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澤之所以這麼急著把謝軒叫過來,也是因為事情的發展,正在謝軒的預料之中。
這也讓他對謝軒提供的情報更加信任,不管憲兵隊有沒有向山城出賣情報,至少藤野受賄是真的,而且數額特別巨大,情節特別惡劣。
吉澤指著辦公室內的箱子,一臉痛心地說道:「謝先生,今天晚上藤野被我抓了個正著,他竟然單次收受谷仰中的賄賂一百萬元。」
謝軒嘆息著說:「一百萬?這個谷仰中還真是大手筆。」
「謝先生知道谷仰中?」
謝軒點了點頭:「當然,谷仰中是個小偷頭子,我來杭州的火車上,他的手下就在車上大肆偷竊,被我抓了個正形。當時,那些人不僅不害怕,反而還威脅我,讓我趕緊放了他們,因為他們有後台,正是憲兵隊的藤野。」
「藤野竟然跟小偷頭子搞到一起了?」
謝軒輕嘆著說道:「倒不是搞到一起,而是充當他們的保護傘罷了。像火車上的警察,根本就不敢抓他們,甚至都不敢管他們。這些小偷,如果只是為了偷錢偷物,倒也不算什麼,最多就是敗壞我們的治安環境,讓皇軍顏面掃地罷了。怕就怕,他們還會偷情報,那就麻煩了。」
吉澤驚詫地說:「偷情報?給山城?」
他對藤野從中國人那裡弄錢,倒也不是特別反感,唯一不舒服的,可能就是藤野一個人吃獨食。
但如果這件事上升到偷情報的高度,那藤野的行為就不止於譴責,而是需要懲處。
謝軒說道:「藤野與谷仰中,不會單獨聯繫,他們一定有中間人,而這個中間人,我可以大膽猜測,就是沈祥禎。」
吉澤點了點頭:「你猜的沒錯,正是沈祥禎。」
謝軒問:「吉澤君,谷仰中送藤野這麼多錢,有何意圖呢?」
吉澤說道:「谷仰中想讓藤野保護他,承諾每個月可以送給藤野六百萬元。而這些錢,原本是你向谷仰中要的金額。」
「是的,我準備拿這六百萬,給政保局第一局充當經費,當然,也會有一部分送到憲兵隊,供吉澤先生分配。只是沒想到,谷仰中竟然會直接找上藤野。」
「這個谷仰中很壞,他不僅想找藤野當後台,還想讓藤野破壞你來杭州的差事,另外,還想要誣陷你是抗日分子,最好是把你當成共產黨抓起來。」
吉澤對謝軒分配那六百萬感到很滿意,這才是真正花錢的好辦法,哪像藤野,只知道往自己口袋裡塞。
一個人吃獨食,是會吃撐的,也會出事的。
謝軒嘆息著說:「他一個小偷,竟然如此猖狂,不得不說,藤野給他壯了膽。」
吉澤問:「藤野正在接受審訊,這個谷仰中,你想怎麼處理?」
「這種人,只要知道藤野不能再給他撐腰,馬上就會服軟。這裡是杭州,怎麼處理應該由吉澤君定。」
吉澤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可以把他交給你處理,隨便你怎麼處理都行。」
謝軒說道:「那我估計,谷仰中永世都得替政保局和憲兵隊搞錢了。原本每個月應該在六百萬,以我會讓他一個月上繳一千萬,其中四百萬給政保分局,五百萬給吉澤隊長分配,剩下的一百萬,由我分配。」
「一千萬?他能拿到得出來嗎?」
謝軒說道:「以後只要經過杭州的火車,他都可以弄錢,當然,不能明目張胆,更不能肆意妄為。小偷嘛,就只能偷偷摸摸的,如果敢打著憲兵隊或政保局的旗子,那豈不是敗壞名聲,要他有何用?」
吉澤點了點頭:「好,就按你說的辦。」
謝軒正想把話題引到沈祥禎身上,突然,吉澤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話筒一聽,臉色頓時一變,用日語說道:「村川君,你說沈祥禎與軍統有聯繫?情況屬實嗎?」
村川原本只是向俞定夫調查沈祥禎的情況,沒想到,沈祥禎突然給他打電話,還說起了軍統與他聯絡的事。
吉澤已經對沈祥禎有成見,把「軍統與沈祥禎聯繫」,想到了「沈祥禎與軍統有聯繫」。
村川也沒有想得這麼清,馬上應道:「情況屬實,我親耳聽到的。」
吉澤怒道:「馬上抓捕沈祥禎,連夜審訊。」
等掛了電話後,吉澤對謝軒一臉歉意地說:「真是讓你見笑了,沒想到憲兵分隊的藤野和沈祥禎都出了問題,剛才村川報告,沈祥禎與軍統確實有聯繫,軍統給他寫信,讓他緊急撤離杭州,並且安排了人在錢塘門接應。」
謝軒問:「藤野和沈祥禎都是憲兵分隊的人,我不宜過部。但谷仰中也是個重要人物,吉澤君,我想連夜對他下手,這次的行動,由政保分局負責如何?」
吉澤說道:「可以,我原本就說過,谷仰中任你處置。」
謝軒心裡隨時都有憲兵隊和他自己,這樣在處置谷仰中時,也會充分考慮自己的利益,交給謝軒去處理,比交給憲兵分隊更令他放心。
得到吉澤的首肯,謝軒馬上命令王吉安,對住在慶春路600號的谷仰中動手。
謝軒的要求只有一個,要確保谷仰中和他的主要骨幹不能逃脫,其他手下,也要盡力抓捕。
如果政保分局的囚室不夠,可以把宿舍騰出來。或者乾脆就把慶春路600號,當成一座監獄,今天晚上,要把谷仰中的小偷團伙一網打盡。
政保分局的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自從第一局搬到杭州以來,他們還從來沒有展開過麼大的行動,一次出動上百人,還要抓捕幾百人。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謝軒還給莊華先打了個電話,讓他從十二軍調了一個營過來,把慶春路600號附近全部給戒嚴了。
等政保分局把慶春路600號團團包圍後,謝軒帶著王吉安,親自出馬,他相信,今天晚上一定會大有收穫。
此時的谷仰中,並不知道他的住宅已經被包圍,他晚上送出了兩百萬後,非常高興,回到家後,正哼著小曲在泡腳,突然,他發現,外面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