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軒是知道富澤田的,這是一位三十多年前就參加了革命的愛國志士。
富澤田出生於1872年,是鹽城縣富村人,他幼失雙親,由伯父撫養成人。
清光緒二十一年(1895)赴淮安考中秀才,名列榜筲。後又考入南京寧屬師範,鑽研新學。畢業後,回鹽創辦基點小學堂,積極宣傳革新。1906年,考入南京寧屬師範,開始接觸新思想。
宣統二年(1910),富澤田發起成立鹽城西南鄉自治會,團結地方志士,聲援孫中山先生的革命活動。
民國元年(1912)民國成立,富澤田任國民黨鹽城支部長。
民國2年初,鹽阜一帶盜匪猖獗,富澤田出任鹽城清鄉分局副辦,對罪大惡極的匪首堅決鎮壓,一時土匪匿跡。
是年3月,宋先生遇害,他書寫「殺不盡宋漁父(宋的筆名),忙壞了曹阿瞞(指袁大凱)」的輓聯,揭露袁的竊國擅權罪惡,為此,遭反動當局通緝。
民國22年3月,他作《聰明亡國》一文,諷刺蔣的所謂「北上」、「抗日」,是「只聽樓板響,不見人下樓」,一針見血地指出:「中國不亡則已,亡必亡於聰明人。」他多次遭到反動當局明文通緝和特務暗算,但絲毫不退讓,始終以「頭可殺,不可磕;腿可斷,不可屈」的誓言自律。
民國27年,富澤田出任鹽城縣抗日同盟會會長。
縣抗日民主政權建立後,歷任鹽城縣中學副校長、鹽城中教救國會會長、鹽城縣參議會參議長、鹽阜區參議會副參議長等職。
他與新四軍的程遠圖等一見如故,深信只有共產黨和八路軍、新四軍,才是中國的希望。
程遠圖曾稱他為「蘇北的魯迅」。
民國29年夏,日、偽軍「掃蕩」鹽阜區,他毅然返回富村,發動抗日鋤奸、反偽化,並預囑家人「我被俘,不贖票。我遇害,不收屍」,以示抗日之決心和民族氣節。
對這位七十多歲還在抗日的愛國志士,謝軒是很敬佩的。
他沒加入共產黨,卻做著共產黨的事,他堅定,只有八路軍和新四軍,才是真正抗日,而國民黨在孫先生死後,山城就背離了先生的遺志。
謝軒又在紙上寫道:「他關在哪?」
「泰州。」
怪不得,剛才蘇北清鄉主任公署沒人向他提起此事。
否則,抓到富澤田,一定會向他報告。
謝軒把古佳涵的紙拿過來,揉成一團放到病床旁的杯子裡,又示意古佳涵倒一杯開水。
等紙浸了一會後,慢慢揉化成一團紙漿,這才讓古佳涵拿手帕裝起來,這是要帶走的,回去再燒掉。
等古佳涵收起手帕後,謝軒才開口說道:「你把醫生叫來,我感覺完全好了,可以馬上出院。」
古佳涵擔憂地說:「你今天才醒來,是不是再多住些日子?」
謝軒眼中露出嚴厲的目光,都什麼時候了,還能管能不能出院?能出院要出院,不能出院,也要出院。
古佳涵一見,也不敢再勸,馬上去找醫生。
謝軒是南通的土霸王,這裡他說了算,就算醫生強烈建議他再住段時間,可謝軒執意要出院。
謝軒說道:「今晚先回家,如果感覺不舒服,明天再來醫院複查,就這麼定了。」
他都定了,醫生還能說什麼,只能給謝軒開了點藥,叮囑謝軒回去後按時服用。
謝軒的傷並不礙事,真正有問題的是毒藥,找到了解藥,毒就沒用了,他能醒來,也說明毒已經解得差不多了。
他只是身體有點虛弱,需要多休息而已。
可謝軒怎麼能休息呢?
人還在醫院,就接到了任務。
謝軒對醫院的特務說道:「你們這段時間也辛苦了,回去休息,明天放假一天,後天正常上班。」
隨後,謝軒親自開車,載著古佳涵回了家。
只是開車的時候,謝軒感覺手腳有點不受控制,特別是停車時,一腳剎車差點沒踩住,車子碰到了牆壁才停了下來。
「你啊,一點也不愛惜身體。」
謝軒說道:「回去再說吧。」
「肚子餓嗎?我給你煮點東西吧?」
謝軒說道:「算了,先發報。」
情報戰線是一條看不見的戰線,激烈程度一點也不亞於正面戰場。
比如現在,他就必須爭分奪秒,早一分鐘了解到富澤田茂的情況,就能更好的營救他。
等古佳涵去架設電台時,謝軒靠著沙發躺著,他身體確實還有點虛弱,剛才開車回來就說明了一切。
要營救富澤田其實很簡單,只要富澤田能配合自己就行。
可是,以富澤田剛直不阿的性格,他又怎麼可能配合自己呢?
想營救他,得另外想辦法才行。
等古佳涵把電台架好後,謝軒一邊念著電台,古佳涵一邊發報。
剛發完報沒多久,電台就收到了家裡的回覆,古佳涵迅速抄收電碼。
她抄一行,謝軒就看一行。
等古佳涵把電碼抄完,謝軒就把電報稿拿過去燒掉了。
他雖然身體還有點虛弱,可腦子很清醒,反應也很敏捷。
看到電碼,腦海里自然就浮現了文字。
這封電報是牛豐直接回復的,並且是轉述程遠圖的意思,程遠圖要求,謝軒一定要想方設法營救出富澤田。
富澤田不僅是知名的民主愛國人士,也是我黨的朋友,他七十多了,落到日偽手裡,哪怕不受刑,也很容易出事。
古佳涵問:「情況怎麼樣?」
謝軒說道:「程軍長的意思,要想方設法營救富澤田,你再換到軍統的頻段,與申浦和山城聯機。」
古佳涵的電台,現在是他的總台,負責與山城、申浦、南京、城工部、陽志義等聯絡。
有的時候,古佳涵甚至還要以謝軒的名義,給特工部發報。
「好。」
山城聯繫不到謝軒,把電報轉發給了申浦站,謝軒剛與申浦站聯繫上,對方馬上轉發了山城軍統局的電報。
老頭子親筆寫了張便條,軍統局已經安排專人送到南京。但周海又提出一個要求,需要與軍統局有分量的人見面,否則,他只能對軍統提供保護和普通情報,不能深入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