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鐵口直斷

  香菸燃盡,燭光下男子完成最後一筆,黑色筆記本紙張過半。鄭重其事收好,起身伸個懶腰,不理會耳邊嚶嚶亂叫,推開窗戶感受海浪聲。

  趴在窗沿上再次點燃一根香菸,想要找顆星辰,可惜只有無盡墨色。

  「狗賊,你把事情說清楚,否則跟你沒完!明天讓我父親砍你腦袋,抓起來嚴刑拷打,剁碎了拉出去餵狗!」

  白髮被風吹亂,翻過身靠在窗沿上,望著趴在床上倒騰腳丫的小姑娘,「我說櫻子小姐,事情都跟你說清楚了,下藥的是治安團長李富貴,跟我沒絲毫關係。救你回來就不錯,打算恩將仇報嗎?在說你也沒損失啥,亂叫什麼,趕緊回去睡覺,我要休息了。」

  山本櫻子斜趴著翻看雜誌,「李富貴算個什麼東西,他敢對本小姐亂來,一定是你夥同他想要占我便宜。」

  「行,就當我跟他要占你便宜,你打算怎麼收拾他?」李富貴跟楊傑被殺他沒跟兩人說,想試探一下到底是山本櫻子打電話殺人,還是白箬早有安排。

  遺憾的是沒搞清楚誰潛伏在共黨內部,擔任什麼職位。他有點不敢接觸了,青島戰略位置無須贅述,院轄市直接從當地組建憲兵團比較合適,北平安排土肥圓未必認可,而且需要很長時間熟悉環境。

  沒搞清楚之前,他不想冒險,裝作沒事發生不合適。幫忙篩查同樣不合適,白箬在身邊,亂來很快就會被發覺。

  先試探一下,到底誰殺人滅口。

  「李富貴,他已經是個死人,明天就把他抓起來大卸八塊!現在說的是你,不讓我滿意,你的死期也不遠了。

  看來跟她沒關係,眼神掃向正在敷臉的白箬,「行,今晚我讓白秘書服侍你,享受一下頂級服務,其他明早再說。」

  「啥頂級服務?」山本櫻子好奇追問。

  白箬放下水乳精華,笑著打趣,「櫻子小姐想知道啥頂級服務,今晚就留下,讓他給你展示一下不就明白了。」

  「好啊,要是服務不好,明天斬你狗頭!」山本櫻子兇巴巴舉拳威脅褚文昊。

  「行,你可別後悔。」

  第二天早上,安排白箬帶隊到維新政府軍團審查,敲詐勒索一番任務算完成。他自己悄悄來到李富貴家,反覆考慮過,事關重大還是要幫幫忙,搞清楚潛伏在共黨內部的日本間諜。

  遠遠看到門口有警察站崗,詢問得知李富貴全家十三口,包括傭人一夜之間都被殺乾淨,沒留下絲毫痕跡。

  小鬼子夠狠,免除後患,乾脆全家屠滅,間接說明事關重大。

  悄悄退走,過多接觸被發現很難說清楚,白箬知道。線索斷了,自己萬不能接觸共黨!也許還有點希望,他突然想到楊傑,作為李富貴秘書主任,兩人關係一定非比尋常,從李富貴昨晚登門當著楊傑面說故事沒有絲毫迴避,可以發現端倪。

  對,到楊傑家裡看看,背後之人未必把注意力放他身上。等搞清楚住址來到楊家,遠遠觀察,好消息門前沒有警察,壞消息幾十人好像在忙著搬家,進進出出場面很熱鬧。

  為避免暴露行蹤特意找地方化妝成算命瞎子,戴副墨鏡,手裡攥著條幅上書算卦。三寸鬍鬚,白髮用圓帽遮掩起來,配上稍顯蒼老面容不算突兀。

  「算卦,算卦,驅嫉避凶,消災解難,鐵口直斷」

  「這位貴人要不要算一卦,保你消災去難。」

  張曉麗正在指揮人搬運物件,聽到話音側頭望去,見一副仙風道骨的算命瞎子,剛要開口斥罵想了想:「准嗎?」

  「不准不要錢。」

  張曉麗猶豫片刻:「好,你跟我進來。」又沖搬運工人呵斥一番後才帶著褚文昊進門。

  兩人來到後院正廳,讓人給他上茶,「你們都出去,到外面幫忙。」把人趕走後張曉麗才小聲問詢:「大師,我想算算最近有無災禍,家裡人是否康健。」先試試他,不准趕緊打發走。

  「好,你的生辰八字說來聽聽。」等其說完八字,褚文昊裝模作樣開始掐算手指,嘴裡念叨:「庚戌狗年,貴人今年三十有一,五行屬金哎呀!按照命理推算不太好啊!」

  「哪裡不好!」

  「唉,你這生辰八字有點天克夫家,如不及時化解最近有血光之災,其夫有早夭之相或身首異處,入土為安都難。也許就在這兩天之內,要告誡你丈夫最近少出門,老老實實在家待著,方能躲過一劫。」

  張曉麗瞪大眼睛,好准!

  她是聽楊傑一個下屬偷偷告知,自己男人被殺了,連屍首都被帶走。不知道得罪什麼大人物,治安團長全家遭到滅門,牽連到他家,嚇得趕緊收拾東西變賣家產要到鄉下躲躲。這件事很私密,沒人知道,想不到瞎子一口給說破,好准。

  「大師!請您指點迷津,我那丈夫能否躲過一劫。若不能我該怎麼辦,是離婚,還是早早躲到鄉下,去哪裡安全,會不會牽連到我」張曉麗一系列問題,可見她心慌意亂。

  「這個」褚文昊沒第一時間開口,而是裝瞎子摸索到茶杯端起來不緊不慢喝著。

  張曉麗也算見過世面,知道他啥意思,起身取來五塊大洋放在面前,「請大師解惑,算得准另有酬謝。」

  「好好好——夫人有心,有心了。」摸索著把大洋收起來,「你丈夫生辰八字說出來」,等她說完繼續裝模作樣掐算:「唉,恐怕很難,要是能躲過昨天或許還有一絲希望,就怕家宅不寧,為時已晚,你應該早點遇到我。」

  張曉麗臉色蒼白起來,真准!

  「請大師言明,為何會遭此橫禍!?」

  「五行相剋,命途坎坷,看似大富大貴,實則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按照八字來看應該是招惹官匪,被人連累才不得入土,如不小心處理很可能會連累到夫人你。」

  「連累到我!」

  「請大師幫忙化解!」說著起身快速取來一根金條,足有十兩重。

  「罷了,罷了,此事若化解有傷天和,恐怕老天爺會懲罰我泄露天機,自損陽壽。看在夫人真心誠意,勉為其難試試吧,我問你答不能說謊,倘若有半句謊言,誰都幫不了你,必受到牽連橫死街頭。」

  「是是是大師只管問,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敢說謊。」她這會把褚文昊當天人,救命稻草,又牽扯自己小命,萬萬不敢亂說。

  「金克木,你丈夫攤上官匪應該跟金子有關,若是吃官家飯萬萬不能跟金子有絲毫牽扯。夫人最近是否發了筆橫財得到大量金條?這些金條來歷不明,且陰氣纏繞沾染者非死即傷,早早脫手為妙。」

  「這」

  張曉麗小心掃了一眼門口,「大師神算,上個月我家那口子帶回來二十根金條,我詢問來歷後才知道是別人給的,當時只顧高興沒管那麼多,想不到會讓他喪命」說著說著開始抽泣起來,畢竟多年夫妻感情還是有的。

  「不好意思大師,您接著問,我只想知道能否躲過一劫,能活命就好。」

  「唉~造化弄人,錢財身外物,想要解除厄難不受牽連必須知道東西出處,今夜子時悄悄歸還後方得安寧。」

  「出處?」

  「我不知道出處!也不是,金子是他長官給的,可他長官也死了,在歸還有用嗎?」

  「非也,非也!」褚文昊捋著鬍鬚搖頭晃腦道:「並非指送給他金子的人,而是金子從哪得到,還回去就沒事了。」

  「從哪得到?」

  「這」張曉麗呆愣努力回想,「我當時追問過,他不讓我多管閒事,出門少亂說話,我也懶得細問,並不知道出處。」

  褚文昊遺憾道:「那我也無能為力,只能聽天由命了。」

  「大師!您行行好,只要幫我度過劫難,金子分你一半,不,全部給你,請大師救救我。」她慌了,主要是褚文昊算得太准,金子只有她跟楊傑知道,不是算出來的是怎麼知道?

  「罷了,罷了,硬來只會自損壽命,我要那麼多金子有啥用,帶我搞清楚後凌晨三點做法為你換命吧。」

  「多謝大師!」她感激涕零。

  「仔細想想,你丈夫有沒有提過金子跟國共人員或者日本人有關係,又或者他平時有寫日記習慣,得到金子後記錄下每筆收穫」

  「有!」

  「大師不說我都沒想起來,那死鬼每次拿回錢來都會做記錄,說什麼將來好知道出處啥的,大師稍等會我去臥室找找。」

  「好,你自去便可。」

  不多時,張曉麗拿著一個黑色筆記本來到近前,翻看念叨:「大師,上面很多字密密麻麻,可我不認字,您又是個瞎啊,我的意思要不要找個人來念給您聽。」

  「無妨!把東西給我,只要上面有記錄,等我今晚作法後直接焚燒,自可免除你的厄難。」

  「多謝大師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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