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軒隨意瞥了一眼,就發現汽車的駕駛員,很像是陽志義。
隔著玻璃,謝軒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果然,走近一看,謝軒就知道自己看得沒錯,開車的果然是陽志義。
「兄弟,對不住,剛才出來的急,忘記帶居民證了。」
陽志義下車後,急得滿頭大汗,他出門的時候特意換了衣服,結果證件忘記在原來的衣服口袋裡了。
他知道今晚的情況很緊急,電報越早發給組織越好。
可因為自己的疏忽,很可能要出事啊。
車上有電台,而且古佳涵和朱紅梅還都是女性,一旦被檢查,那就麻煩了。
最重要的是,這可能會連累謝軒。他可是我黨在申浦最重要的潛伏人員,如果讓敵人懷疑謝軒,那他的錯誤就犯大了。
憲兵冷著臉說道:「誰跟你是兄弟了?忘記帶居民證?車上的人全部下來接受檢查!」
陽志義連忙遞煙,順便一張鈔票就塞到了那個憲兵手裡:「老弟是警察局的,請通融一下。」
「警察局的了不起啦?你不帶居民證,也不帶工作證?」
憲兵得知陽志義是警察後,語氣絲毫沒有軟下來,憲兵不就是可以刁難警察的麼?對他來說,警察算個屁,他是憲兵,誰都不怕!
「他沒帶居民證,查他就是,我們何必下來檢查?」
車上的古佳涵不滿地說道。
她的穿著打扮,就像個貴太太,說話的語氣也有點頤指氣使。
古佳涵知道,現在必須靠她的身份,才對鎮得住這幫憲兵。
「你是什麼人?」
憲兵果然被古佳涵的氣勢震住,說話的態度也軟了下來。
古佳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寒著臉問:「你們是哪個單位的?」
謝軒的身份極多,她的底氣也很足。
兩人在家裡時,就經常模擬這樣的場景,她的語氣和神態,是在謝軒的指導下,經過多次扮演,完全能震得住敵人的。
「我們是憲兵團的。」
古佳涵淡淡地說:「憲兵團歸保安司令部管吧?」
在申浦,除了日本人之外,其他不管哪個單位,都是繞不開謝軒的。
她晚上選擇的線路,也都是在第二區的管轄範圍內,就算檢查站的不是保安司令部的,也可以用上謝軒第二區督察專員的身份。
其實,只要她的身份被證實,無論哪種身份,都能順利過關。
「對,你是保安司令部吧?」
「我先生是保安司令部的。」
「太太,請問你的先生是哪位?」
賈緒光聽到他們的對話,親自走過來問道。
古佳涵口吐蘭香,輕聲說道:「謝軒。」
她知道這兩個字的威力,在申浦,「謝軒」就是張特別通行證,不管是誰,都要掂量一下這兩個字的分量。
賈緒光驚訝地說道:「謝……謝司令?你沒開玩笑吧,這要是假冒長官太太,可是要坐牢的。」
要知道,謝軒就在這裡,如果她是謝軒的太太,馬上就
古佳涵冷冷地說:「怎麼,我看著不像?還是說,我是假的?」
「不敢,只是謝司令正好在這裡,你要是謝太太的話……」
古佳涵驚喜地說:「哦,謝軒在這裡?」
在賈緒光的帶領下,古佳涵很快見到了謝軒。
古佳涵看到謝軒時,驚訝地問:「謝軒,你不是……晚上有事麼?」
她原本想問,「你不是晚上喝酒去了麼」,話到嘴邊,還是收了回去。「晚上有事」,可以任由謝軒發揮。但如果說「晚上喝酒」,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謝軒突然出現在這裡,一定是想接應自己。
也幸好謝軒出現,否則就算她拿出謝太太的招牌,這一關也未必好過呢。
「不就是陪他們喝酒麼,正好喝完了,回來順便檢查一下憲兵團的工作。你不是去打麻將麼?打完了?」
「擔心你喝多了,想早點回去陪你。」
雷正元說道:「謝太太真是溫柔體貼,謝司令真是有福。」
謝軒淡淡地說道:「佳涵,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憲兵團的雷團長。以後,你要是再被憲兵團的人攔下來,報雷團長的名號,比報我的有用。」
雷正元連忙說道:「謝司令折煞我也,我可是你手底的兵,你讓我站著,我不敢坐著,你讓我跪著,我也不敢趴著啊。」
他是知道謝軒手段的,之前在特工部時期,就很忌憚謝軒,如今謝軒身居高位,無論哪個職務,只要伸伸手指頭,他這個憲兵團長就受不住。
謝軒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你先回去吧,我檢查完就回來。」
雷正元笑道:「謝司令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後面的檢查,我替你去就是。」
謝軒的檢查雖然看似隨意,可他也怕檢查出問題啊,畢竟,他不知道謝軒的真正用意,如果是故意來找茬的呢?
剛才謝軒的話,就讓他後背發涼,頂頭上司的太太,報謝軒的名諱都沒用,這不是在敲打自己麼?
他這個憲兵團長,是不是不想幹了?
古佳涵走過來挽著謝軒的手臂,溫柔地笑著說:「是啊,這些事有雷團長幫你做就行了,何必這麼操勞呢?」
雷正元說道:「對啊,謝司令早點回去休息,接下來的檢查,我幫你做就行,肯定不會出錯。」
謝軒說道:「你要是會去檢查,就不會長這麼多肉了。算了吧,既然太太有令,那今晚就算了吧。」
古佳涵歡呼雀躍地說:「好呀好呀,正好肚子有點餓了,你帶我去吃點東西。」
雷正元比她還高興,懸在心裡的石頭也終於落了地,只要謝軒不檢查了,他就不用再擔心。
既然古佳涵是「謝太太」,那陽志義的證件,自然也就不用查了。
而謝軒要走的時候,被雷正元拉住了,遞過來一個小小的盒子,低聲說道:「謝司令,今晚你親自來檢查工作,雷某有一點心意,還望笑納。」
謝軒接過盒子,笑了笑,說道:「哦,雷團長這麼客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望著謝軒的車子離開,雷正元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