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將宋光華押到地牢,他都沒有為自己辯駁一句,也沒有掙扎半分。
這倒讓蔡站長有些汗顏,他特地疾步上前,與徐處長並肩走著:「處座,我們這麼做...」
「我做事,還要你來教?」徐處長小眼睛瞳孔一縮,精光乍現。
跟了徐處長多年的蔡家明怎會不明白他這是起了殺意,只得閉上了嘴巴,拎著昏黃燈光的玻璃馬燈往地牢深處帶著路......
地牢里,靠在牆角的柴靖聽到凌亂的腳步聲,原本閉目養神的他,雙目一睜,喜上眉梢:是汪曉妮真的用中正劍來換自己了?
他正胡思亂想著,看守他的特務已經從休息室小跑出來,迎上了徐處長一行人。
蔡站長示意看守特務打開牢門。
在看到宋光華手銬腳鐐後,柴靖意識到汪曉妮起了作用。
宋光華被看守特務一推,扭頭瞪著他:「我自己有腳。」
說著自行進了地牢,與正要出來的柴靖擦肩而過時,壓低聲音道:「你在外面待不了多久,還要回這裡的。」
「那就拭目以待。」柴靖勾唇輕笑著跨出了地牢......
徐處長示意蔡站長趕緊拉柴靖出了地牢...
地牢里又安靜了下來。
只有看守的特務們對視了一眼,轉身準備往休息室去。
「這多少天沒換了,趕緊換點乾淨的稻草。要不然等小爺出去了,饒不了你們。」是宋光華,他一屁股坐在稻草堆里,順手抽了一稻草叼在嘴裡咂巴了幾下,又「呸」的一下吐了出來......
矮個子特務走到地牢旁,拿起腳下的一塊磚頭敲了敲鐵柵格:「你鬼叫什麼?都到這裡了,還以為自己是大少爺?宋隊長?」
「兄弟,你跟他置什麼氣,一點稻草而已。」另一名高個特務勸和著。
那矮個子卻更加肆無忌憚:「哼!進了這裡的犯人,就別想著出去。」
「喲,那剛才出去的那個是鬼嘍?」宋光華依舊是一副紈絝作派。
「你...你...你。」矮個子氣得脖子一梗一梗的,指著宋光華:「你別以為你那不三不四的背景有多大,我告訴你,你通共嫌疑一旦坐實,到時候押你去南京雨花台斃了你!」
高個子沒法,只得捂住他的嘴巴,連拖帶拽的往休息室那頭去:「你偏去惹他幹什麼?萬一他真被背後的大人物給保出去,你有幾個腦袋瓜子砍的?」
宋光華微微搖了搖頭,苦笑著胡亂抓了一把稻草,開始一根一根捋直,再拿起來編織小玩意兒打發時間......
凱迪拉克防彈車剛駛出黨務調查處分站,一輛吉普車飛馳過來,別停在防彈車跟前。
還好車剛出大門口,車速不快,開車的小周猛地踩了一下剎車,車內的幾人也只是感受到輕微的晃動。
「是顧軍門的車。」小周定睛一看。
還用說?
人都下來了,正朝防彈車這邊走。
顧清風輕叩車窗:「徐處長,你們這押著要犯去哪裡?」
「顧軍門,還能去哪裡,提籃橋。」蔡站長不得不胡謅。
審都沒審,口供也沒有,分明在撒謊。
可顧清風卻沒戳穿他的謊言:「那敢情好,那宋隊長的嫌疑應該解除了。這不巧了麼?我本就是來看他的,這樣我就接他出來,為他洗清冤屈洗洗塵。」
蔡站長沒想到顧清風來這一出。
眼睛只得直勾勾地看向徐處長。
「蔡站長,你去將人放出來。」徐處長現下可不敢跟顧清風翻臉。
畢竟人家剛幫自己想方設法換回了中正劍。
要是讓這顧閻王知道他這是為了自己的情人,用柴靖這個搖擺份子去換戴嬌嬌,那若是傳到委座耳朵里,那自己苦心經營的黨務調查處就會易主。
蔡家明當然不敢怠慢,要是讓顧清風知道他們想拿宋光華去當替罪羊,那還指不定會將天都捅破!
「哦?那就有勞了。」顧清風似乎很好說話,也不跟蔡家明進去,就坐在吉普車裡等著。
就這樣,一台凱迪拉克車豎停著,吉普車別停橫著......
地牢里。
去而復返的蔡家明,正好言軟語勸慰著宋光華出來。
可宋光華是什麼人?
他抱著鐵柵門:「不行,這裡好歹得體驗幾天,要不然我這就出去了,怎麼跟我那些弟兄吹噓?」
蔡家明要不是怕交不了顧清風的差,他真想一槍就斃了這二世祖!
可眼下若辦不好這件差事,徐處長那邊也沒法交代。
「你們都是木樁子吶?」蔡站長不得不沖身後驚得手足無措的特務大吼道:「抬他出來!」
一高一矮兩個特務當然得依令行事。
就這樣,宋光華坐著」人肉轎子」出了地牢。
到了大門口,,宋光華見到一豎一橫兩輛車,趕緊示意一高一矮兩特務放自己下來。
「顧軍門,你可總算來了。」宋光華那種紈絝子弟的勁一下子就上來了。
他很熱絡的同顧清風打著招呼,也沒忘走到凱迪拉克防彈車前跟車內的徐處長寒暄:「處座,您這是要去哪裡?」
徐處長自然不會跟他廢話,他只是命令蔡站長:「上車。」
「宋隊長,你們處座親自押送共黨嫌疑去提籃橋。」顧清風眸光微凜,眼神不怒而威。
宋光華本就是個混不吝的,一聽顧清風這樣講,樂了:「那我得拭目以待。」
說著,挺自來熟上了顧清風的那輛吉普車:「顧軍門,借你車一用,我怕我們處座這路上不太平,我得保護他們一起去提籃橋。」
呵,這小子還敢跟徐處長槓上了?
蔡站長只得又望向徐處長。
」他們願意跟著就跟著。」徐處長白胖的臉上此時染上了一層陰霾......
他們這樣一來一去的談話,倒將手銬腳鐐的柴靖當空氣般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