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軒和王吉安在樓外樓喝酒的時候,萬紅和譚永鵬也回到了他們的老巢:慶春路600號。
「你們怎麼就惹上謝軒了?」
這是一棟三進的院子,後面的書房內,一名穿著唐裝的老者,滿臉怒容。
此人正是萬紅所說的老頭子:谷仰中。
而萬紅和譚永鵬,則雙雙跪在地上。
別人不知道謝軒的厲害,他卻是再清楚不過。
萬紅一臉懊惱地說:「這事怪我,要不是我引起了他們的懷疑,也不會被他們逮住。」
譚永鵬搶著說道:「這不能怪你,是我的問題,沒有摸清情況就開始動手了。」
谷仰中怒斥道:「當然怪你,我把紅哥交給你,讓你好好照顧她,你就是這麼照顧的?」
譚永鵬低著頭,不敢回話。
他仗著自己是憲兵隊密探,又有日本人撐腰,根本沒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哪想到,這次竟然踢到鐵板了。
「師父,你也別責怪師兄了,他也沒想到會遇到謝軒。」
谷仰中嘆息著說:「你們啊,以前真是沒受什麼挫折,這下好了。」
「師父,我膝蓋都跪腫了,能不能站起來說話?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的問題是怎麼讓謝軒知道我們的厲害,讓他把吃進去的都吐出來。」
萬紅說話的時候,眼淚汪汪的,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她本就長得俊俏,深得谷仰中喜愛,這一撒嬌,馬上見效。
「跪不是目的,而是讓你長記性,起來吧。」
「唉!」
萬紅高興地爬了起來,哪還有剛才的可憐相。
譚永鵬也想爬起來,可剛一動,就被谷仰中踢中了膝蓋後面,「砰」地一下,他說跪了下去:「誰讓你起來的!」
譚永鵬痛得臉都變形了,但還是忍不住說道:「師父,謝軒這次來杭州,應該是為了之前的杭州戲院殺人案。日本人對十二軍和莊華先很不滿,謝軒過來,肯定是為了調查這個案子。我們奈何不了他,但可以借日本人的手,讓他吃個大虧,甚至讓他把命留在杭州。」
他現在遭受的一切,都是謝軒帶給他的。
只要對付了謝軒,谷仰中自然也就不會再怪罪於他了。
谷仰中問:「借日本人的手?怎麼個借法?」
「我還沒有完全想法,總而言之,只要日本人對謝軒不滿,甚至懷疑他根本不是為了查案,而是為了羞辱日軍,又或者,謝軒是山城的人,或者乾脆就是地下黨,那日本人就有對付他的理由了。」
谷仰中淡淡地說道:「你起來吧。」
顯然,他對譚永鵬的提議動心了。
謝軒可沒把萬紅等人放在心上,他在火車上時,吩咐黃超塵派人暗中跟著萬紅等人。
謝軒帶足了人手,黃超塵手上有足夠的人手,他派了好幾路人,分別盯著萬紅以及她的那些師兄弟。
特工部出來的人,業務能力還是很強的,他們不僅順利跟著萬紅到了慶春路600號,甚至還暗中拍了些照片。
在樓外樓吃完飯後,王吉安安排謝軒住進西子湖畔大旅社,那裡已經被他包下,安全得很。
隨後,謝軒在王吉安的陪同下,去了浙江省政府。
兩人坐同一輛車,還是王吉安親自開車。
這是謝軒特意吩咐的,王吉安知道,謝軒肯定有些話要單獨跟他說。
謝軒等車子發動後,問道:「杭州憲兵分隊的藤野,跟你的關係如何?」
王吉安說道:「不是很好,他除了經常向政保局要錢外,幾乎不讓我們插手杭州的特務事務。憲兵分隊有不少中國的密探,那個密探長沈祥禎,本是杭州的地頭蛇,他手底下有幾百人,日本占領杭州後,沈祥禎通過關係,抱上了日本人的大腿。」
謝軒淡淡地說:「所以,你的第一局,屬於名存實亡?」
他的語氣非常不悅,堂堂政保局第一局,竟然被一個地頭蛇給壓住了?那怎麼行呢?
就算王吉安不是職業特工,可他帶來的第一局人員,大多都是原來特工部的,很多都是中統和軍統過來的,受過專業訓練,比沈祥禎的那幫地頭蛇不強多了嗎?
謝軒問:「對了,杭州有個叫谷仰中的小偷王,外號老頭子的,你知道不?」
王吉安問:「知道,他們專門在火車上吃洋火飯的。您跟谷仰中有過節?」
謝軒說道:「過節倒是談不上了,但我來的火車上,他的人活動得很頻繁,一次就撈了幾十萬。」
王吉安說道:「我明天給谷仰中帶個話,讓他親自過來給您賠罪。」
謝軒淡淡地說:「你有這麼大的面子嗎?谷仰中跟藤野的關係不錯,你還是別帶話了。這次我來杭州,不僅要處理了戲院殺日軍案,還要重振政保局第一局的威風。你們這麼多職業特工,竟然不是憲兵隊的那批密探的對手,說出來要丟死人的。」
王吉安張了張嘴,還是沒說話,但吞回去的話,把他的臉逼得通紅。
謝軒說得沒錯,他的第一局,在杭州確實沒什麼存在感。與日本人關係沒處好,無論是憲兵隊還是梅機關,都不怎麼重視政保局。
反倒是沈祥禎的密探,深得日本人信任。
快到省政府時,王吉安才憋出一句:「這次您來了,政保局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能不能揚眉吐氣還得看自己,所謂打鐵還需自身硬。從今天開始,你的人都要派出去,日本人不重視你們,我們可以自己做點事幹嘛。難道說,他們還能從我們手裡搶案子麼?」
王吉安問:「是。可是,我們要從哪裡干起呢?」
謝軒冷冷地說道:「你是幫會出身,最懂道上的事,先從那個谷仰中和沈祥禎開始查起。把他們的底都給我翻出來,看他們到底是人是鬼。」
「是,我馬上給局裡打電話。」
謝軒冷冷地說:「晚上,你把局裡的骨幹集中起來,等我拜訪完莊先生後,再去第一局開會。你讓每個科室的負責人,準備一份述職報告。我倒要看看,他們在杭州到底幹了些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