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國偉在這次的行動中,註定會成為一個悲劇人物。
從他淪為憲兵隊的密諜,成為出賣國家的漢奸開始,這樣的命運就不可更改。
曾勇文進了中華五金廠後,每隔幾天,就會去陽國偉的飯店,除了向陽國偉表達感激之情外,也順便吃點東西。
當然,曾勇文現在有工錢了,不能再讓陽國偉請他吃飯。
為了試探曾勇文的身份,陽國偉會主動跟他說起對日本人的恨。
陽國偉借著酒勁,突然問道:「曾兄弟,你說這日本人什麼時候才會完蛋?」
他的任務,就是要試探曾勇文是否是地下黨,而談論時局,是試探一個人政治信仰的最好方式。
曾勇文搖了搖頭:「這就不知道了,反正五金廠連軸轉,晚上都不能休息,過段時間我得上夜班,可見日本人對炮彈的需求量非常大。」
陽國偉的任務是試探他是否是地下黨,但曾勇文也有任務,他得讓日本人覺得,陽國偉早就成為反日人士了。
陽國偉會把曾勇文的言論,全部匯報給大木佑理。
但曾勇文的言行,耿思成也會向警察局報告,再由警察局分析之後,把結論反饋給憲兵隊。
當然,曾勇文並不知道他身邊的耿思成,是警察局的臥底,他只是按照老王的要求,在中華五金廠發表言論而已。
老王的要求是:曾勇文每次與陽國偉見完面後,他的反日言論就要多一些,隨著時日的增多,他就越來越痛恨日本人。最終,在陽國偉的「引導」下,走向抗日的道路。
陽國偉問:「我們都吃過日本人的虧,你還願意幫日本人做炮彈?」
曾勇文無奈地說道:「那有什麼辦法呢,這不得餬口麼。」
陽國偉壓低聲音說道:「如果你有錢了呢?還會給日本人做炮彈不?」
曾勇文沉吟道:「這個嘛……,如果我有錢了,肯定會離開……」
陽國偉微笑著說:「曾兄真是個善良的人。」
被誤抓到憲兵隊,吃了這麼大的虧,竟然還是不敢跟日本人作對,說得好聽點是善良,其實就是懦弱無能。
這一刻,陽國偉都有種把曾勇文收編的衝動,這麼膽怯的人,很適合為日本人做事。
曾勇文抿了口酒,自嘲地說道:「我是膽小怕事,惹不起躲得起嘛。」
陽國偉問:「中華五金廠的其他工人,對日本人是什麼態度?」
曾勇文說道:「我才進去幾天,還不認識幾個人呢。對了,那位宋梅珍小姐呢?她出來了沒有?」
在憲兵隊和提籃橋監獄時,陽國偉除了故意接近他之外,還很照顧那個叫「宋梅珍」的女人。
事實上,謝軒已經暗中調查過宋梅珍,並沒有發現宋梅珍與日偽有關係。
相反,宋梅珍對陽國偉很是厭惡,謝軒分析,宋梅珍可能知道陽國偉在暗中為日本人做事。
陽國偉嘆息著說:「她啊,跟我老死不相往來嘍。」
他與宋梅珍認識多年,可以說從小一起長大,自從宋梅珍的男人死後,他就想把宋梅珍娶進門。
剛開始的時候,宋梅珍對他還是有所回應的,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宋梅珍突然就不理他了。
曾勇文說道:「多好的一個女人啊,你應該把她娶進門。」
陽國偉把身前的酒一口喝掉,一臉鬱悶地說:「我倒是有這想法,可她死活不同意。以前或許還有點機會,最近不知道怎麼了,見到我就躲,話也不跟我說。」
看得出來,陽國偉對宋梅珍很有好感,也確實想娶她。
謝軒只知道宋梅珍與陽國偉是街坊,也知道陽國偉對她有好感,但沒想到,陽國偉想娶宋梅珍。
「謝軒,你是不是想讓宋梅珍也參與進來?」
古佳涵拿回情報後,見謝軒一直待在書房,泡了杯茶後給端了進來。
謝軒讓曾勇文問起宋梅珍的情況,肯定是有深意的。
之前謝軒已經查明,宋梅珍並不是日偽的眼線,甚至對陽國偉當日本特務的行為也有所察覺。
謝軒沒有直接回答,拿起桌上的煙點上後,突然問道:「佳涵,你覺得宋梅珍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正直的人。」
謝軒又問:「陽國偉想娶她,為什麼她不接受呢?」
「你不是說了嗎?她可能察覺到了陽國偉在為日本人做事。一個正直的人,又怎麼可能嫁給一個漢奸呢?」
「你說得對。像宋梅珍這樣的愛國者,知道陽國偉是漢奸特務,除非帶有某種目的,否則她絕對不會嫁給陽國偉。」
古佳涵問:「你是不是想讓她嫁給陽國偉?」
謝軒搖了搖頭:「那不會,我怎麼會為了一個陽國偉,而搭上宋梅珍一輩子呢?」
宋梅珍這種正直的人,一旦為了抗日而嫁給陽國偉,內心一定萬分痛苦,這會帶給她永遠也洗涮不乾淨的恥辱。
古佳涵不解地問:「那你為何還要把她扯出來呢?」
謝軒微笑著說:「當然是讓她親手把陽國偉這個漢奸除掉了。」
讓宋梅珍嫁給陽國偉,她肯定不干。但要讓她除掉陽國偉,一定沒有心理負擔。
古佳涵擔憂地問:「可她不是自己同志,讓她參與進來,會不會給她帶來危險?」
謝軒搖了搖頭:「只是讓她配合,本色出演即可,不會帶來危險。」
古佳涵好奇地問:「怎麼配合呢?」
謝軒笑道:「暫時不告訴你。」
古佳涵急道:「不行,你得告訴我,否則晚上你別想睡。」
這可把她的胃口吊起來了,拉著謝軒的手臂不依不饒。
謝軒連忙說道:「好好好,我可以跟你說,正好你也出出主意,看是不是還有什麼漏洞。」
隨後,謝軒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關係到宋梅珍,謝軒希望聽聽古佳涵的想法,畢竟,女人更了解女人。
古佳涵聽著謝軒的計劃,也不再打鬧,她用手臂撐著可愛的小腦袋,認真地聽著謝軒講述著。
謝軒問:「你覺得怎麼樣呢?」
古佳涵嘆息著說:「我真擔心有一天,你把我賣了,我還得給你數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