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起見,項楚儘量避免與藤原大雄相識的人多接觸。
作為頂級貴族子弟,對長谷一郎這樣的雜役無需多理。
他帶著甘榮,迅速來到自己的頭等艙。
秋田丸是往來上海與大阪的豪華郵輪,頭等艙是單獨的房間。
甘榮關上房門,低聲道:「藤原君!剛才上船幸好有那位警察,是否可與之深入交往?」
項楚搖頭道:「警察都帶審視的目光,且長谷一郎之前就認識藤原大雄,加之咱倆的身份,絕不可與之多交往。」
「明白!」
甘榮重重地點頭。
項楚囑咐道:「野比君!咱倆都要迅速加強學習,儘快熟悉一切,回頭還要去郵輪上的圖書室,了解當今日本社會,去吧!」
「哈咿!」
甘榮躬身領命,扮演得非常到位。
「喲西!」
項楚讚許地點頭。
待甘榮拎著皮箱出門,項楚立即關上艙門,拿出藤原大雄的筆記本,從頭到尾仔細閱讀起來......
南京,政治部某會議室。
部長組織召開紫金山「第五縱隊」遇襲調查會議。
除了政治部正副部長,機要處、黨務處、軍情處處長,以及機要處機要科、黨務處黨務調查科、軍情處情報科科長都是與會人員。
代農還想當然地帶來了應關禁閉的疑似日諜康策。
因為項楚認定康策是日諜的緣故,軍情處飯堂成了人人自危的地方。
各科室都學行動科的人,要麼去外面飯館吃飯,要麼自己進廚房現做現吃。
廚房形成了各科室輪流炒菜的局面,飯堂熱鬧非凡,但是的確沒有發生中毒事件。
不消說,軍情處上上下下皆把目標直指新來的情報科科長康策,且以情報科副科長夏勝元為最積極的推手。
代農弄得實在沒辦法,只得在哪裡都帶著康策。
對外宣稱親自甄別日諜,且要還康策一個清白。
「第五縱隊」執行處長徐恩匯報了紫金山秘密據點被襲的調查情況報告。
末了,他做出總結性發言:「諸位!綜合以上情況,此次襲擊應該是紅黨『不死鳥』帶領至少3位同夥所為。其計劃之周密、動作之迅速、手段之殘忍,撤退之快捷、襲擊之無痕,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感覺「不死鳥」比以前更厲害了,而且還培養出了幫手。
部長環視四周,聲音低沉而有力地問道:「諸位!你們誰知道『不死鳥』究竟是誰?藏在南京城哪裡?」
良久,毛豐的手下雷剛舉手,故意猶猶豫豫地說:
「部長!卑職認為南京城裡具備此能力的只有一人。」
部長大聲呵斥:「快說!不要吞吞吐吐。」
「是!」
雷剛急忙領命,站起身來,指著代農說,
「代處長!卑職認為「不死鳥」就是你們處行動科副科長項楚。」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代農被一個科長指著訓斥,頓時怒了,起身大聲呵斥:
「雷剛!你被項楚教訓,不要跑到這裡來發泄私憤。」
毛豐自然要幫襯自己的心腹,大聲說:
「代處長!我們雷科長說的沒錯,今天大家都去現場看了,兩名巡邏隊員被柳葉飛刀所殺,我聽說項楚搞的那個精英特攻隊人人都會柳葉飛刀。」
這就是不講理了,人人都會的特技,偏要說到項楚一人身上。
代農忍不住笑道:「毛處長!項楚前天抓了你們入室盜竊的人,你們就不要懷恨在心好不好?再說項楚昨天中午就被大夫人驅趕去了關外,哪能連夜回來殺人?」
謝副部長可是對項楚感恩戴德,苦笑道:「毛處長!代處長說的沒錯,那小子昨天中午被大夫人追到軍情處,當場發配去了大連,這個大家都知道。是吧!」
言畢,他還特意望了一下部長。
部長搖頭道:「愁死了!從昨天下午到今天下午下班,我和幾位部長的門又要被某位大小姐踢掉了,關我們什麼事?又不是我們派那小子出去的。」
眾人一聽,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這不敢笑啊,只得全憋著。
謝副部長繼續說:「若那小子是紅黨的『不死鳥』,他為什麼還屢次救先生和夫人?這說得過去嗎?」
「對!說不過去。」
眾人紛紛表示贊同。
部長連連點頭,笑問:「代農!項楚去關外幹什麼?」
代農很是猶豫,自己在這裡說出來,萬一有人泄密,項楚可就大難臨頭了。
哪知毛豐說:「不就是去大連刺殺偽滿洲國和偽華北自治代表大會成員嗎?誰讓那小子追求某大小姐呢?」
眾人一聽,不禁又倒吸一口涼氣,這可是九死一生的任務,大夫人完全是把追求她女兒的人往死里送。
代農不好氣地說:「毛處長!去全是鬼子的地方搞刺殺,你認為很容易嗎?」
謝副部長急道:「二位快打住!偏離今天的主題了。徐處長!你還是說出你的判斷吧。」
徐恩搖頭道:「我的確判斷不了,這個『不死鳥』太高明了,說不定就坐在我們的會場。」
「啊?!」
眾人驚得目瞪口呆。
他這是有所指,因為康策聽到項楚出了關外大連搞刺殺,十分迫切地想離開,好幾次站起來又坐下。
他的行為配合了現場幾人對「不死鳥」的指證,讓徐恩以為他隨時想溜之大吉。
但是,沒有證據,徐恩也不能當面指出康策就是「不死鳥」。
東海某海域,秋田丸正劈波斬浪地駛向鬼子國。
項楚負手立於頂層甲板,似是在觀看海上升起的那輪明月。
內心卻在盤算:從上海到大阪需要兩天的時間,到大阪後採購抗聯所需物品並聯繫船務公司運輸需要一天時間,到東京月見台藤原大雄家裡看看需要一天時間,從東京坐郵輪去大連也需要兩天時間......
「藤原君!」
長谷一郎的聲音把他的思緒拖了回來。
項楚有些後悔上甲板,遇到不想遇到的人。
不過,他還是彬彬有禮地說:
「嗯!長谷君,這麼晚還沒睡?」
長谷一郎嘆息道:「心中有愁事,難以入睡啊。唉!」
項楚裝作關切地說:「長谷君不妨說說,看藤原能否幫到你。」
長谷一郎苦笑道:「家父過世,我為家中獨子,既無力娶心愛的同學純子小姐,也無力為他老人家風光地辦場喪禮。」
項楚拍拍他的肩,無比誠摯地說:「長谷君!原來你是一位孝子,我決定贊助你一萬塊,達成你的心愿。」
長谷一郎難以置信,無比激動地說:「藤原君!這,這是真的嗎?」
「當然!你在此一等,我下去幫你拿錢。」
項楚鄭重其事地說,轉身奔下頂層觀光甲板。
不多時,他將一萬日元遞給長谷一郎,笑道:
「長谷君!請收好,這錢不用你還,就當是藤原助你完成心愿。」
「謝謝!謝謝您!大人!」
長谷一郎雙手顫抖地接過錢,朝項楚鞠躬九十度,長時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