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楚看鄭知禮的左小腿上還在流血,問道:
「受傷了?」
鄭知禮忍痛道:「子彈擦過小腿,沒事。🍧💋 ➅➈s卄Ⓤ𝔁.ᶜⓞM 🐠🐯」
「哪能沒事?若是感染你這條腿就廢了,我給你治療一下。」
項楚搖頭道,扶他到車邊,打開後車門讓他坐了進去。
然後,立即從後備箱取出醫藥箱,開始治療槍傷。
項楚給傷口清潔消炎,撒上白藥,用紗布包紮好,快捷到位。
鄭知禮笑道:「沒想到恩公醫術了得。」
「過獎!感染不了了。」
項楚關上後車門,朝後面的路人們喊道:
「各位!我們的車開慢些,你們跟緊點,下坡就安全了。」
「謝謝!謝謝恩公。」
路人們齊聲高呼,疾步跟上。
項楚急忙上車,寧採薇啟動引擎,別克車緩緩向前。
鄭知禮感激地說:「恩公!感謝你又救了我一命。」
項楚擺手道:「上次是饒你一命,這次才算是救。」
「怎麼算也是兩條命!哈哈!」
鄭知禮笑嘻嘻地說,頓了頓,問道,
「恩公!這位仙女是您夫人吧。」
「對啊!」
項楚大言不慚地說,頓了頓,
「廁所一別,你還沒回上海?」
鄭知禮苦笑道:「當然回了,可是又被派出來偵察南京到杭州的路。現在鬼子越來越猖狂了,你們要提前做好防範。」
項楚驚道:「怎麼啦?他們要發動全面戰爭了?」
鄭知禮點頭道:「嗯!為了轉移國內矛盾,準備大舉侵華。」
寧採薇算是聽明白了,這個人是幫日本人做事的卻心繫中國。
她忍不住問道:「鄭先生!你認不認識一個跟項楚長得特別像,名字叫寧不屈的留日中國學生?」
「寧不屈?跟恩公長得特別像?!」
鄭知禮嘴裡念叨著這個名字,突然一拍大腿,大聲道,
「夫人!我去年在東京應該見過你說的這個人,不過......」
項楚急道:「不過什麼?快說。」
鄭知禮苦笑道:「那是在老師安倍良賢組織的一次宴會上,老師介紹我認識的。不過寧不屈身邊除了一名年輕女特工,還有兩名男特工一直形影不離,我當時還想此人身份太尊貴了,現在看應該是被軟禁了。」
「啊!哥哥真的還沒死。」
寧採薇激動地說,車都跑偏了,差點衝進密林。
項楚急道:「採薇!我來開車吧。」
「沒事!我剛才太激動了。」
寧採薇笑道,將車駛迴路中間,鄭重其事地說,
「鄭先生!若是你能救出我哥哥,我和項楚一定重謝你。」
鄭知禮有些尷尬地說:「夫人!憑我的能力肯定不行,我這特工就是混吃混過的,剛才連3個山匪都打不過。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打聽令兄消息的。」
寧採薇沉默不語,項楚急忙接過話頭,笑道:「知禮!有你這句話就很好了,你只要把消息提供給我,大舅哥我來救。」
鄭知禮點頭道:「好!可是我怎麼把消息傳遞給你?」
這的確是個事,兩人又不在一個城市。
而且項楚不可能全時守候電台,信箱傳遞既慢又危險。
若是啟用我黨特殊情報傳遞渠道,鄭知禮身處鬼子特高課,將是自己的一枚特殊的棋子,絕不能過早暴露。
若是特殊渠道泄密,也將對組織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項楚頓時陷入了兩難,苦思冥想該如何有效傳遞情報。
寧採薇知道他為難,莞爾笑道:「楚哥!我有一個專門聯繫『線人』的電台呼號,只要我上班都能接收電文,絕對安全。不過不知鄭先生在電訊方面……」
鄭知禮截斷她的話,忙不迭地說:「我自認為非常不錯!」
項楚大喜,取出筆記本,笑道:「太好了!下班我們開著電台,調整好頻率,也能接收。你快說,我記。」
寧採薇說出電台呼號,項楚在筆記本記下。
末了,他又寫下密碼母本使用民國19年版《孫子兵法》,這才撕下那張紙遞給鄭知禮,囑咐道:
「知禮!拜託了。」
「包在我身上!」
鄭知禮看了一眼,將紙張疊好放進貼身口袋,笑道,
「恩公!你給我起個『代號』唄。」
項楚不假思索地說:「『當歸』!」
「好!就叫『當歸』。哈哈!」
鄭知禮笑著笑著,竟然哭了起來,
「可是台灣什麼時候能歸?嗚嗚!」
項楚岔開話題,問道:「知禮!你的日文名字叫什麼?」
「千代知禮!唉!」
鄭知禮嘆息道,頓了頓,情緒激動地說,
「鬼子統治台灣43年,不遺餘力同化,孩童打出生,登記戶冊就要用日文姓名,上學學日文,工作說日語,很多人都快忘了自己的祖宗。可恨!」
項楚恨恨地說:「鬼子的胃口何止台灣,強占東三省也有五年多了,現在又陳兵長城,襲擾華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鄭知禮點頭道:「所以我們這代中國人不能屈服,否則愧對列祖列宗和後代子孫。」
這話說自一名日諜機關特工之口,寧採薇都覺得思維有些錯亂。
別克車駛下山道,便是平坦的大道,已無危險。
夕陽西下,寧採薇加快車速,很快抵近杭州城。
項楚笑問:「知禮!你到杭州城要去哪裡?」
鄭知禮回應道:「哦!我想馬上回上海,能否把我送到火車站?我想坐晚上的火車走。」
「行!」
項楚欣然同意。
寧採薇對杭州城的路很熟,很快便趕到了火車站。
項楚送鄭知禮下車,替他買了一張去上海的火車票,囑咐道:
「知禮!一路小心。」
鄭知禮接過火車票,有些難為情地說:
「恩公!我的錢被那山匪搶走也沒拿回來,能否......」
「當然能!」
項楚笑道,取出一摞百元法幣遞給他,笑道,
「知禮!現在我比上次廁所見面時有錢了,快收下吧。」
「太多了!200法幣就好。謝謝!」
鄭知禮只抽了2張法幣,一點也不貪財。
項楚目送他走進候車室,這才返回車上。
寧採薇啟動引擎離開火車站,笑道:
「真沒想到,你還認識了這樣的日諜。」
項楚苦笑道:「鄭知禮還是蠻愛國的,只是身不由己。他是我們手裡一枚絕好的棋子,關鍵時候一定能發揮出奇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