,會影響自己的後半生。
可這一步如果不走,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會非常被動。
穿越而來,難道自己最後一餐會是氰化鉀?
趙海帆忍不住一聲嘆息。
野玫瑰微笑看著他:「趙老闆,如今就連珍姐都很欣賞你,你還有什麼不如意的?」
「你倒是什麼都知道,剛好我有心情,請你吃個西餐?」
「好啊,難得趙老闆請客,我必須賞臉。」
野玫瑰隨同趙海帆,朝著一樓的西餐廳走去。
看到有家飯館關門了,趙海帆笑道:「百樂門的飯館,也有開不下去的時候?」
「這個店面歸珍姐了,原來的老闆只能滾蛋。如果不滾,就會死。」
「這麼厲害?」
「你曉得,珍姐可是吳總隊的老布,季老闆的乾女兒。」野玫瑰看似無所謂的說著。
趙海帆不知道,野玫瑰是否已經接到了除掉余小珍的任務。
他倒是希望,短期內,余小珍不死。
吳老四可以死,但余小珍最好是活著。
坐在西餐廳吃著東西,野玫瑰抿了一口紅酒,輕聲道:「你的心思很重,如果你有求於我,可以去二樓我的房間細聊。」
「先吃飯,我發現這家西餐廳的牛排,就是有點好吃。」
吃過西餐,走樓梯去了二樓。
金嗓子周璇的歌聲迴蕩——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個不夜城……
大舞池,有不少男女在舞動。
可以達到彈簧效果的地板,讓紅男綠女放浪形骸。
但是趙海帆不知道,今晚某個男人走出去,會不會被暗殺。
大舞池附近的橢圓形桌台旁,坐著幾十個穿著旗袍的紅舞女。
她們要麼端著酒杯,要麼抽著煙,輕佻的看著大舞池的方向。
渴望客人來臨,渴望錢財進袋。
趙海帆跟著野玫瑰,去了她的房間。
她也只是百樂門的一個大班,供她自己用的房間不算大,但是很夢幻。
看著很有女人味的陳設,趙海帆想到的卻是,這房間會不會有密室?
野玫瑰有沒有在這個房間化裝,然後執行任務?
或者乾脆就不化裝,瞅准了機會就要干?
野玫瑰也真是過分,居然拍了趙海帆的屁股一把。
「你來回看什麼呢,坐啊。」
趙海帆坐下來,拿出煙來遞給野玫瑰,然後幫她點燃。
野玫瑰吹出一口煙氣,悠然說:「軍統血海隊夜鷹,我是日本外務省特高課千尺雪。」
「軍統何小曼,我栽到你的溫柔鄉里了。」
「你……」
野玫瑰先是把趙海帆給嚇了一激靈,然後就差點被趙海帆給嚇尿了。
「法租界湯霓,給你說過我的底細?」
「並沒有。」
「那你是……」
看著高度震驚的野玫瑰,趙海帆伸手輕輕摁住了她的嘴唇。
「你覺得,我的手段打問到你的底細,有難度嗎?」
「從你展現出來的實力看,確實是沒難度。」
「我自己的密室被毀了,現在,我需要一個密室,希望你能幫我。」
「我早就想幫你了,可之前,你都不喜歡搭理我,走吧,帶你去我家。」
野玫瑰帶著趙海帆,到了愚園路一處臨街新式里弄。
這裡甚至有上百平米的院子。
院子裡種著梧桐樹,還有一小片花卉。
這裡的交通工具也夠齊全的,小汽車,摩托,自行車。
趙海帆抬頭看了一眼三層樓房,然後隨同野玫瑰走了進去。
「趙老闆,你看,這裡的環境雖然比不上小洋樓和別墅,但也十分好呢。」
參觀過一樓的客廳,衣帽間,洗手間,浴室,然後就踩著木質樓梯去了二樓。
二樓有四個房間,野玫瑰打開了一道房門,帶著趙海帆走了進去。
「夜鷹,你可真是個神奇的男人。」
野玫瑰摟住了他的脖子,對著他的臉,狠狠親了一口。
趙海帆都不敢相信,一個女人柔軟的嘴唇會有這麼大的力道。
自己的臉,該不會是少了一塊肉?
趙海帆忽然有點落寞的推開了野玫瑰,坐到了沙發上,悵然道:「執行刺殺吳老四的任務,我剛好肚子疼,否則,組長鯊魚和組員老狼不會死。」
「我就說呢,憑藉你一身的本領,弄死吳老四還不簡單。當時吳老四都撞到你的槍口上了,不管他身邊有多少保鏢,他都活不了。」
野玫瑰激動之後,便是惆悵,「這世間事和人的命運,人算不如天算。」
「誰說不是呢?」
一番溝通,趙海帆和野玫瑰很容易就尿到了一個壺裡。
「你的密室在哪裡,我看看。」
「不給你看。」
「都不給看,我還怎麼用啊?這就好比新婚男女入洞房,不脫衣服只是嘴上說,我們可以開始了,這能行嗎?」
「哈哈……」
野玫瑰笑得花枝亂顫,然後嬌嗔看著他,「軍統夜鷹,你怎麼比76號吳老四還流氓啊?」
「你領教過吳老四的手段?」
「我並沒有領教過他的手段,但是以後,他可能會領教我的手段。」
「吳老四隨時可以死,但余小珍還不能死,如果你跟戴老闆通話,可以把我的意思告知他。」趙海帆提醒道。
「如今,人頭價值10萬大洋的夜鷹,絕對是軍統的大紅人。軍統麾下的幾個頂級殺手和幾個頂級女特工加起來,都比不上一個夜鷹。」野玫瑰感慨道。
「不要這麼說,怪不好意思呢。」
趙海帆還是擔心,余小珍忽然就被除掉了,繼續闡述自己的想法,「余小珍登門找我,求我跟她搞飯館,在滬西多個地段……
一旦余小珍真正當我是自己人,我可以從她那裡弄到很多關於76號的情報。
76號也是為日本人賣命的,之後飯館開起來之後,自然會有很多日本人光顧。
如此的氛圍構建起來了,我可以創造很多奇蹟。可如果提前除掉了余小珍,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曉得了,我會把你的原話,一字不差告訴戴老闆。而你,也可以讓湯霓幫你轉達。」
野玫瑰再次提到了潛伏在法租界小洋樓的吳亦嬋。
趙海帆笑問:「你和湯霓,交情如何?」
「沒有血緣,卻親如姐妹。我和她,都屬於戴老闆麾下的十大女特工。我可以為她去死,她也可以為我去死。」
「都活著,都謹慎。不被抓,才可以是英雄。」
趙海帆心道,話可以說的天花亂墜,可一旦落入了日本人或者76號手裡,酷刑之下也有可能叛變。
「說的好,不被抓,才可以是英雄,給你看我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