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意外
這天陸橋山和馬奎正躲在林沐辦公室里分析是誰泄露了戴笠此行秘密的時候,吳敬中接到了戴笠返回南京飛機失蹤的消息,匆匆交代了兩句吳敬中便急忙返回了南京。
吳敬中離開後,馬奎加大了行動力度,為了找到吳敬中的把柄,他甚至設計灌醉了吳敬中的貼身秘書,偷偷打開了吳敬中辦公室的抽屜,不過被林沐發現後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馬奎為了向上攀爬獲取副站長位置無所不用其極,陸橋山也不遑多讓,他搭上了鄭介民等南京高官,加緊了活動力度。
晚上,在陪吳敬中太太吃飯時,吳敬中太太和翠平探討戴笠究竟去哪了,吳敬中太太甚至猜測戴笠叛逃去了延安,翠平還想繼續八卦下去被一個電話阻止了,不過在吳敬中太太那裡,林沐最終得到了戴笠座機墜毀的信息,這讓林沐無比興奮。
回家後林沐通過廣播得知秋掌柜已經被放出,聯絡點恢復的消息,同時組織上還發來了近期會讓翠平撤離的消息。翠平被調離的消息十分突然,儘管林沐對她的一些行為有些不滿,可是臨別時依然很是不舍。
翠平準備回家參加堂兄婚因的消息第二天便傳遍了天津軍統站,無論大小官員都送來了很多物品,吳敬中太太特地拿了一大包綾羅綢緞過來,看來對這個乾女兒十分上心。
吳敬中太太離開後,翠平勃然大怒道:「一定是你告了我的刁狀,要不組織不會讓我回去的。」
林沐平靜的說道:「組織有組織的安排,我以前是對你有些看法,但是現在轉變了,你是個好同志。」
「別說好聽的,余則成我看透伱了,你跟馬奎他們一樣,後腦勺長眼睛,心眼裡藏心眼。」
「你又想多了。」
「昨天晚上你問我堂兄的事,那時候我就知道了,你不說,你看看你有多賊啊,你現在才說。」翠平憤憤不平道。
林沐勸慰道:「這是我的工作性質,你得理解。」
翠平坐下來看了林沐半天,這才說道:「算了,走就走,大不了沒完成任務唄!回去我就匯報你的情況,喝酒、打麻將、找女人!」
林沐起身來到翠平面前道:「回去後我的情況一個字都不能說。」
「喲,還不讓說呢,你也知道丟臉啊!」
林沐笑道:「我丟什麼臉啊?」
「我就是要把你整成臭大糞,讓他們把你也調回去。」
「把我也調回去?還跟你在一起,那你不更煩了嗎?」
翠平脫口而出道:「我不煩!不是……你很重要,他們不會把你調回去的。」翠平邊整理衣物邊說道:「以後連個做飯的都沒有,你就等著吃涼的吧!」
林沐看到翠平真情流露,柔聲說道:「以前吵架厲害的時候,我是跟上面說過調你回去,這件事拖了很長時間,現在不吵了,偏偏調令又到了。」
「你能給我寫個證明信嗎,說我在這表現的很好,也服從你的領導。」
「可以啊,可是不能寫信,我用其他方式向上面匯報,好嗎?」
翠平點了點頭,突然說道:「你會餵雞嗎?可別餓死他們,很能下蛋的。」
和翠平說好了離開的時間,卻不想臨走前翠平出事了。
出事的當天,林沐因公跑了一趟塘沽,很晚才回來,卻又被新的緊急公事給絆住脫不開身,便往家中打電話,不想沒有人接。他並不知道翠平這天有沒有任務,就派手下人到家中去看,那人回來說家中無人,他便立刻意識到翠平出事了,因為,他們在一起半年來,翠平總是早睡早起,從來也沒有過夜不歸宿的事發生。
他給站長夫人打電話,吳敬中太太說干閨女原本陪她去瞧戲,壓軸的《牧虎關》剛開鑼,她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而且再沒見到她。然後他又給警察局長打電話,不一會兒那邊回電說今晚沒人報警發生綁架案件。他再給衛戍司令部打電話,讓他們查尋各出城路口,並描繪了翠平的身形相貌。然後又打電話找馬奎,沒找到,便又跑下樓找特勤隊的其他同事,他們都說今天只抓了些鬧事的學生,沒見著中校太太。
其實林沐一點也不擔心翠平被捕後會有什麼不恰當的行為,他對她的勇敢和革命意志有信心。林沐也不擔心翠平為了不泄露機密而臨危自盡,因為,自從決定讓翠平傳送簡單消息的那一刻起,他便命令她將毒藥和手雷全都留在家中,絕不許帶在身上。他認為,她不帶這些東西會更安全,也會更小心,否則,以翠平的性格,她可能會有恃無恐,做出冒險的事情來。
林沐唯一擔心的是,萬一翠平真的被捕,她一定會咬緊牙關,絕不肯吐露她是他太太這一身份,也就難免會受刑吃苦頭。為此他在心底不住地批評自己,他原應該在派她出門之前便將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與應對策略都替她設計好,而不應該因為倆人相處的不愉快和任務危險性不大便忽視了安全準備。你對革命同志關心得很不夠啊!林沐很是生自己的氣。
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這件事連遠在南京的站長吳敬中也驚動了。他說哪個渾蛋會有這膽子?便抄起電話要通了中統局天津站的站長,那邊也沒有翠平的消息。直到傍晚時分,馬奎才回來說他把翠平給找到了。這不由得又讓林沐多擔了一份心,因為,本地任何人抓住翠平都不會有太大危險,唯獨馬奎是個例外,這傢伙可是個設局害人的高手。
翠平是被關在了稅務局的拘留所里,馬奎陪著林沐前去領人。稅務局大小官員排隊在門口迎候,局長嚇得面如死灰,就差磕頭求饒了。翠平頭髮蓬亂,臉上有傷,卻被人給換了一身新衣服。她一見林沐來接她,便把臉轉了過去,臉色由白到紅再到紫。
林沐問局長是誰把翠平抓進來的,局長只是一味地作揖,口中不停地說道:「兄弟該死有眼無珠。」
除了退還翠平的金條,局長另外又送上一根金條說是給太太壓驚。林沐不願意理睬他,倒是翠平老實不客氣地將金條抓在了手中。他知道,翠平一定是相信了他給她灌輸的道理――革命事業同樣需要金錢的支持。
林沐又問馬奎是怎樣找到翠平的。馬奎說道:「你老哥哥沒別的本事,只是手下多幾個耳目罷了。」
馬奎又勸慰翠平不必難過,等兩天他一定會替她出氣,要讓抓她的那些傢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而,林沐卻仍然在擔心這齣戲是馬奎的導演,因為,稅務局抓捕黃金販子的偵探可以不認得翠平,但不可能不認得跟翠平形影不離的站長太太。
回到家中他問翠平接頭的同志怎麼樣了。翠平淚流滿面,說已經服毒犧牲了,並且埋怨余則成不該禁止她帶上毒藥,以至於讓她被反動派抓了活口,而且有可能連累到他。但林沐卻不這麼想,他認為,如果他太太因為倒賣黃金被捕而服毒自盡,便是向所有人宣布她是在使用共產黨人的秘密工作手段,反而會引來更大的懷疑,給他帶來更大的危險。但是,他並沒有把這話講出口,因為翠平此時已經羞愧難過得死去活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