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軒可不會寫三兒會不會見閻王,對他來說,目前的任務是發報。
回到車上後,古佳涵一腳油門就走了,謝軒則拿起座位上的發報機繼續操作。
剛才車外發生的一切,古佳涵都瞧在眼裡。
她沒想到,平常溫和體貼的謝軒,兇狠起來如此決然,那些壞蛋落到他手裡,怕是後悔來到這個世上吧。
古佳涵有很多話想跟謝軒說,可看到他在發報,又只好強忍著。
等謝軒開始整理髮報機時,古佳涵才輕聲說道:「下次你要告訴我怎麼觀察沒有油了,怎麼加油。幸好你帶了備用油,否則車子就要停在路上了。」
謝軒說道:「今天的事不怪你,我也沒注意。等會我跟你詳細講一下車上的儀表要怎麼看,還有一些功能要怎麼使用。」
今天的事情,提醒了謝軒。古佳涵不僅要能開車,還要知道怎麼加油,甚至還要懂一些簡單的維修知識。
古佳涵說道:「以後,我就是你的司機,該學的都要學會。」
謝軒說道:「你是我的太太,只要掌握一些基本技巧就行了。餓了麼?去吃點東西,明天一早就要去杭州呢。」
古佳涵問:「這次去杭州,你不會又要帶大批人手吧?」
謝軒無論去哪裡,都是興師動眾,不僅帶足了特務,還要帶足槍械,幾乎就是帶一支軍隊出發。
謝軒說道:「人手當然是越多越好,杭州離申浦不算遠,但也不算近,要是在那邊出了什麼事,誰能保護我們?」
身為潛伏者,安全尤為重要。
今天下午,他已經安排余正安從警察局派一隊人先去了杭州。
同時,在稅警總團也安排了一個連,以運輸軍事物資的名義,荷槍實彈去了杭州。
明天他出發的時候,還會有十幾人跟著他上火車。
在火車上,要是出了什麼事,可真的是呼天不應。
只要不是遇到大股部隊的襲擊,謝軒的安全絕對不會有問題。
「到處都是日偽的人,你還擔心?」
謝軒說道:「這些人可都是敵人呢,可以利用他們,卻不能相信他們。多派幾股人手,相互制衡,對我們最為有利。」
「那能不能把陽志義和耿思成也派過去呢?他們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他們應該已經在去杭州的路上了。」
謝軒讓余正安派人去杭州,自然是要看名單的,哪些人能去,哪些人不能去,他心裡有數得很。
第二天一早,謝軒和古佳涵啟程去杭州。
兩人坐的是火車,還是軟臥鋪。
為了保證絕對的安全,謝軒把整節車廂的票全部買了下來,他帶了那麼多手下,除了隔壁相鄰的車廂留了幾個人擔任警衛外,其他人都放在自己的車廂。
火車開動之後,謝軒把包廂門反鎖,接下來就進入二人世界,古佳涵也坐到謝軒身邊,兩人依偎著望著窗外的景色。
外面快熟的稻田,還有時不時出現的村落,都令他們著迷。
他們戰鬥在敵人心臟,無時無刻都要繃緊著神經,哪怕是晚上睡覺,也要睜開一隻眼。
他們平常雖天天在一起,可生活少,工作多,甚至他們的生活,也是為了工作。兩人都需要掩護對方,保護對方也是保護自己。
他們不能放縱的歡笑,也不能盡情享受生活,這小小的包廂內,難得可以讓他們徹底放鬆,可以短暫地吐露心扉。
古佳涵突然看到一名老農拉著水牛在田間行走,感慨道:「什麼時候才能像他們一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呢。」
謝軒感慨道:「等中國實現真正的和平,我們都不用再拿槍了,就能像他們那樣,想種田就種田,想教書就教書,想當工人就當工人。我突然想起徐老師的一首詩,他也是在這去杭州的路上寫的,非常應景。」
「什麼詩?」
「匆匆匆!催催催!
一捲菸,一片山,幾點雲影,
一道水,一條橋,一支櫓聲,
一林松,一叢竹,紅葉紛紛;
艷色的田野,艷色的秋景,
夢境似的分明,模糊,消隱——
催催催!是車輪還是光陰?
催老了秋容,催老了人生!」
古佳涵說道:「我知道,這是他的《滬杭車中》,但這首詩最後有些悲觀,我覺得,這是奔向幸福、奔向勝利、奔向光明。」
謝軒輕聲說道:「是啊,我們要一起幸福,要一起勝利,這是條光明大道。」
他這次帶著古佳涵去杭州,不僅是為了工作,也想借去杭州這個人間天堂,陪她看看山,游游湖,算是彌補之前的婚禮之遺憾。
古佳涵靠在謝軒的肩膀,哪怕是短暫的寧靜,她也覺得特別幸福。
有的人覺得有錢就幸福,有的人覺得當大官幸福,而有的人覺得兒孫滿堂幸福,但古佳涵覺得,只要沒有戰爭,能陪在謝軒身側就是最大的幸福。
她不要錢,更不要權,只要沒有了戰爭,與謝軒在一起,哪怕再苦再難,她也覺得這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
然而,幸福總是很短暫的,古佳涵正準備躺在謝軒懷中休息一下時,突然包廂外響起了敲門聲。
古佳涵馬上回到自己的床鋪上,順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裝模作樣看了起來。
謝軒起身,同時拿出一把槍,子彈上膛,他走到門邊,輕聲問:「誰?」
「報告,我是黃超塵,抓到了一個嫌犯。」
黃超塵是謝軒從蘇北特工部實驗區帶警察局特高課的,黃超塵跟謝軒很久了,當初謝軒在特工部四處時,黃超塵就是四處的特工。
聽到是黃超塵的聲音,謝軒打開了門,但也只打開一條縫。
謝軒沉聲問:「人在哪?」
黃超塵恭聲說道:「在裡面的包廂。」
謝軒望著古佳涵一眼,說道:「佳涵,你在包廂不要出來,我去旁邊的包廂看看。」
謝軒包下了整個車廂,這些包廂時都是他的手下。
在黃超塵的帶領下,謝軒見到了那個嫌犯,年紀不大,臉上髒兮兮的,坐在地上,一臉委屈地望著車內的特務。
黃超塵沖地上的嫌犯說道:「你不是見我們的長官嗎?長官來了。」
謝軒看到嫌犯時,眼睛卻猛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