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楚輕輕蓋上窗簾一角,苦笑道:
「夕姐!外面樹後,對面洋房有不少便衣。」
「什麼?竟敢監控到我這裡?」
宋夕一聽惱了,急忙拿起電話撥給憲兵隊。
不多時,憲兵隊奔了過來,開始驅散便衣。
從對面洋房裡清出來不少人,灰溜溜地走了。
項楚贊道:「還是姐厲害!」
宋夕搖頭道:「厲害啥?明知道林巧兒是『木馬人』也無可奈何,讓你隨時處於暴露的風險中。」
項楚苦笑道:「其實,我也不清楚林巧兒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始終沒有對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宋夕無奈地說:「林巧兒是曾長官的外甥女,在軍中極有聲望,沒有確切的證據的確不好動她。」
「官官相護!」
項楚搖頭道,走向電台,向師父發出電文,
「師父!曾姨當年生了林巧兒姐妹幾個?」
宋夕也不打擾他,走進書房寫婚書去了。
不多時,項楚收到了師父的回電:
「小子!好像是雙胞胎,師父也不確定。」
項楚回覆:「這事你都搞不清楚,怎麼混的?」
師父回覆:「滾!」
上海,紅心商行,夥計房間。
龍偉手裡拿著一張《大公報》,內心恨恨地說:
「代農!你竟然不問青紅皂白開除我,殊不知我還是中統陳果的人,等摸清紅心商行私通紅黨的證據,我一定現身讓你看看。」
此時,門外有動靜,他急忙將報紙收進床鋪里。
易安良走了進來,笑盈盈地說:
「韋龍!你跟商隊馬上去一趟蘇州吧。」
不消說,龍偉為了隱藏,化名韋龍躲進紅心商行。
如今誰人不知,紅心商行可是影機關旗下的商行。
「好!」
韋龍滿口答應。
他立功心切,忍不住以十分誠摯的語氣問道:
「易老闆!請問有沒有去延安的商隊?」
易安良內心大喜,這人平素言語上向我黨靠攏,幹活也十分賣力,而且在街上散發過擁護我黨的標語,不禁心生好感。
他正想與之深入交流,發展成同志。
此時,門外響起了山下吉夏的聲音。
「叔父!您在哪裡?」
「這裡!」
易安良急忙奔了出去。
山下吉夏帶著長川琴子,笑盈盈地說:
「叔父!一代目夫人讓琴子來買些龍井茶。」
「不叫買!一家人拿就是了。」
易安良笑盈盈地說,見韋龍還沒出來,朝內門喊道,
「韋龍!商隊在大門口,就等你一個人了。」
「來了!」
龍偉應聲道,用手遮擋著下巴走出房門,奔向商隊。
他的內心暗忖:「真可惜!感覺姓易的剛才就要說了,等本區長從蘇州回來,一定要套出這老頭所有的秘密,向陳果邀功,讓代農刮目相看!」
山下吉夏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說:「叔父!這個人叫什麼名字?感覺有點面熟。」
易安良不假思索地說:「韋龍!我們商行新來的一個夥計。」
「韋龍!龍偉!」
山下吉夏喃喃自語,驚呼,「對!他是支那上海區區長龍偉!今天《大公報》上登報被開除的那位。」
「龍偉?我差點暴露了!」
易安良被驚出一身冷汗,這個人可是反對我黨的特務。
他急忙奔出紅心商行的大門,商隊已經離開......
無獨有偶,楚月飯店。
謝行之也想查出楚月飯店的秘密,混進當了一名清潔工。
他拿著簸箕和拖把來到了六樓,準備打掃阿弟室的衛生。
阿弟室的門是鎖著的,他站在門口,就要取出開鎖工具。
身後突然傳來龍玲的聲音:
「喂!那個房間不用打掃。」
「對不起!我是新來的。」
謝行之點頭點頭哈腰地說,拿起簸箕和拖把急忙離開。
龍玲囑咐道:「記住了!六樓有女清潔工打掃,你不要上來。」
「是!」
謝行之回答得十分乾脆。
「這個人當過兵?」
龍玲不禁心生疑惑,盯著他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她不放心地打開阿弟室,檢查一番確無動過的痕跡,這才放心。
九龍港外,西倉號艦長室。
徐萊接收到鬼子華中派遣軍司令部的一條電文:
「影機關長!煙俊六司令官後天上午十時將到九江城,屆時召開全面攻取武漢的作戰研討會議,請您務必參加。」
徐萊將電文遞給余曉婉,苦笑道:「楚哥還在武漢,後天上午十點能不能來得及?」
余曉婉無奈地說:「如此遠的距離,且要穿越敵我交戰區,誰知道來不來得及?不過好在張林茂等人已經到田家鎮東面等著他了。」
她急忙向項楚發出電文:「機關長!華中派遣軍將於後天上午十時在九江召開作戰會議,你也要參加。
小林君等人已帶汽艇在田家鎮東3里江北等你,到時可電報聯繫。情報處長!」
漢口,宋夕小樓。
項楚將收到的電文遞給宋夕,苦笑道:
「夕姐!沒想到這麼快就要離開了。」
宋夕接過電文一觀,抱緊他難捨地說:
「阿弟!姐捨不得你離開。」
項楚笑道:「那就不走了!」
宋夕嗔道:「討厭!你不走得死多少人?」
她鬆開他,聲音哽咽地說:
「阿弟!姐去給你做飯,吃完飯送你走。」
「你做了十幾天的飯,還是我來。」
項楚急道,搶先她一步奔到廚房。
宋夕欣然道:「好!我打電話通知甘榮。」
一場作戰會議,便結束了兩人此次的相聚。
晚餐後,宋夕取出一紙婚書,先簽上自己的名字。
然後,她將婚書和筆遞給他,含淚道:「阿弟!戰場兇險、生死難料,姐若是有了孩子,總得讓外人知道孩子的爹是誰,也好向家人有個交待。」
「好!」
項楚重重地點頭。
他取過婚書和筆,也不需要看,便工工整整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宋夕收好婚書,兩人攜手走出小樓,在夜幕之下驅車奔向常春觀。
剛駛出有憲兵站崗的大院,立即有一輛吉普車跟了上來。
項楚苦笑道:「夕姐!我離開武漢,還要剷除兩個日諜。」
宋夕疑惑道:「阿弟!你怎麼知道是日諜?不是代農或徐增的人?」
項楚伸手到後面取過狙擊槍,笑道:「憑我的直覺,拐彎後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