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軒在辦公室的時候，突然接到了警察局原總務處長洪偉善的電話。
自從江惕我到警察局當局長後，洪偉善這個總務處長就被降為副處長。
江惕我新官上任，自然也要搞三把火，原來警察局的各個處室的負責人，基本上全部被換掉。
至於總務處、人事處、行政處，更是由他從山城帶來的親信擔任。
「謝先生，我是洪偉善。」
洪偉善在電話那頭很是恭敬，姿態放得很低，好像謝軒還是他的頂頭上司一般。
「哦，洪胖子，有什麼事嗎？」
聽到這聲「洪胖子」，洪偉善臉上笑開了花，這說明謝軒對他還跟原來一樣。
洪偉善問：「謝先生，現在警察局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不知先生那有什麼好的門路沒有？」
他到申浦站成立後，才知道謝軒的身份，怪不得謝軒在汪偽時期一點也不心慌，原來他早就是山城的人。
洪偉善因為是留用人員，原來的總務處長自然是當不成了，能給個副處長，其實也已經是給了面子。
但新的處長在接手他的工作後，他就被邊緣化了。
估計不用多長時間，被一腳踢出警察局是早晚的事。
洪偉善本就是個機靈的胖子，自然不會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你小子在警察局長了一身鏢，就算現在離開警察局，日子也能過得很好，有什麼好擔心的。」
「謝先生是不知道，江局長看不起我們這些留用人員，我在警察局怕是快干不去啦。我能不能來軍統，給你掃地做飯也行啊。」
「別說這些屁話，江局長清廉正直，這才是你受不了原因。」
「謝先生，能否請你吃個飯？」
「好吧，那就中午到一品閣酒店吧。」
「好，中午不見不散。」
見謝軒點頭，洪偉善笑開了花。
他早早就到了一品閣酒店，訂好包廂後，就在外面等著謝軒，看到他的車子進來，馬上一溜小跑，等謝軒的車子停穩後，馬上就給他打開車門。
「謝先生，小心，別碰著頭。」
洪偉善邊說話，還用手擋著車門框，生怕謝軒會碰到頭似的。
「洪胖子，你這麼機靈的一個人，警察局怎麼會不要你呢？」
「你是不知道，徐志超把總務處的權全部拿走了，他是江惕我的親信，我有什麼辦法？現在，我在總務處就像個透明人，什麼都做不了，就算是去安排人打掃一下衛生，因為沒有請示徐志超，都會被罵一頓。」
「那你找過原因沒有？人家為什麼要罵你？」
洪偉善笑嘻嘻地說：「還不是因為我是汪偽時期的人員？可他們不知道，我是你的人啊。真要說起來，我也算半個軍統的人吧？跟其他留用人員，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你可沒為軍統幹過什麼事。」
洪偉善信誓旦旦地說道：「我給謝先生幹事，不就是給軍統幹事麼？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以後也是這樣。」
謝軒斜睨了他一眼，問：「真想給軍統幹事？」
「當然，千真萬確。」
謝軒淡淡地說道：「先說說總務處的情況吧。」
「江惕我一來，總務處就沒有了原來的財路。包括局裡兄弟的福利，也全部停止了。比如說，之前每人每月可以發兩條煙，現在沒有了。之前每個月發的米、油、煤，也都停止了。現在物價漲得這麼快，那點薪水夠夠什麼嘛。」
謝軒在警察局的時候，警察的福利還是不錯的，他們的薪水基本可以不用，光是局裡發的米麵油和煤，足夠他們用的了。
過年過節，還會發點布，拿去給全家做身衣服都是綽綽有餘的。
不管物價漲得有多離譜，警察局的生活，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法幣又回來了，而且按照法幣1：200兌換中儲券，這些經歷過汪偽時期的人，對政府發生的紙幣，實在是沒有信心。
現在的物價，比抗戰前還漲得離譜。
據統計，抗戰勝利之後的申浦物價指數，逐月平均增長率為71.5%，而1945年的1月至8月，物價指數平均增長率只有55.5%。
這讓申浦的居民怎麼生活？特別是有些系統的人，比如教育系統更是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而警察系統的生活指數，因為江惕我的到來，大大降低。現在的警察，都在懷念謝軒時代。
在謝軒執掌警察局時，他們衣食無憂。可惜，那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洪偉善就是懷念那樣的日子，這才找到謝軒。
他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找謝軒。
洪偉善覺得，只要跟著謝軒，永遠都不會吃虧。
你看，在汪偽時，他跟著謝軒，吃香的喝辣的。抗戰勝利了，謝軒屹立不搖，人家早就找好了退路，軍統申浦站長。
剛開始，有人認為謝軒是汪偽第一漢奸特務，哪想到，謝軒是軍統第一大特務，是抗戰英雄。
謝軒問：「你跟徐志超的關係怎麼樣？」
「人家眼睛找在額頭上，對我們這些人不屑一顧，我幾次想跟他搞好關係，都是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可能是你的方法沒用對嘛，再想想其他辦法。人家是你的長官，必然跟他改善關係。」
「我能用的辦法都用了，送禮，人家不收，送錢，人家不要，送女人，給我攆了回來，我是真的沒辦法了。謝先生，你讓我加入軍統吧，哪怕掛個名，不給編制也行。」
「加入軍統沒問題，但軍統這個門，進來容易，想要出去就難了。戴老闆可是講過的，軍統這個門，只能站著進來，躺著出去。」
「只要能跟著謝先生做事，我這條命就算賣給軍統了。」
「你可得想好了，這可是一輩子的事。現在的人，對特務可沒那麼待見。而且，江惕我對我們軍統，也是不喜歡的。」
洪偉善不以為然地說：「我跟的是謝先生，又不是江惕我，要他喜歡幹什麼。」
謝軒淡淡地說道：「可是，如果你加入軍統，還得留在警察局，這，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