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一根木頭的事。」
項楚笑道,頓了頓,吩咐道,
「採薇!拐過前面山坡後,你把車停車讓我下車。然後繼續開車前行兩百米,在下一個拐彎處等我。」
「是!」
寧採薇輕聲點頭。
米先生笑道:「這小鬼頭,對地形掌握得如此熟。」
「跟您學的!」
項楚笑道,將數個彈匣裝進兜里,拿起兩把衝鋒鎗。
王先生急道:「小子!要不要叔跟你一起?」
「不用!你胳膊和腿都受過傷,我跑得比你快。」
「你這小毛頭,長大有本事了,敢嘲笑你王叔。」
項楚的拒絕,引來了王先生一頓亂揉頭,以及眾人的哈哈大笑。
面對上百追兵,也只有這些身經百戰的人才如此淡定。
寧採薇將車拐過山坡急彎,穩穩地停了下來。
梁先生笑道:「看來這小鬼頭要把山坡上的樹砍倒,打一場伏擊戰。」
「正是!很快。」
項楚笑道,打開門衝下車。
他肩背手提衝鋒鎗,如風般衝上山坡。
拔出匕首,一棵大松樹倒伏在了路上。
緊接著,又是一棵大松樹倒下,擋死了公路。
兩車上百號人,挪開這兩棵樹不過分分鐘的事。
項楚要讓車停下,將輪胎打爆,讓他們不能追。
很快,3輛車狂飆駛近。
駕駛員看到松樹擋道,急忙緊急剎車。
「吱嘎!」
「噠噠噠!」
項楚手持兩把衝鋒鎗,一上一下,朝前車司機和輪胎掃射。
這裡是一個山坡拐彎點,道路狹窄,僅容一輛車通過。
右邊是深溝,吉普車司機本能地朝左邊的山坡打方向。
「轟!」地一聲。
吉普車衝上山坡,瞬間翻倒,滾回了路中間松樹前。
「噠噠噠!噠噠噠!」
項楚朝後面的兩輛軍用卡車的駕駛室猛烈開火。
司機和指揮員皆中彈,一輛卡車撞在吉普車上,另一輛衝進了深溝。
項楚扔了一把打光子彈的衝鋒鎗,抱著一把衝鋒鎗,順著山坡向前面拐彎點狂奔而去。
他鑽進汽車,笑道:
「好了!走吧。」
寧採薇猛踩油門,向前疾馳而去。
米先生贊道:「楚伢子!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項楚恭維道:「哪裡!我這只是小打小鬧的單兵作戰,哪像得了您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就知道誇你叔,沒有個體的小打小鬧,哪能決勝千里?」
米先生哈哈大笑道,言畢,笑問,
「這位女同志是你的?」
項楚笑道:「未婚妻!」
梁先生贊道:「不錯!志同道合,革命伴侶。」
王先生看了一眼戴著面具的寧採薇,輕聲道:
「楚伢子!你的未婚妻比巧兒要大不少吧。」
其實他沒明說,你小子怎麼找這麼個女人。
項楚不好氣地說:「叔!你和我師父不都常說,女大三,抱金磚嗎?」
王先生一拍腦門,大聲道:
「我明白了!肯定是你那個著調的師父給介紹的。」
項楚糾正道:「叔!是不著調!」
米先生笑道:「傻小子!你要讓你師父知道,會被他趕得滿山跑的。」
寧採薇笑道:「楚哥!給前輩帶的吃的你快點拿出來?」
項楚將身前儲藏箱打開,取出三包食物,笑道:
「三位叔!採薇給你們買的南京灌湯包和鹽水鴨,一人一包。」
王先生接過,贊道:「楚伢子的老婆不錯,若是再漂亮點就更好了。」
「少說兩句!」
米先生拍了他一下。
「前輩沒事!」
寧採薇莞爾笑道,駕著車一路奔行。
不多時,前方又是一座橋,且有兵士把守。
不過哨兵昏昏欲睡,擋車橫木也沒有擋上。
寧採薇一腳油門,衝上橋頭,且嬌呼一聲:
「軍車!」
哨兵驚醒舉槍,一聽女人聲音,且喊的是軍車二字,便放下槍。
駛過橋頭,翻過一座山崗,漫天風雪,前路難行。
寧採薇慢速奔行數十里,車「吱嘎」一聲停下,苦笑道:
「楚哥!沒油了。」
「幸好備了一桶,加完油我來開車。」
項楚笑道,下車加油,米先生3人下車稍作休息,慢速前行。
1點許,項楚駕車駛入杭寧公路,道路寬了許多,速度加快。
米先生笑道:「楚伢子!你們倆選的這條路雖然遠點,但是安全,倒是不錯。」
項楚苦笑道:「叔!我們接到護送你們過境的任務後,從白黨黨部打聽到你們過境的情報泄密了,南京城今晚布下了天羅地網,這才臨時改變的路線。」
米先生點頭道:「不錯!地下戰線真的很重要,否則我們都難逃一劫。」
頓了頓,語重心長地說,「楚伢子!現在南面老家圍剿得特別厲害,留守的同志等同刀縫裡求生存,若是能弄到白黨圍剿南面軍隊的電台呼號,掌握他們的動向,並伺機調動他們就好了。」
項楚重重地點頭道:「您放心!我們一定弄到電台呼號。」
米先生搖頭道:「不!若是過於危險,你也不必強求。」
寧採薇斬釘截鐵地說:
「首長放心!我和項楚一起,一定完成您交待的任務。」
如此堅定的聲音,不禁令米先生三人動容。
下半夜2點30分,轎車抵近了九鄉河口大堤。
項楚拿著手電筒下車,在大堤下方找到一艘幾被大雪覆蓋的漁船。
他奔下大堤,抵近漁船,高聲喊道:「船家!過江。」
一位長袍老者鑽出船艙,激動地喊道:
「小項!」
來者正是余曉婉的父親餘年生。
「余叔!」
項楚急忙上前,與他緊握雙手。
隨即,他用手電向寧採薇發出「可以登船」的信號。
餘年生急道:「經上級證實,是南昌有同志被捕叛變,泄露了米先生一行北上的路線。
我已向上級報告,你提前獲取情報更改路線。唉!這次多虧了你,否則我們又暴露了。」
「是,這次是很驚險。」
項楚心有餘悸地說。
此時,寧採薇領著米先生3人走了過來。
餘年生急道:「首長!快上船吧。」
「好!」
米先生點點頭,望向項楚,囑咐道,
「楚伢子!一定要像釘子一樣,牢牢地釘在敵人的心臟。」
「是!」
項楚斬釘截鐵地領命,頓了頓,
「採薇!讓三位叔叔看看你的真面目。」
「好吧!」
寧採薇微笑著揭下面具。
米先生笑道:「不錯!配得上楚伢子。」
梁先生誇張地說:「哪只是配得上。」
王先生直接擂了項楚一拳,大笑道:
「你小子!找了個仙女啊。」
米先生贊道:「咱地下戰線的金童玉女!」
項楚笑道:「叔過獎了!你們快上船吧。」
米先生:「小鬼保重!」
梁先生:「後會有期!」
王先生:「等革命勝利,叔跟你一醉方休。」
「好!保重!一醉方休!」
項楚揮手告別,一直站在岸邊,直到漁船消失在風雪夜中。
「楚哥!走吧。」
寧採薇輕聲道。
「走吧!」
他拉起她的玉手,頂著漫天風雪,相互攙扶著,走上大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