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中島太君您難道懷疑我說了謊話?」
吳承濟能夠明顯看到,中島菜子的殺意幾乎要溢出眼眶。
這個時候如果不仔細解釋一下,他絲毫不懷疑,這女鬼子會直接宣判自己的死刑。
「難道不是嗎?」
中島菜子的眼睛死死盯著吳承濟,問出了一個讓他直接呆在原地的問題:
「羅應彤的事情,你為什麼沒有告訴皇軍?」
轟隆隆……
吳承濟的腦海中猶如憑空響起一道炸雷,他本以為,自己和羅應彤的關係,是絕對不會被發現的。
但他沒想到,中島菜子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說出了羅應彤的名字。
「太君你聽我說……」
他慌忙之下,趕緊組織了下語言,想要努力辯解。
然而,中島菜子直接拿出了腰間的手槍,毫不猶豫的打開保險,指向吳承濟扣動了扳機。
砰!
伴隨著一聲槍響,吳承濟栽倒在了一旁的餐桌上,盤子碟子碎了一地,湯湯水水濺滿了他的衣服。
直到這時候,中島菜子才扭過頭來看向了噤若寒蟬的賀子恆,把手槍收進了腰間的槍套里。
「賀副處長,希望你記住一件事情,皇軍不需要不誠實的追隨者……
還有,把他的屍體扔出去餵狗吧!」
等到中島菜子二人離開地下室後,賀子恆這才頹然的坐回了小板凳上,臉色越來越鐵青。
他算是明白了,在日本人這裡做漢奸,根本沒辦法獲得一個做狗的尊嚴。
這些沒有人性的傢伙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翻過臉來,取走你的性命。
只是,現在的他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即使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也只能跟著日本人繼續走下去了。
……
隨著時間逐漸過去,終於來到了深夜,也總算到了真正執行任務,炸毀日本人油料庫的這一天。
「我們要不要跟你一起去,到時候,也好有個接應。」
看著渾身腱子肉的老六,秦老闆露出了一如既往地燦爛笑容,整個人差一點就貼在了前者的身上。
不過,老六好像對女人不感興趣一樣,這樣一個充滿魅惑的人兒就貼在自己的身邊,他的面色也絲毫沒有變化,只是搖搖頭,淡淡的道:
「不用,我和寧道長兩個人足夠了。
你們都出去不是個事情,到時候家裡面也需要人來照看。」
聽了這話,秦老闆這才緩緩頷首,掃了眼院子裡的其他人,掩嘴對老六低聲道:
「你可一定要活著回來,我等著你。」
「嗯,組長你放心就是。」
老六也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帶上了裝著兩枚定時炸彈的防水皮袋,就準備踏出院門。
「豌豆!」
忽的,秦老闆對蹲在寧道士背簍里的猴子招了招手,後者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連忙轉過頭,從背簍里躍起,跳到了艷麗婦人的懷中。
秦老闆咯咯的笑了笑,把這猴子抱在胸前,輕輕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這才又重新將他放回了背簍里。
「好,既然如此,那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
為了這一次行動,老六和秦老闆等人專門挑了一個「黃道吉日」。
抬頭看去,天空中飄著淡淡的雲彩,不僅遮擋了星星,就連月亮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
兩人一猴慢慢的潛入虹口,沒多久,就到達了油料庫外圍的街道附近。
因為這時候已經是後半夜,所以石板路上根本就沒有什麼行人,兩個人還算順利的就躲過了日常巡邏的軍隊和憲兵,慢慢到了黃浦江邊。
為了防止出現意外,老六這一次特別帶了兩顆炸彈,一顆炸彈就有兩斤重。
兩斤的高強度TNT炸藥,完全抵得上120毫米榴彈炮炮彈的威力而了,到時候引爆油料庫,基本沒有問題。
「寧道長,你就在岸上等著吧,我帶著豌豆下水就好了。」
老六肩上扛著皮帶,帶著猴子慢慢的潛入了江里,短暫的遊了一會兒,就浮上水面,找到了一根懸在江面上,只有人頭大小的排水管。
接著,他按動了定時炸彈的開關,將炸彈交給了猴子。
眼看著猴子鑽進了排水管里,行動無比靈活,沒多久就進入了油料庫的內部。
……
爬過黑漆漆帶著刺鼻氣味的排水管後,李岩的眼前終於豁然開朗。
只見油料庫的四面都修建了七八米的高牆,牆上還鋪設了鐵絲網,並在上面通了高壓電。
除此之外,每兩面牆相交的角落裡,防守的駐軍還豎起了一座三層高的哨塔,哨塔上架設著機槍和兩具大功率探照燈。
李岩吞了吞口水,這傢伙,確實有那麼一點戒備森嚴的意思哈!
趁著巡防的衛兵換房的空隙,他一個軲轆就鑽進了油料庫北面一個最大的倉庫里。
不出意外,這倉庫此時正整齊的擺放著一眼望不到頭的汽油桶,其中……大半部分都已經蓋上了遮雨布。
放下定時炸彈,李岩就趕緊離開倉庫,原路返回了黃浦江中。
看到猴子順利歸來,還泡在水裡的老六也興奮的捏了捏拳頭,把李岩背在肩上快速的游回了岸邊。
「怎麼樣……」
岸上的寧道士見到一人一猴平安歸來,先是露出欣慰的點了點頭,然後便問起了行動的細節。
「還算順利,接下來,就只等著炸彈爆炸了。」
老六直接把濕衣服丟進了黃浦江里,然後面色有些嚴肅:
「爆炸之後,日本人一定會立刻封鎖所有出入口展開圍捕。
我們趕緊撤退吧,如果不能在二十分鐘內離開虹口,就可能陷入日本人的包圍之中。」
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快速的離開了虹口地區,就在他們踏入閘北沒多久。
砰!
一聲巨響,然後就是一道點亮天際的巨大火球在遠方升起。
這火球整整燃燒了十幾分鐘,幾乎照亮了大半個上海,一直過了好久,才終於慢慢熄滅,只留下一朵巨大的黑色蘑菇雲,緩緩蒸騰。
此時,東江路上,已經回歸了本體的李岩正穿著睡衣,面向著北方,負手而立,難掩嘴角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