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軒推測得沒錯,揚州機場確實有幾個人想投奔中共,為首的正是航校的少校飛行教官鄒志河,另外還有一名地下黨員,少尉飛行學員王則湖,以及他們爭取到的機場主任白井封,軍銜少將。
王則湖已經與新四軍聯絡上了,甚至還得到了中央的得復電,歡迎他們前去窯洞,另外,中央也說明,窯洞有機場可供他們降落。
同時,南京和揚州的地下黨,也可以配合他們的行動。
甚至,眼科情報組也能協助。
由此可見,中央對他們起義的重視,以及對這架飛機的渴望。
要知道,我黨自從擁有武裝之後,還從來沒有擁有過飛機,如果這次能有飛機飛到窯洞,將是歷史上第一架,意義非凡。
可是,他們現在手頭上卻沒有飛機。
目前,整個汪偽,都只有三架飛機了。
這三架飛機,還是日本贈送的立川「99」式雙發單翼運輸機。
汪偽政府用這三架飛機,組建了「國府專機班」,並給三架飛機分別取名為:「建國號」「淮海號」「和平號」。
這種機型航程遠達一千多公里,但飛機平時都停在南京明故宮機場,他們揚州航校的人,想要飛走,怕是比較困難。
畢竟,明宮機場由日本人看守,就算謝軒指定警衛師接管,他們也難以進去啊。
除非……,有人要用國府專機班的飛機。
揚州航空的教官,除了在揚州上課外,還有飛行任務,一旦國府專機班有需要,他們必須擔任飛行員。
「那裡沒有飛機,你可以幫他們弄幾架過去啊,你現在可是申浦、南京的一把手,誰敢不聽你的?」
「總共才三架,一下子弄幾架,那有人不得瘋了?」
謝軒此時已有了主意,南京先遣軍不是馬上就要用飛機麼?到時候,就能讓揚州機場出飛行員,給南京先遣軍辦完事後,直飛窯洞,豈不快哉。
「只弄一架?」
「能弄一架已經不錯了,再說了,弄多了,窯洞能養得起嗎?飛機是要機械修維護保養的,以後沒有配件怎麼辦?就算是油料,也是個大問題。」
「既然這麼麻煩,那還要飛機幹什麼?」
「雖然麻煩,但意義非凡。我黨我軍還從來沒有擁有過飛機,而且此事的政治意義也很深遠。再說了,那架飛機以後就算不開,也可以用於展示和教學啊。說不定,我軍的第一個航校,就此誕生了呢。」
謝軒向華東局城工部匯報了南京先遣軍即將要申請飛機之事,揚州機場的鄒志河,馬上帶著王則湖趕到了南京。
他們主動找到國府專機班,給自己爭取到了這個飛行任務。
隨後,鄒志河就親自駕著飛機,飛到了申浦,接上任祖仁和武觀蠡後,又飛到了揚州。
揚州是鄒志河的地盤,到了機場後,他馬上安排加油和保養,只要一有機會,馬上就可以直飛窯洞。
很快,機會就來了,任祖仁給揚州機場送了批物資,讓他們迅速運到申浦。
鄒志河接到命令後,帶著王則湖,以及兩名機械師,帶著任祖仁的那批物資,一起飛上了天。
然而,飛機並沒有飛到申浦,而是朝著陝北窯洞方向飛去。此時,正是八月二十日的早上八點。
揚州飛往窯洞,是一條陌生又充滿危險的特殊航程。這條航線穿過好幾個省區,地面上有幾處日軍和國民黨的機場空域,若被發現便會遭到攔截。所幸當時天空多雲,有了天然的空中保護傘,飛機平安飛行沒有被發現。
然而,這一路還是並不順利。
雖然事先做好了航行計劃,但空中的風速、風向都不知道,只能靠磁羅盤保持航向。飛機臨近黃河時,雲開霧散,大地一片清晰。
直到這時,他們才發現已經偏離了原航線,趕緊修正,改為按地標為主飛行。這時,飛機已經飛行4個多小時了,還沒有找到窯洞的地標建築——寶塔山。
隨著油料的逐漸減少,人們心情開始變得沉重起來。「建國號」像一隻孤雁,在天空中苦苦尋找著它追尋的目標……突然間,機翼下閃現出鱗光般的河水。
王則湖查看航圖,發現那是洛河,頓時大家激動起來,調整航線讓飛機沿著洛河直飛,很快就到了洛川。再往北飛,終於遠遠地看見了矗立在山上的窯洞寶塔,像是在向他們招手。大家頓時笑逐顏開,大聲喊起來:「到窯洞了!」
窯洞地區,群山起伏。此時,飛機已經飛行了6個小時,油料快用完了,眾人又著急起來。飛機再次爬升,大家屏住呼吸,透過機窗朝機下認真尋找……忽然間,在右機翼下方的河邊出現了一條土黃色的機場跑道。
飛機急速轉彎,下降高度,穩穩地著陸。大家終於鬆了口氣。這時已是8月20日下午2時許。
傍晚,謝軒收到了城工部轉發的電報:眼科情報組:(一)飛機一架從揚州起飛今午飛抵延安;(二)延安機場可容二十架飛機。此外,太行之遼縣城西及五台之靈邱城東二十公里各有一可用之機場。
在電報最後,城工部解釋,此電報轉發自中共首長親筆。
謝軒也很是高興,他們還是第一次收到中共首長的親筆電報吧。由此可見,我黨對這次的飛機起義,也是非常的重視。
古佳涵看著電報,一臉嚮往地說道:「要是能跟他們一樣,直接飛回窯洞,那該多好啊。他們太幸福了,這次去窯洞,不僅能見到首長,搞不好還能跟首長一起吃飯喝酒。」
「會有這麼一天的,今天種下了我黨航空的種子,以後一定會茁壯成長,迅速發展壯大。接下來,我們得想著,如何消除這架飛機的影響了。」
他沒有太多時間來慶賀,連首長都親筆寫了電報,山城那邊一定會震怒。
果然,沒過多久,謝軒就收到了任祖仁打來的電話,那頭的任祖仁,語氣非常急切,就像是有人在他心口捅了一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