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小小的電文,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項楚陷入沉思,楊江是自己在太湖支隊的代言人。
若是楊江職務被撤,太湖支隊勢必散架。
招安的湖匪海盜還會幹老營生,或轉而投降鬼子。
僅剩的一點人或資產勢必落入毛豐之手。
「必須趕在毛豐到之前採取行動!」
項楚想到此處,吃了一口燉藕,故作不高興地說:
「啞廚這飯菜做得也太不可口了,我去找找他。」
余曉婉想當然地袒護劉正雄說:「不至於吧!」
「太至於了!」
項楚白了她一眼。
南造芸子非常高興他如此做,故意嬌滴滴地說:
「大雄!我好想吃魚。」
「乖芸子!馬上去拿。」
項楚爽朗笑道,走出帳篷,氣得余曉婉想揍他。
他裝作視察部隊伙食,一路微笑著走進劉正雄的裝甲汽車。
劉正雄和李通在對飲,桌子上還有一盤沒有動筷子的鱅魚。
項楚關上車門,急切地說:「老劉!李通!楊江被免職了,毛豐要帶陳松去接任。
毛豐一直嫉恨楊江和丁老大不聽他指揮,而陳松心胸狹窄容不下他人,這兩個人肯定會藉機殺害楊江和丁老大等人。
你倆打著去採購太湖白蝦和銀魚的名義,連夜駕車去太湖找到楊江和丁山,讓他倆帶太湖支隊轉移,去這個地點轉投新四軍米先生所部。」
言畢,他取出鋼筆,拉過劉正雄的胳膊,在上面寫下地址。
「你小子!」
劉正雄欲哭無淚。
李通挼起袖子,笑盈盈地說:「小師叔!楊江肯定聽劉隊長的話,丁老大他們就不好說了。您還是寫一段話,讓丁老大執行投身新四軍的命令。」
「行!」
項楚欣然道。
他立即在李通手臂上寫了一段話,且簽名按上指印,又畫了一根笛子,笑道:
「丁山百分之百相信了,趕緊去吧!等你倆趕回來神風督戰隊才會離開。」
劉正雄遺憾地說:「可是還有菜沒動筷子。」
項楚笑道:「我幫你吃!」
他將那盤鱅魚放進食盒,拎起食盒走下車門。
身後傳來劉正雄的笑罵聲:
「你小子太不地道了。」
李通提醒道:「老劉!小師叔過來是取菜的,否則那女鬼子能讓他離開?」
正如項楚所說,此時毛豐正與趕到武漢的陳松密謀。
毛豐笑盈盈地說;「老陳!太湖支隊長升格為副師少將,現在是個肥缺,每年軍餉都數不清,而且靠湖吃湖,肥得流油,你去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啊。」
陳松點頭道:「多謝局座栽培,我早就不想呆在長沙站,那幫人太排外。」
毛豐陰笑道:「不過你要想去太湖支隊站穩腳跟,就必須除掉楊江、丁山等項楚的心腹,否則太湖支隊永遠都不是你說了算。」
陳松猶豫道:「可是我手頭沒有心腹手下。」
毛豐低聲道:「這個放心,我帶了30名心腹,全是行動高手,助你一臂之力。」
陳松握拳道:「好!過去就弄死項楚的心腹。」
毛豐起身道:「為防止夜長夢多!連夜出發。走!」
「走!」
陳松急忙跟上他的腳步。
這無異於一場博弈,先到者獲得先機。
劉正雄和李通連夜來到太湖支隊駐地。
兩人向楊江和丁山展示項楚寫在他倆胳膊上的地址和命令。
楊江無比高興地說:「真沒想到!處長原來是我們的同志。」
丁山笑道:「恩公招安我們,最後還指出了一條明路。」
劉正雄笑問:「二位!有沒有銀魚和白蝦?我得帶點回去。」
楊江笑道:「有的是!隨便取,錢就不用付了。」
「老楊!你這是提醒我付錢。」
劉正雄不好氣地說,立即付錢,囑咐道,
「二位!你們抓緊捲鋪蓋走人,否則毛豐和陳松過來必殺你們。」
丁山點頭道:「我和老楊得罪過毛豐,他早對我們恨之入骨。」
楊江苦笑道:「陳松那個人心胸狹窄,太湖支隊在他手裡必完。」
「真羨慕你回到了組織的懷抱,走啦!」
劉正雄拿上銀魚和白蝦,帶著李通折返。
楊江和丁山連夜裝點物資,帶著所有該帶的,駕船離開支隊駐地。
從此之後,湖闊水遠,再無太湖支隊......
數天後,毛豐與陳松等人風塵僕僕地趕到了太湖支隊駐地。
可是,早就已經人去屋空,連找個人打聽都不可能。
陳松想當然地栽贓道:「局座!會不會是項楚把人調走了。」
「不是沒這可能!」
毛豐不假思索地說,想了想,吩咐道,「電報員!馬上電告局座,太湖支隊已經離開駐地,可能是項楚把人調走了。」
「是!」
電報員急忙向局裡發出電文。
不多時,收到了電文回覆:
「毛副局長!沒有依據不要憑空猜測。唐叢上報上海大街上全是特高課和憲兵,他們的刺殺力量不足,難以執行。
你馬上帶陳松等人趕赴上海,協同唐叢、木天完成對王克、汪時的刺殺任務。
事成之後,特將陳松提拔為行動處副處長,你還是第一副局長。」
毛豐將電文展示給陳松,苦笑道:「唐叢和木天擺明不想幹活,還得搭上咱倆。」
陳松不好氣地說:「唐叢和上海情報站加起來上百號人,怎麼就力量不足了?」
毛豐詭秘一笑道:「我猜他到上海後不干正事!」
上海,楚月飯店阿弟室。
項楚正在召開支部會議,研究上海鬥爭形勢。
易華安匯報:「領導!最近總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跟蹤我,還走進紅心商行查看,我猜是白黨的特務。」
余曉婉忙不迭地說:「濟世醫院也來了好多不明身份的人,他們不是來治病,八成也是白黨的特務。」
龍玲急道:「我們楚月飯店也是,四周出現了不少生面孔,他們肯定不是特高課的人,究竟要幹嘛?」
項楚苦笑道:「黨務處升格為中統局,軍警處升格為軍統局,現在他們瘋了一樣想立功,沒想到盯緊咱們了。
這些人著實可惡,明明是來刺殺王克和汪時的,不干正事盯著咱們幹嘛。」
余曉婉不好氣地說:「肯定覺得咱們跟『聖戰之花』和特高課走得近唄,好像成了漢奸似的。」
易華安若有所思地說;「還是咱們不太小心,接濟了那麼多的窮人,被白黨特務察覺到身份了。」
「做好事有什麼錯?」
項楚無奈地說,頓了頓,正色道,「既然這樣,我就乾脆調動神風督戰隊、上海憲兵部隊全力保護你們,削弱岩井公館的保護力量,逼他們去干正事!」
「嗯!這主意非常好。」
易華安等人拍手叫好。
項楚立即拿起電話,先將神風督戰隊的山下中隊派往紅心商行,將台流中隊派往濟世醫院。
然後致電秋田春和:「春和!楚月飯店周邊全是危險分子,你馬上派一個小隊過來保護。」
「哈咿!」
秋田春和急忙領命。
龍玲笑道:「三位!秋田春和怎麼這麼聽咱們領導的話?」
余曉婉如數家珍地說:「一代目!『聖戰之花』!藤原中將!哪一個都是鬼子那邊要命的稱呼。」
項楚搖頭道:「這些稱呼在咱們這邊更要命!隨時有人刺殺!睡覺都要瞪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