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新四軍派去南京的代表姓紀,名帆,是新四軍軍部政治部的幹部。
在請示軍部後,決定由紀帆去南京,繼續與日軍談判。
松田回去的路上,顯得非常興奮,雖然他與新四軍的談判沒有實質性進展,可他把新四軍代表帶回南京了啊。
你們要是覺得有本事,可以直接與紀帆談啊。
「紀同志,你要特別小心那個謝軒,滿肚子的陰謀詭計,防不勝防。」
紀帆要出發的時候,竹鎮的同志特別提醒他。
紀帆應道:「放心,我會注意的。」
他相信,只要自己堅決原則,不管敵人有什麼陰謀,都無濟於事。
「另外,我們有一位叫霍東楠的同志,請務必救出來。」
「霍東楠,我記住了。」
紀帆去南京,其實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談判。日軍不是要讓新四軍不向他們進攻嗎?新四軍當然不會答應,但新四軍也有自己的要求,日軍戰敗後,能否把南京、申浦這些大城市,第一時間移交給新四軍呢?
謝軒這次只負責聯絡與保衛,與松田順利回到南京後,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然而,晚上,松田卻到中央飯店來拜訪他。
同行的,還有一個日軍少將,正是中國派遣軍總司令部的高級參謀長瀨。
「謝先生, 我是長瀨,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長瀨也跟其他日本人那樣的虛偽,見到謝軒後,一個標準的九十度鞠躬。
謝軒馬上還了個禮,還很謙遜地說道:「長瀨將軍好,很榮幸能見到您。」
長瀨誠懇地問道:「新四軍拒絕了我們的提議,可他們又願意派代表來南京,這是有誠意,還是故意戲弄我們呢?」
松田回到中國派遣軍總司令部後,並沒有因為與新四軍沒談好而慚愧,反而沾沾自喜,認為把新四軍代表帶回南京,說明雙方的關係就近了一大步。
並且松田堅持認為,只要新四軍接受了皇軍的「心意」,他們就會適當接受皇軍的建議。
與新四軍談判,不能看他們表面說了什麼,而要看他們具體做了什麼。
共產黨一貫宣傳抗日,讓他們停止向皇軍進攻,是不可能的。但要讓他們降低進攻的強度和頻率,還是有可能的。
況且,皇軍準備的那幾座城市,新四軍也沒有接受,所以也能理解嘛。
然而,司令部有人持反對意見,覺得新四軍得了皇軍的好處,卻沒有任何表示,實在是豈有此理。
松田覺得,中國人最了解中國人,他把謝軒搬出來回擊,結果,長瀨就找上門了。
「謝先生,總司令部有人質疑竹鎮談判,我覺得你的分析最為準確。」
松田見謝軒的目光投向自己,馬上解釋道。
「我之前與新四軍接觸過,與他們談判,有時很簡單,只要大家都能履行約定就行。但有的時候,就會很複雜,比如說這次的談判,皇軍與新四軍直接談判,會給新四軍極大的壓力,這壓力,並非來自軍事,而是政治上面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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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瀨問:「與皇軍談判,更直接,為何會有政治壓力呢?」
謝軒沉吟道:「新四軍一向以抗日自居,如今,他們卻要與皇軍談和,這要是傳出去,他們的名聲掃地。不要說皇軍只給了七座城市,哪怕給七十座城市,他們也不可能接受。而且,目前的局勢,共產黨也不可能選擇與我們談和……」
長瀨疑惑地說:「既然如此,他們為何還要來南京呢?」
謝軒篤定地說:「來南京,當然是為了利益。」
「什麼利益呢?」
「比如說,他們落到我們手裡的人,再比如說,武器彈藥,再比如說,以後時局如果不利,日軍真的……,我們能優先把占領區移交給他們。」
謝軒說到後面時,看到長瀨的臉色很難看,就沒有把「戰敗」說了口。
可就算如此,松田和長瀨也已經聽出了謝軒的意思。
畢竟,蘇聯紅軍都攻克柏林了,德國投降指日可待。
一旦德國投降,日本投降還遠嗎?
「如果新四軍要他們的戰俘,或者需要武器彈藥,我們可以提供。但要我們把占領區移交給他們,那不可能。現在的中國,我們認可的政府只有山城政府,新四軍和八路軍,都是在山城的領導下,憑什麼把占領區給他們呢?」
「長瀨將軍說得很對,說到底,共產黨不是執政黨。而且,皇軍在中國的部隊過百萬,如果美蘇不參戰的話,僅憑國軍和共軍,遠不是皇軍的對手。」
長瀨非常自信地說道:「謝先生分析得很正確,在東北,我們有七十萬關東軍在防備蘇軍南下,在浙江和湖北,我們也要嚴防美軍在華中地區登陸。在中國,皇軍的實力遠強於支那軍隊。」
謝軒對「支那」這個明顯帶著蔑視的詞非常敏感,不管如何,自己是中國人,長瀨當面這麼說,他非常難堪。
可這種難堪,還不能表露出來。
「長瀨將軍,既然新四軍的代表到了南京,哪怕雙方的意圖不能完全實現,但只要能實現一部分,也是可以接受的。畢竟,讓新四軍不向我們發起進攻,他們不太可能接受。就像我們不能保證,一旦日本投降,不會把占領區移交給他們一樣。」
謝軒這次特意說起了「日本投降」,你說了「支那」,那就別怪我了。
「八嘎!日本怎麼可能投降,勝利永遠屬於天皇!屬於大和民蔟!」
謝軒馬上一個鞠躬,恭聲說道:「嗨。勝利永遠屬於天皇!屬於大和民蔟!」
長瀨沉吟道:「新四軍的代表,也安排在中央飯店,他就住在三零六房間,你可以私下與他溝通,看他有什麼要求。只要我們能滿足的,可以盡力滿意。他們也必須拿出誠意,哪怕不做出保證,但要體現在行動上。」
謝軒應道:「好,我馬上就去與他們聯繫。」
這種能光明正大能與自己同志見面的機會,他當然得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