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危險籠罩,虐蒼井秀

  趙海帆用很小的聲音唱起來《夜來香》,就好像自己愜意到了極點,又怕歌聲被人聽到了——

  那南風吹來清涼,那夜鶯啼聲細唱,月下的花兒都入夢,只有那夜來香……

  「這次的桂花肉真好吃啊,來點小酒,亂世也餓不著廚子,別人的死活與我何干?」

  趙海帆大口吃肉,喝酒的時候嘴巴會發出滋滋聲,心道,蒼井秀,你就在外面雨里偷聽,咽唾沫吧。

  外面。

  蒼井秀後背貼著弄堂牆壁,微微偏頭豎著耳朵,能夠清晰聽到趙海帆房子裡的聲音。

  雨水灑在身上,她感受著為大日本帝國效忠的神聖,但是肚子卻在咕嚕咕嚕叫,忍不住咽唾沫。

  可她跑過來,就是為了偷聽趙海帆的動靜,從而進一步窺探他的底細,不能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家裡。

  趙海帆端著酒杯,再次聽到了極輕微的腳步聲。

  如果不是聽力出眾,恐怕聽到的也只是風聲和雨聲。

  他知道,蒼井秀離開了巷子。

  此刻。

  趙海帆處在微醺的狀態,上樓睡覺去了。

  但是。

  虹口,日本憲兵隊駐上海本部。

  特高課,課長佐藤信村還在部署任務。

  「我以為,捕鷹組會創造奇蹟,可是……」

  佐藤信村很痛苦的看著山田惠子,「你耽誤了最關鍵的幾天,你讓我的生命開始了倒計時!」

  山田惠子滿臉苦澀,辯解道:「課長,其實你在領事館面前立下軍令狀的時刻,你的生命就開始了倒計時。

  武士道精神很為可貴,但是也要看清楚形勢!大日本帝國三個月滅亡中國的夢想已經破碎了,現在正是持久戰階段。

  特高課與軍統、中統的鬥爭,也將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所以你不該保證自己在七天內……」

  「閉嘴!」

  佐藤信村一聲吼。

  捕鷹組其他成員都嚇得噤若寒蟬。

  唯獨組長山田惠子很鎮定,甚至敢於面色寒冷直視課長。

  佐藤信村盯著手錶。

  零點零分過去了,他的最後一天來臨。

  「24個小時之內,不……,20個小時之內,能不能捕獲夜鷹?」

  「很難,但是……」

  「說下去。」

  「可以讓閘北廚師趙海帆,充當替罪羊!」山田惠子一臉陰狠。

  「有用嗎?」

  佐藤信村苦笑著,「沒抓到夜鷹,卻是抓到了一個跟軍統沒有任何關係的武術高手,那麼,我死得會更慘。」

  「課長,你可以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以大日本帝國武士的名義與趙海帆決鬥,如果你贏了,將會大幅度提升大日本帝國軍人的士氣。領事館看到了你的勇武與功勞,或許會免你一死。」山田惠子說著。

  佐藤信村點燃一支煙,遲疑良久,苦笑道:「吆西……」

  此刻。

  閘北老弄堂家裡。

  趙海帆忽然從夢裡醒來,似乎自己整個人都被彌散的危險籠罩住了。

  他坐起身,聽著外面的動靜。

  然後,透過狹窄的玻璃窗,朝著外面看去。

  淋淋漓漓的雨幕之中,並沒有人影。

  除了漸漸變小的雨聲,並沒有車輛和腳步聲。

  淪陷區的民眾,在這樣的雨夜裡,感受到的往往是詭異而沉重的安靜。

  「特高課找不到夜鷹,難道就要抓我頂罪?如果抓了我,他們還真就歪打正著逮住了夜鷹。」

  趙海帆甚至想立刻就離開閘北巷子,連夜逃往法租界。

  公共租界更近,但他在那裡沒有很牢靠的落腳地。

  曾經,軍統血海隊第三組的成員老狼,就潛伏在黃浦江畔,外灘一帶。

  可惜的是,老狼已經死了。

  這樣的雨夜,他倒是有辦法躲過日本兵設置的卡哨,可一旦雨夜奔跑,剛好說明了自身有問題。

  「還不能走,無論如何要忍到天亮,必須很自然的離開巷子,然後去法租界。不如就帶上蒼井秀,關鍵時刻,把這個小母鬼子當成人質。」

  清晨。

  趙海帆走出家門。

  雨停了。

  巷子裡濕漉漉的,破損的地面上到處都是水坑。

  趙海帆點燃一支煙,朝著弄堂出口看去。

  黑暗森林似的危險氣息一直將他籠罩,但是,眼下並沒有誰要衝過來對他下手的跡象。

  「趙老闆,早啊。」

  在碼頭做力工的老耿,大清早就起來了。

  肩上搭著毛巾,邁著看似矯健,其實疲憊的步子,從趙海帆身邊走過。

  趙海帆只是對老耿點了點頭,然後就朝著第二道庫門走去。

  到了店鋪區,看到文翠的豆腐坊開門了。

  他快步走了過去,看著正在磨豆腐,擦淚的文翠。

  「豆腐翠。」

  「啊……」

  文翠嚇了一跳,嬌嗔道,「趙老闆,你像個幽靈一樣,嚇壞我啦。」

  「你怎麼哭了?」

  「傷心,我每天都哭,白天不敢哭,大清早沒人看到的時候哭。」

  「你哭吧。」

  趙海帆不知道怎麼說了。

  他坐在了小椅子上,看著一邊做豆腐,一邊流淚的文翠。

  「長貴,我的男人……,小寶,我的兒子……,長貴……,小寶……」

  「別哭了,有人走過來了!」趙海帆低沉提醒。

  文翠立馬就不哭了,用毛巾擦了一把臉,騷里騷氣笑著:「趙老闆,你就曉得弄我,不曉得送我雪花膏。」

  「上次還真給你買了雪花膏,還買胭脂和肥皂了呢,但是後來分給皇軍了。我們都是良民,一定要曉得,好東西皇軍優先。」趙海帆說著。

  「那是那是。」

  文翠彎身擠壓豆腐包。

  蒼井秀走進了豆腐坊,嘆息道:「十里洋場,那都是天涯歌女,玫瑰玫瑰我愛你。

  可這閘北老弄堂巷子裡,卻有個豆腐翠,一直在哭喊自己死去的男人和兒子。」

  文翠不知道蒼井秀的底細,頓時就不擠壓豆腐包了,小步子跑過來撲到了蒼井秀懷裡,哽咽道:「秋雅,我的老公和兒子,死得慘……」

  「他們死了,還能活過來嗎?」

  「我想讓他們活過來呢,你是藥鋪掌柜,有辦法嗎?」

  「上海灘死了那麼多人,都無法活過來,為什麼你的老公和孩子就要活過來?」

  「秋雅,你……,我曉得啦,你心情不好,我不說話。」

  文翠又去擠豆腐包了。

  趙海帆趕緊離開了豆腐坊,蒼井秀邁著優雅的步子,跟在他身邊。

  「趙老闆,大清早你怎麼跑到豆腐坊去了?」

  「我是良民,在不損害皇軍利益的前提下,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說的好。」

  蒼井秀隨同趙海帆,去了他家裡。

  門剛關上,趙海帆就把蒼井秀推到了牆上,給她腹部來了一拳。

  「啊……」

  劇烈衝擊,讓蒼井秀仰頭張嘴,吐著舌頭慘叫。

  趙海帆又給她肋部砸了一拳,然後將她扔到地上。

  有心搜走了她身上的槍,又怕自己顯得太專業。

  趙海帆轉身走開的瞬間,看到蒼井秀拔出了槍,他起腿一腳踢飛了手槍,然後坐到了椅子上,鄙夷看著蒼井秀。

  「北海道小婊子,吃了我的拳頭,舒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