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聯絡通知了，軍艦碼頭、郊外、北站以及日僑區的人，已經全部撤回。」
「只是，我們有幾個人始終聯繫不上。」
凌薇從外邊急匆匆跑回，喘著粗氣又說道：
「蹲守老火車站的猴子他們，梁龍也不見人，對了，高叔那邊更是沒有一點消息。」
「你說，他們會不會出現意外了？」
葉楓已經將帶回來的細菌病毒液收回，整理東西的過程，他也將整個行動復盤了一遍。
在他看來，自己似乎沒有什麼遺漏的啊？
行動過程中，應該要考慮到的東西，按理說，葉楓都安排妥當了。
怎麼在行動結束後，還出了意外？
「凌薇同志，你好好想一想，最近幾天，高叔那邊，有什麼什麼異常？」
無奈之下，葉楓只能另闢蹊徑，希望從其他地方，找到些蛛絲馬跡。
「我與高叔的聯絡，每一次都很謹慎，比如上次，你要求給高叔匯報情況，擔心人多眼雜，我都沒有通過交通員，而是使用了死信箱。」
「而且死信箱的地點，不是一成不變，每周會更換一個地點。」
聽到這，葉楓也是有些蒙圈，畢竟昨天夜裡，他還與高文華見過一面呢！
當時的情況，也沒有任何異常啊？
「凌薇同志，你再想一想，上次通過死信箱與高叔聯繫，期間，都發生了是什麼？」葉楓再次問道。
「沒有異常啊！」
凌薇話語一頓，會議了好一會，才說道，「當時，在死信箱不遠處，倒是有個渾身襤褸，穿得破破爛爛的乞丐，側臥的姿勢，身上蓋著爛報紙，躺在一棵樹底下睡覺。」
葉楓眼神一亮，馬上說道，「你怎麼對乞丐，有那麼深的印象？」
有些東西，不可能空穴來風。
能讓凌薇這個地下黨工作人員，記清楚了乞丐的模樣姿勢，肯定事出有因。
「我能記住那個乞丐，好像是不久以前，我外出聯絡其他人時，不時會碰到他？」
凌薇說話都不自信了。
什麼碰到，明明就是被人跟蹤了啊！
「不要著急，你好好回憶，乞丐身上有那些比較顯著的特徵？」葉楓問道。
現在看來，猴子他們一定是出事了。
說不定，連潛伏在上海的黨組織最高話事人高文華，恐怕也被麻煩纏上。
高文華出事，這可是大事情啊！
一旦牽連，所有潛伏在上海的地下黨情報人員，有可能被一鍋端。
凌薇絞盡腦汁回憶著，最終還是出現幾個關鍵詞。
左撇子，黑白鬍子，喜歡側臥睡姿，穿破爛皮鞋等等，當然，這些特徵也無法讓葉楓做出什麼判斷，畢竟此時戰亂不斷地上海，街頭乞丐太多了。
成千上萬的無家可歸的乞丐，不都是一個邋裡邋遢的破爛形象？
直到最後一個關鍵詞出現，葉楓才鎖定了對方的身份。
「左手敲膝。」
這個詞一出，葉楓的腦海里，立刻聯想到在老火車站睡覺的一個乞丐身影。
「凌薇同志，代號叫老混子的，他是什麼來歷？」葉楓表情嚴肅道。
老混子？
他？他的身份，可能是鬼子安插的間諜特務？
凌薇嘴巴張大，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說道，「不可能吧？老混子可是我們組織的老人了，加入我們組織，已經有五年時間，在上海，他在情報獲取方面，立過很多功勞，我覺得他不會有問題。」
葉楓只是說道，「老火車那邊的狀況，除了老混子，別人根本不清楚。」
其實，葉楓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畢竟在第一次見到對方時，葉楓也暗中對老混子進行了地圖掃描，結果顯示，老混子並不是鬼子特務。
這就很不同尋常了。
難道說，老混子有什麼特殊的身份？
所以就算是間諜地圖掃描，也掃描不出對方的真正來歷？
凌薇說道，「老混子，原名叫高項，上海本地人，年輕時，家中的父母都是工人，有一定的資產，不過在鬼子攻陷後，老混子的家人全都葬身在炮火中，當時的老混子，已經秘密加入了我們組織，那時候開始，老混子不再混了，開始嶄露頭角，不斷立功……」
這時，葉楓冒出一個問題，說道：
「炮火發生時，老混子家裡附近的鄰居，也都死了？」
凌薇搖頭，說道，「並沒有，只是老混子家比較倒霉，剛好被流彈炮擊，整棟小樓發生爆炸。」
葉楓道，「有沒有這種可能，老混子的家人，全部是被他殺死的？」
一個已經加入地下黨的情報人員，身份本就特殊，家庭親屬又恰巧被流彈擊中，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凌薇沉默了，現在沒有時間調查，根本證明不了葉楓猜測的真假。
葉楓又道，「你說了，老混子家裡人死了之後，他開始拼命工作，我問你，這一年多時間，有多少鬼子特務，死在老混子手上？」
凌薇那張小臉一下蒼白起來，支支吾吾道，「老混子只是收集情報的，並不是真正的行動組成員，所以，他並沒有殺死過鬼子特務。」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哪怕老混子不是鬼子特務，他的身份，也肯定與鬼子脫離不了關係。
要知道，家人都被鬼子害死了。
這種深入骨髓的滔天仇恨，可以讓任何人，在某個時間點，失去理智。
可是，老混子在上海收集情報，很多時候，他肯定會直面鬼子。
面對害死自己家人的鬼子，一直都能保持克制，保持理智。
這種理由，誰信？
「凌薇同志，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在我回來前，任何人，都不得進入小院。」
「包括梁虎他們，甚至是朱大哥，也不能進來。」
「因為，我帶回來的東西，是可以殺死千百萬人的細菌病毒，明白嗎？」
囑咐後，也不管表情緊張到極點的凌薇，葉楓帶上武器傢伙，急匆匆離開了。
站在屋裡的凌薇，此時是如坐針氈，出去不是，待在屋裡也不是。
「葉楓，你個混蛋，怎麼將鬼子的細菌病毒液，直接帶回來了。」
「你不會，將它存放去某個人煙稀少的偏僻地方嗎？」
凌薇深吸一口氣，走出去，鎖上門，然後就待在院子裡，這種時候，除非天塌了，否則她哪裡也不敢去，這萬一，細菌病毒液丟失了，後果誰能承受？
正在趕路的葉楓，將地圖掃描開啟到最大，覆蓋周圍上千米區域。
老火車站周圍的區域，地方可不小。
而且誰也不知道，猴子、石頭他們究竟跑哪去了？還是被鬼子特務捉了。
為了找人，葉楓只能另闢蹊徑。
掃描地圖上，兩個代表鬼子的紅點，葉楓看準時機，打暈兩人，迅速將人拖入小巷。
「噗！」
逼問結束，再將兩個鬼子特務抹了脖子，葉楓趕往下一處。
就在這時。
遠處，靠近南邊碼頭的方向，響起了一陣斷斷續續的槍擊聲，點射的手槍聲音，三長兩短，在三次比較長的間隔後，是兩發連續短促的槍聲。
這是葉楓當上行動組組長後，暗中下達的一項特殊指令。
遇到危險。
可以用改變手槍發射時的頻率，提醒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