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聞遊子唱離歌,昨夜微霜初渡河。鴻雁不堪愁里聽,雲山況是客中過。」望著客船上興奮莫名,使勁揮手的人影,劉長川面帶微笑,念了一段詩句,隨後輕聲呢喃:「永別了,文奉安大哥哥。」
「組長,文奉安給了你多少錢?」劉長川上車,橋本志瞪著眼珠子問道。他十分了解相處多年的狗組長,文奉安要是不給錢,不可能順利上船。
「沒給錢,他說這些年花銷太大,存銀不多,所以……?」
「所以什麼?」劉長川話還沒說完,美惠子和橋本志同時問道。
「哎,他簽字畫押,把沒機會出售的房子送給我了,有空的話得趕緊賣掉。」劉長川略顯得意回道。
文奉安那座房子雖然不咋地,非常破舊,但勝在屬於改過的門市房,賣不上天價,但弄千塊大洋綽綽有餘。
血賺。
「投票吧!」劉長川正高興,后座的橋本志突然來了一嗓子。
劉長川回頭瞥了眼橋本志,冷聲說道:「我和文大哥相處多年,是拜把子兄弟,他去本土享福,念著情誼,把房子留給我,跟你們有關係嗎?」
「怎麼沒關係?調查小組成立時,我們就發下誓言,要同甘共苦。」橋本志剛要張口,美惠子趕緊說道。
「是啊組長,當初咱們可是說好了,額外的錢財要平分。」司機位置的小五郎小聲說了一句。
「組長,你別折騰了,立刻給出答案,要不然投票時,丟臉的還是你。」橋本志得意洋洋開口施壓。
「行,咱們是一家人,一座破房子能值幾個錢,哥幾個看這樣好不好,那處房產的前門市已經租給別人,明年9月份到期,到時我把房子賣掉,大夥平分。」劉長川不想跟手下幾個貨鬧出齷齪事,給錢又心裡不平衡,開口拖延時間。
見劉長川鬆口,小五郎和美惠子不再多說,橋本志心中不滿,他有點不信狗組長的節操,但人家已經答應給錢,你還咋地?逼迫他事先賣房,或者不做人事,把租客攆走?
……
中午在外飽餐一頓,眾人回到特高課。
劉長川坐在辦公椅上心中煩亂,他對戴老闆的最後通牒很緊張,要是實在無法栽贓伊藤秀明,那只能讓唐九龍小兩口撤離回山城,只要他倆突然離開,就算消息泄密,也懷疑不到他劉小太君身上。
誰他麼讓伊藤小雜碎名聲太臭,他不承認泄密給唐九龍,別人也不會信,自己這邊安全性將提高好幾個等級。
喝光杯子裡茶水,點上煙,劉長川走到窗台前看風景。
他並不想走到最後一步,唐九龍能力十分出眾,在憲兵隊混的如魚得水,能收集不少情報,而且這貨關鍵時刻還能引流,把日本人注意力放到他那邊,對他潛伏特高課極為有利。
咚咚咚……劉長川正鬧心,門被敲響。
小五郎打開門,面帶喜色的平島健在的走了進來,劉長川剛要開口招呼,就聽平島健在笑著說道:「山下君,大喜事,帝國軍隊連戰來勝,已經占領洛.陽,全軍正全力南下,11軍方向進展順利,破長.沙只是時間問題,進占山城指日可待。」
真能吹牛B,還他麼占領山城,你咋不占領華盛頓。劉長川暗自怒罵,面上卻帶著狂喜之色,興奮的無以復加,哆哆嗦嗦問道:「平島君,你說的是真的嗎?」
「那是當然。」平島健在略顯得意回道。
「美惠子,趕緊給平島君倒茶。」
「山下君,不用,我來一是報喜,二是找你有點私事。」平島健在看了眼小五郎幾人,小聲說道。
「沒事,都是自己人。」劉長川心裡一動,遞上一根煙,又給平島健在搬了把椅子坐下。
「山下君,怎麼說呢?是這樣的,還記得那個西北潛伏人員案件嗎?」就是徐建業那個案子。」
「我知道,不是說要統統槍斃嗎?」劉長川裝作不在意,點頭回道。
「是的,6名嫌疑人,審訊了好幾天都沒結果,涉谷長官耐心有限,已經下令明後天集體秘密處決,你也知道,我在本土有老有小,就想著補貼點家用。」說到這裡,平島健在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平島君,你要救人換錢無可厚非,很多人都這麼幹,可這些人跟普通反日分子不一樣,都是重大嫌疑人,萬一真有西北特工……?」劉長川小聲點了一句。
「山下君,我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把所有人都放掉,再說,我也沒那能力,那個叫徐建業的人嫌疑最小,又有些家產,我只放他一人。」平島健在趕緊回道。
「只放一個人吶!」劉長川長長呼了口氣。隨後面帶古怪問道:「那你跟我說這件事的意思是?」
「山下君,我不會中文,又不敢找憲兵隊的翻譯,所以求您幫忙去徐家送個話,談談贖金。」平島健在終於說出他今天來找劉長川的目的。
「抱歉平島君,要是其他人,我一定幫忙,但徐建業不行,我姐姐認識他,咱們諜報機關的規矩你比我懂,家裡人有牽扯,必須避嫌。」劉長川連忙拒絕,但又沒全拒絕,說話的同時,眼神一直瞄著美惠子。
聽到劉長川拒絕,平島健在面色很不好看,又見這傢伙看了眼正化妝的美惠子,他心中有了定計,美惠子中文極好,跟本地人溝通毫無問題,嗯,對,給她分成,促成這份大生意。
「美惠子小姐,有空嗎?我找你談點事。」
「找我嗎?」美惠子面上帶著狐疑問道。劉長川和平島健在說話聲音小,她並沒聽到內容,不理解狗東西為何叫她。
「對,咱們出去談。」
等倆人開門離開,劉長川嘴角微微上翹,他麼的,這次徐建業肯定能活,至於能不能拿出贖金?笑話,你可別瞧不起西北,人家在上海的勢力很大,有的是渠道弄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