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吳敬中的雷霆之怒

  第86章 吳敬中的雷霆之怒

  「余夫人?

  「她一個村婦,還能打傷他?」

  吳敬中指著熊一般的張大志,滿臉的不可思議。

  「站長。

  「她可不是一般的村婦。

  「就一腳把我踢飛了,要不是根寶他們及時救我,我就死那了。」

  張大志一臉鬱悶的控訴。

  說到這,他嘟噥:「說真的,我連她怎麼出招的都沒看清楚。

  「太快,太狠了。

  「除了劉科長和津海那些老把師,沒見過這麼厲害的人。」

  「是嗎?」

  吳敬中不信邪的撩開他的衣服。

  只見胸口上一個烏紫的大腳印,跟烙上去一樣。

  他年輕時候也學過兩手。

  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下的手。

  「白日見鬼了。

  「沒聽則成說過她媳婦練武啊,不是,你招惹她幹嗎?」

  吳敬中背著手左右踱了兩步,問張大志。

  張大志不敢吭聲看向劉雄。

  劉雄把中午在八王村接站的事,仔細托出。

  「她還帶著手雷!

  「她一個養豬的哪來的手雷?」

  吳敬中驚然大問。

  「站長。

  「冀北那一帶,游擊隊十分活躍。

  「過去他們打鬼子。

  「現在偷雞摸狗進縣城盤大戶,或者買糧食、醫藥。

  「咱們津海中統局、駐軍有人專門跟那邊的保安旅勾連倒東西,轉手一賣賺好幾倍的差價。

  「這個陳翠平的拳腳,尋常三五個好手近不得身,就連我也丟了手藝。

  「送她來的那個人,也是鬼鬼祟祟,看我的眼神跟掘了他八輩子祖墳一樣帶刀子。

  「那不是漢奸,就是紅票啊。」

  劉雄分析道。

  吳敬中背著手越走越快。

  這事很麻煩啊。

  余則成一屁股屎還沒擦乾淨,她的太太又成了游擊。

  而且劉雄的直覺、眼光向來毒辣、精準。

  那是在日占時期,他們出生入死打鬼子得到過驗證的。

  余太太要沒個合理解釋。

  他想保,都找不到藉口。

  「站長,你想想。

  「當初站里多次催促太太們進城。

  「就余主任,千呼萬喚不來,這中間明顯有問題啊。」

  劉雄繼續說道。

  「查。

  「查余則成的結婚記錄!」吳敬中正然指示。

  「查了。

  「余則成的婚姻登記表是呂宗方填的。

  「當初在山城時,毛人鳳的侄子被政保總署扣押了,派毛森攜黃金去京陵談判,走到漢口黃金就被偷了。

  「這茬到現在那都是毛森的黑歷史。

  「後來查出來,是呂宗方給紅票透的風。

  「呂宗方和余則成在京陵執行刺殺李海豐任務時,毛人鳳秘密派人除掉了呂宗方。

  「呂宗方這一死,這份結婚登記表真實性就無從考究了。

  「我要說是偽造的,余則成肯定咬死不認。」

  劉雄把查獲的信息一一說來。

  「那就從他老家易縣查,保媒拉縴的,縣長、民政局的章子。

  「我還就不信,紅票是神仙,辦事會天衣無縫了。

  「對了,還有那個押車的,為什麼不抓起來。」

  吳敬中眼一瞪,指著劉雄威嚴問道。

  「當時礙著余主任,沒敢下手。

  「不過,我已經差人去了,那邊有土匪和紅票游擊,抓人可能得費點勁。」劉雄道。

  「務必抓著這個人,要不定不了數。」

  「余則成呢?

  「他媳婦打人,就沒跟你解釋、道歉嗎?」

  吳敬中又問。

  「站長,有您護著,現在站里一個余主任,一個洪秘書,尾巴早翹天上去了,他們眼裡能有誰?

  「尤其是洪秘書,一個勁的給余則成打掩護。

  「要不昨天在車上,我就能盤了那蠢娘們。」

  劉雄冷笑一聲道。

  「查,狠狠的查。

  「一個也別放過。」吳敬中憤然下令。

  頓了頓,他補充:「我說的是余主任夫婦,洪秘書先別動。」

  「站長,伱這……」劉雄有些無語。

  「澳島的事,還得他去辦。

  「你要查,等他辦完差,查他十八輩祖宗也由著你。」吳敬中低聲提醒。

  「好。」

  這麼說,劉雄就踏實了。

  他對吳敬中貪錢是縱容的。

  打鬼子時,大家都拎著腦袋玩命。

  好不容易熬到光復,戴老闆、老吳想過點好日子,完全可以理解。

  追剿紅票這種苦差,自己扛下來就是了。

  「老劉,今晚吃飯。

  「到時候你也去,咱倆一塊會會余太太。」吳敬中吩咐。

  劉雄大喜:「謝謝站長。」

  「哎,老劉。

  「你讓我怎麼說你好呢?

  「給你洋房,你不要。

  「給你錢,給你保媒漂亮大學生,你也不要。

  「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看著你天天過苦行僧日子,我心裡難受啊。」

  吳敬中目光一柔,看著他笑著嘆了口氣。

  「站長,在青浦時我就跟您了,金山衛戰鬥時,我跟您帶著佛龕那些學生奉戴老闆的令,留下來玩命。

  「我被炸傷了腿,是您和佛龕把我從死人堆里撈出來的。

  「後來,這一路跟了您這麼多年,從上滬、北滿洲、北平,再到津海,一起出生入死。

  「在我心中,您就是我的兄長。

  「我不圖什麼,就希望您和黨國能安然、無恙。」

  劉雄看著他,少有的真情流露。

  「是啊。

  「一晃這麼多年,你我都四十好幾的人了,歲月不饒人啊。

  「沒記錯的話,你是佛龕的訓導員?」

  吳敬中笑問。

  「是,當時行動班的班主任是余樂醒,老余主教爆破、毒理學,我教他們刺殺。

  「也稱的上一聲老師吧。」

  一提到佛龕,劉雄兩眼放光。

  「你們的關係可不止師生這麼簡單。

  「你那會兒經常買燒雞給他開小灶,一身本事全傳給了那小子,可比親兒子還器重。

  「就說這個李平,我看他身上滿滿都是佛龕當年的影子啊。」

  吳敬中感慨笑道。

  「是!

  「佛龕的確是我最滿意的學生,李平比他還差的遠。」劉雄毫不吝嗇讚美。

  「是啊。

  「也只有你這個學生,才能瞞天過海潛進延城。

  「連戴老闆也驚為天人,稱他是咱們的王牌,只待戰時建奇功。」

  吳敬中讚許道。

  「哪裡,是站長運籌得當。」劉雄謙虛道。

  「佛龕那邊調查的怎樣了?」吳敬中問。

  「還沒回復。」劉雄道。

  「嗯,別催,讓他見機行事就好。」吳敬中點頭。

  「對了,李平熬的差不多了,放出來,向余主任道個歉。

  「沒證據時,辦事做人收斂點。

  「這樣你的敵人才會放下警惕。

  「你要把抓紅票時的精明,放一丁點到辦公室人情這塊,很多事會更好辦。」

  頓了頓,吳敬中又點了他一句。

  「明白。」劉雄領命。

  「去吧。

  「這個余太太如果真是游擊,一旦狗急跳牆會很危險。

  「凡事注意安全。」

  吳敬中拍了拍他。

  「是。」

  劉雄雙目微紅,感激涕零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吳敬中臉色漸漸陰沉。

  他猛地抓起桌子上的文件,揉成一團狠狠砸在了紙簍里。

  「好啊,游擊打到老子家裡來了。

  「我讓你搞錢。

  「你想搞老子的命。

  「則成,你別自作孽,不可活啊。」

  「咚咚!」

  門響了。

  「進來!」

  余則成夾著文件走了進來。

  吳敬中立馬一臉春風的調侃:「則成啊,怎麼來的這麼早,我還琢磨著你今兒下不了床,得睡到大正午去了。」

  「久別勝新婚,可比挖菜窖還累啊。」

  「老夫老妻,比不得年輕時候了。」余則成憨笑。

  「瞎說,三十出頭正是賣力氣的好時候,勤快點,早搞出點動靜,黨國的未來還需要你們的孩子接班啊。

  「咋樣,我讓陸處長購置的東西還滿意不?

  「缺啥儘管招呼薛科長和橋山。」

  吳敬中把他引到沙發邊道。

  「讓老師費心了,齊當了。」余則成感激道。

  「則成,待會去水屯監獄監刑,你知道怎麼做吧?」吳敬中道。

  「老師請指示。」余則成道。

  「監獄裡那個徐斌是我密派的人。

  「這人跟杜建時有點關係。

  「眼下秋季到了京陵,夫人很重視他,那是跟戴老闆發了火的。

  「戴老闆親自指示,秋季的事必須得有個交代,得見血。

  「站里動刑,老闆給我圓了過去。

  「監獄那一塊必須扛責,所以這個徐斌萬一喊冤會很麻煩。

  「杜建時今早給宋明傑打電話求情,宋明傑把球踢我這來了,我現在很難辦啊。」

  吳敬中為難的拍了拍手背。

  「老師指示,我照辦就是了。」余則成平靜道。

  「杜先生跟我是老朋友,這點面子得給。

  「這樣,你不是認識那個小管事嗎?

  「讓他下手。

  「徐斌一向很狂,在監獄裡肯定得罪過不少犯人。

  「讓小管事找人做掉他。

  「這樣杜建時也挑不出理,戴老闆那咱們也好交差。」

  吳敬中雙眼一眯,出起了毒計。

  「明白了。

  「只是洪秘書跟廖三民關係更近些。

  「廖三民喜歡唱片,曾托他跟美佬買過東西。」

  余則成不想把自己跟廖三民扯一塊,這樣有事一個也逃不了。

  「他不行。

  「他那個什麼狗屁中美班,光學跳舞、玩女人了,殺人見血還得是你們這些青浦、臨澧生。

  「你主辦,他協從。」

  吳敬中指著他下令。

  這與考驗無關。

  要說搞門路、關係,私下做買賣,洪智有在行。

  要論殺人、敲詐、擦屁股干髒活,余則成更穩重。

  這兩人各有所長,而且不可重迭。

  兩隻手套。

  一隻黑。

  一隻白。

  缺一不可,能用一天是一天。

  「是。」余則成領命。

  ……

  水屯監獄。

  余則成和洪智有下了車來。

  廖三民插著兜,正低著頭踱步,濃密的頭髮倒背著,軍靴錚亮,帥的一塌糊塗。

  「廖長官。」余則成打了聲招呼。

  「二位,上次勒索毆打秋季的人已經抓起來了。」廖三民開門見山。

  「宋獄長呢,這事你做不了主。」余則成暗示他別插手。

  「打牌去了。

  「這事只能我做主。」廖三民淡淡苦笑。

  吳敬中甩鍋有一手。

  宋明傑也不差。

  「好吧。

  「上峰有令,這個人必須除掉!

  「你立即安排。

  「怎麼幹不用我教你吧。」

  余則成從公文包里,摘出了徐斌的照片資料。

  「放心,這地方我比你門會玩。」

  廖三民冷冷一笑,暗示他不用擔心。

  他早知道徐斌是津海站的探子。

  正愁沒有機會。

  簡直天賜良機啊。

  「兩位,跟我來吧。」廖三民往裡走。

  到了裡邊。

  他讓心腹叫來了幾個犯人,湊在耳邊叮囑了幾句。

  「快放風了,看戲去。」

  廖三民到了關押囚犯的大院。

  三人站在窗戶邊,關注著操場上的動靜。

  隨著一陣喇叭。

  犯人們依次走了出來。

  這些人三三兩兩在操場上抽菸、散步閒聊。

  大鬍子徐斌滿臉淤青,穿著一身囚服叼著香菸,領著幾個人蹲在太陽底下吹牛皮。

  「瑪德,倒了八輩子霉,這次折姓秋的手裡了。」他吐了口痰,罵罵咧咧。

  昨天被憲兵按著打了一宿。

  要不是家裡找了杜建時,都能打死他。

  「徐哥,你不說您是吳站長的人嗎?

  「有他保你,準保沒事的。

  「廖長官不說了嗎,他已經幫你向吳站長打了報告,等著吧。」

  邊上有犯人小弟安慰他。

  「那是,那是。」徐斌得意大笑。

  杜建時、吳敬中兩位大員保他,他還就不信了,抓了個賣藥的還能咋樣了。

  「滾開,這是老子的地。」

  正說著,另一夥犯人走了過來,足足二三十號人。

  領頭的滿臉橫肉,兩米多高。

  正是水屯監獄出了名的惡霸,王泰福。

  「王泰福,瞎了你對狗眼,沒看到徐爺在這嗎?

  「忘了過去徐爺咋炮製你的了?」

  一旁的小弟立馬起身叫囂。

  「以前你是徐爺,是站在外邊有身皮。

  「現在,你特麼進來了。

  「在老子的地盤還敢囂張,信不信我弄死你。」

  王泰福一口濃痰吐在了徐斌臉上,扯著魄羅嗓子罵道。

  「曹尼瑪!」

  徐斌哪吃過這虧,兩伙人扭打在一塊。

  人圍的越來越多。

  徐斌很快被人流湮沒了。

  嘟嘟!

  邊上警戒的衛士吹響了口哨。

  刺耳警報聲響了起來。

  隨著全副武裝的士兵進場驅散了人群。

  卻見徐斌滿嘴血沫子躺在地上抽搐。

  整個喉骨被人生生捏斷,胸口更是被拳頭砸的凹陷了進去,眼看是進氣少出氣多,活不成了了。

  ……

  晚上還有兩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