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佳涵的話，讓謝軒無言以對。
軍統的人，確實都比較服從命令，但何泉是例外。
不要說他的命令，就算是戴立的命令，也未必會聽從。
或許，把何泉留在身邊，確實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只是，怎麼樣才能把何泉留在身邊呢？
保護何泉，不僅是因為何泉是他的手下和抗日人士，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政治任務。
謝軒無論是獲取情報，還是執行計劃，都喜歡後發制人。
他會讓情報主動送上門，或者讓敵人主動鑽進他布下的口袋。
這次也不能例外，何泉一旦身份「暴露」，日本人會怎麼安排他呢？
半個月之後，謝軒去申浦直屬分局時，突然接到大木佑理的電話。
「謝桑來申浦了？」
謝軒微笑著說：「大木課長的消息還真是靈通，我昨天下午剛到的申浦，沒來得及向你報告。」
這段時間，何泉在山城非常活躍。
就連加藤肇都知道，山城的何泉，正在為中日談判積極奔走。
這個時候大木佑理主動找他來，恐怕也是要談何泉的事情。
謝軒這次來申浦，特意提前給麻天拍了電報，政保局申浦直屬分局，也有日本顧問，他這其實也是變相告訴大木佑理，自己要來申浦了，有什麼事就來找我吧。
「我有事想跟你說，你過來一趟吧。」
「好。」
日本人說話不會拐彎抹角，有事就是有事，不會說要喝一杯什麼的。
大木佑理見到謝軒後，很是擔憂地說：「白尾海雕可能要暴露了。」
謝軒說道：「他身份特殊，就算暴露，山城方面應該也不會為難他。」
大木佑理嘆息著說：「可是，他就不能再待在軍統局本部了。他給我們提供了那麼多重要的情報，為了一個幾乎不可能達成的中日和談而犧牲掉，實在太可惜了。」
謝軒問：「大木課長想怎麼辦呢？是讓他脫離我們的控制？還是讓他趕緊回來？」
大木佑理說道：「從白尾海雕發回來的情報顯示，山城並沒有與日本談判的想法。現在的山城，瀰漫著一種抗戰必勝的想法。他們不可能與我們談判，戰爭也不會停止。」
大木佑理的聲音很低沉，山城抗戰熱情激昂，也影響到了他的心情。
謝軒突然問：「白尾海雕會不會不想為我們做事了呢？」
「那倒沒有，他提議，不要再與山城的高層聯絡。同時，他也擔心自己身份暴露，所以想找機會回來。至少，也要停止與山城高層接觸。」
謝軒點了點頭：「看來他還是很忠誠的。」
這是下意識地告訴大木佑理，不要懷疑何泉，否則會冷了人家的心。
大木佑理嘆息著說：「是啊，這麼忠誠的潛伏特工，卻被我親手斷送，太遺憾了。」
謝軒問：「大木課長，白尾海雕原本就是我的人，這次回來後，是不是還給我算了？」
「白尾海雕立了很多功，我還想重用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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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軒說道：「我們也會重用啊，蘇北的清鄉工作，正需要他這種在軍統待過的。蘇北的忠義救國軍，有他的到來，至少能策反一部分。」
大木佑理說道：「等他安全回來再說吧。」
何泉回來後，他還真沒想好怎麼安排，雖說要重用，但怎麼樣才算重用呢？
不管如何，何泉終究是中國人，他再重用，也不可能讓他在憲兵隊擔任高級職務。
但到謝軒身邊，就可以給何泉足夠高的職務。
何泉能不能安全回來，還不是謝軒一句話的事？
現在的問題是，何泉是暴露身份回來呢？還是不暴露身份回來？
謝軒覺得，讓何泉離開山城後再暴露身份比較好。
得知自己可以回去，何泉很是高興，他接到命令後，就讓夏佩文很撤，隨後，他也找了個機會離開了山城。
幾天之後，何泉終於回到申浦，大木佑理為他舉行了一個隆重的歡迎酒會，出席的除了日本申浦特務機關，以及憲兵隊的日本特務外，還有謝軒等汪偽政府的人。
甚至，還包括申浦的市長。
謝軒走到何泉面前，微笑著說：「何泉，歡迎你，能在山城潛伏這麼久，還能順利回來，真的不容易，辛苦了。」
何泉說道：「其實潛伏也不算什麼，沒感覺到什麼危險，也不怎麼辛苦。只是身份暴露了，只能回來啊。」
他其實是不想暴露的，可形勢逼人，他不暴露的話，日本人必定會懷疑。
清水也走了過來，說道：「何先生，我是清水，歡迎你來到申浦。」
何泉沒好氣地說：「就是你要我去聯絡山城的高層吧？屁用沒有，還把我暴露了，你們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謝軒連忙說道：「這次都是我的錯，如果我去山城，可能何兄就不會暴露了。」
清水說道：「你要去山城，未必能回來得了。」
何泉是因為身份特殊，但凡換個人，早就被軍統拿下來。
特別是像謝軒這種身份的，軍統要是知道他去了山城，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抓捕謝軒。
軍統有多少人落到謝軒手裡了？包括最近才抓的軍統申浦站站長陳汝能，此時還在蘇北清鄉主任公署任職呢。
「所以我才說何先生真是了不起。我目前在南通清鄉，不知何先生是否有意來蘇北清鄉呢？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清鄉工作，有何兄協助，我相信蘇北的清鄉工作，將進入一個新的階段。」
「南通有什麼好玩的嗎？」
「這個……，只要何兄去了，自然能找到樂子。」
謝軒氣得想敲他一棒，何泉離開山城前，自己就給了他命令，讓他回去後，儘量不要留在申浦。
如今有機會去南通，還不知道珍惜嗎？
何泉隨口說道：「我考慮一下吧。」
清水誠懇地說：「何先生如果有興趣，可以來我的第二課，我這邊也亟需何先生這樣的優秀特工。」
何泉搖了搖頭：「我已經不可能再去山城潛伏了，到你那裡更不舒服，還不如去南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