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節外生枝

  時年認不認識他?

  當然不認識,但跟朱彪一樣,獨特的氣質身份昭然若揭。【Google搜索】想讓他幫忙卻有顧慮,誰知道褚文昊會不會變本加厲,原本出門後輕易脫身,刻意針對等同自投羅網。

  被獄警推搡著就要離開,卻聽到王寶喊話:「褚團長,卑職王寶,知道您要來視察特意迎接,沒想到招惹所長生氣要送七十六號,還望褚團長能說句話。」

  朱彪聽到喊聲臉色一沉,「你給我閉嘴!哪都有你,胡言亂語等會讓你好看,還不帶走!」

  「是!」說話獄警就要帶人離去。

  「等等。」

  褚文昊打量王寶沒印象,主動跟自己搭訕目的何在?特意提及被扭送七十六號,什麼人才會送哪裡?不用細猜國共人員嘛。

  「朱所長是看褚某不順眼,故意給個下馬威嘛?」

  「呃~褚團長何處此言,此乃內部事務,並沒有違規之舉。」朱彪犯噁心,外界傳褚文昊如何如何,本想給三分顏面,沒成想上來就挑事,當自己好欺負。給你三分顏色就開染坊,不知道看守所老子地盤?你憲兵團管得著嘛。

  褚文昊久經考驗,見過世面,一眼萬年,知道他不服。

  掏出香菸點燃沒打算回話,一個小所長還不用他費神。

  錢滿倉幹啥的,軍統特務,論人情世故比褚文昊絲毫不差,眼神早就在王寶跟時年身上打轉,確定不是自己人,那就是共黨。

  原本有仇,但此時彼此合作,能幫就幫一把。「把人給我放開!」語氣不善盯視朱彪:「你是什麼個東西,給你臉了!敢跟我們團長這麼說話,沒聽到讓你把人放了!耳朵聾還是想吃槍子!」隨著話音隨行來的十人乾脆利索掏出手槍對準朱彪,可能下一步就身首異處。

  瑪德!

  朱彪臉色鐵青,額頭見汗,心裡翻江倒海咒罵這幫混蛋,老子幹什麼了?你們衝進老子地盤話沒說幾句就喊打喊殺。

  「褚團長,這不合規矩,此人私自接觸楊瘋子定是亂黨,七十六號丁主任特意交代過,一旦發現接觸者即刻押送,不管是何身份。若然褚團長一意孤行,到時候可能跟丁主任……」話沒說完感覺颶風靠近自己,隨即……

  啪!啪!

  老錢真不是吃素的,漢奸與特務本事不知如何,但拿捏人耍威風絲絲入扣,時機把握的剛剛好,上去給他兩個耳光,咒罵:「丁默村算個屁啊!就算他站在這裡也不敢跟我們團長這麼說話,朱所長老大不小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知道憲兵團是幹啥的嗎?警察!軍中警察!專門打擊你們這幫社會蠹蟲。他丁默村不就兼職掛個七十六號頭銜,哦,維新政府社會部長,呸!什麼東西,在敢舌燥抓起來關進憲兵司令部,罪名私通亂黨!」

  朱彪臉色立馬變成豬肝色,左右臉頰掌銀清晰異常,當著幾十下屬面前被人掌摑,顏面何存!

  他從小到大,從良民到漢奸就沒受過這麼大委屈,心中怒火衝天。

  眼中射出一道殺氣,死死盯視錢滿倉,嘴角顫抖,提起手就要下令打死這個混蛋。

  一幫李三慌忙跳出來拉下胳膊,使勁拽了拽,眼神示意,旋即轉身給錢滿倉賠罪,「長官說的是,屬下們剛剛沒搞清楚,還望大人不記小人過。」沖十幾個呆愣的獄警罵道:「還不把人放了,這是褚團長親戚,長沒長眼睛!」

  獄警慌忙答應把王寶跟時年放開,李三見此低頭哈腰,「不知褚團長蒞臨有何要事但說無妨,卑職即刻就辦,不敢有絲毫耽擱。」

  褚文昊頗有深意瞅他一眼,好小子給他下套。在聽到兩人接觸楊瘋子時,已經表明兩人身份不會錯,軍統有老錢,不用多此一舉,不用猜定是共黨。

  沒辦法了,總不能不管不顧真送七十六號。

  老錢機靈得很,眼神不善盯視李三,「不要胡言亂語,小心你的舌頭。把楊廷寶帶到會議室,有話問,另外通知犯人若覺得自己案件有錯被冤枉到會議室申訴,馬上安排。」

  「是是是,屬下馬上安排。」李三喊道:「還不把楊瘋子帶到會議室,順便去下通知,愣著幹嘛!」

  「是。」

  獄警散掉,李三拽著渾身發顫的朱彪回到辦公室。進門就開始打雜東西,發泄心中憤怒:「老子要讓他死!讓他死!」

  李三等他發泄完,才端茶遞水點燃香菸安慰道:「所長息怒,褚文昊個混蛋好歹擔任憲兵團長職務,咱鬥不過他……」

  啪!

  朱彪把茶杯摔在地上,「鬥不過也要斗,老子就沒受過這般窩囊氣!去,馬上集結所有人,把會議室給我圍起來,我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氣話!

  李三知道他臉面受損,發泄呢。「所長息怒,咱鬥不過他不代表別人鬥不過他。」

  「啥意思?」朱彪被憤怒傷害到智商。

  李三小心瞅了外面一眼,低聲道:「所長您想啊,楊瘋子是七十六號叮囑要看管的人犯,王寶帶人接觸說明身份很有問題。而在所長英明果斷下把人抓到要送七十六號時,褚文昊突然帶兵衝進看守,不但把疑似亂黨的人救了,還點名要審訊楊瘋子,說明啥?」

  「說明啥?」

  「說明褚文昊也是奔著楊瘋子來的,目的是何不清楚,但完全有理由懷疑他身份有假。本就是國黨特務出身,卻搖身一變成為德國軍人,跑到南京替日本人做事。身在曹營心在漢,定是軍統潛伏的特務,若是把事情匯報給丁主任,所長您猜怎麼著?」

  朱彪漸漸冷靜下來,眯著眼吸菸聽他說完,眼神漸漸變得陰毒,「不錯!假鳳虛凰,軍統特務卻想潛伏到日軍高層里,特意接觸楊瘋子解救亂黨,那一條都能說明其心不正!敢來老子地盤耍威風,我讓你死!」射出一道冷芒提起電話打往社會部,等電話接通後小心回話:「丁主任您好,事情是這樣……」

  …………

  會議室里。

  褚文昊沒參與審問,眼神偶爾略過時年跟王寶,看來要節外生枝。

  「先辦正事。」

  老錢明白,他不傻,朱彪定會匯報上去,要站住腳就不能亂問。深吸口氣望向胡言亂語的楊廷寶,「我沒時間跟你廢話,憲兵司令部要審查南京城內軍中紀律,目標放在保安團大隊長吳天身上,聽說你成為瘋子跟他有關,機會就在眼前,你若想報仇就提供他的罪證,憲兵團會儘快把人抓捕歸案,按照情節嚴重給定罪,過時不候。」

  原本瘋癲的楊廷寶停止了所有動作,眼神直勾勾盯視錢滿倉,轉瞬看向漠不關心吸菸的褚文昊。望向錯愕表情稍縱即逝的時年兩人,他終於放下多年偽裝,撲通跪倒在地,「我有他殺害我妻女,殺害幾十當初參與中央醫院建造無辜民眾的證據,還請長官幫我申冤,將吳天繩之以法,就算讓我死也甘願!」

  屈辱與不甘,隱忍與糟粕,三年種種湧上心頭,早已乾涸的眼眶被淚水打濕,抱頭痛哭失聲起來。

  此時此刻又能說什麼。

  誰也無法感同身受,唯一能做的只有靜靜聆聽,事後幫其報仇雪恨。

  「三八年四月……」故事跌宕起伏感人肺腑,賺人熱淚,幾人心情沉重,「我把相關證據放在原先庭院梧桐樹下,就怕被吳天找到,希望有朝一日老天睜開眼還我公道,還我妻女命來!」

  褚文昊接連吸了幾根煙,心情格外沉重,漢奸比鬼子更狠,更遭人恨,更沒心腸。

  殺!

  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昭雪沉冤,罄竹難書的罪行又豈是三言兩語能說的完,滄海一粟罷了。

  起身道:「帶他去取證據,事後帶到憲兵團。」掃了時年兩人一眼,「你們也跟著去憲兵團,冒然接觸人證,七十六號不會算完,先到裡面待兩天。」

  「是。」

  前後半小時,沒見其餘人犯來申訴,帶人準備離開。

  朱彪站在大門口冷冷掃視,不多時上百特務把門口圍堵,擋住一行人去路。

  丁默村從車裡下來,旁邊跟隨矛子明與李天沐。

  朱彪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身前行禮問候,「丁主任,您可來了,再晚來一步疑犯就被人帶走了。」

  丁默村相比在上海那會富態些許,黑框眼鏡換成金絲眼鏡,雙眼炯炯有神,透著股市儈,西裝革履一派文人氣象,有點人模狗樣。

  輕輕頜首,望向行到門口的憲兵,沒有讓行的意思。

  「請你們褚團長下車說話。」他夠客氣的,好歹如今有些身份,格局不一樣了。

  「我們團長沒空招待你們,趕緊讓開,耽誤憲兵團執行公務死罪!」

  丁默村眼睛微眯,心中暗恨,褚文昊,當初在上海就跟他不對付,沒少給他添堵,這會又跑南京來添亂,想跑沒門!

  「那就誰也不要想走,川島小姐馬上到,有話跟日本人說吧。」

  說話功夫,兩輛汽車來到門前停下,川島芳子跟李志群從車裡下來。

  「怎麼回事?」

  「嗨!」

  丁默村行禮後簡單把事情複述一遍,低聲細語道:「川島小姐,楊廷寶是中央醫院設計師,知道裡面所有通道。當初山田涼介將軍交代參與建設者都要除掉,屬下也是來南京後接手此事,追查所有人。如今只剩楊廷寶自己,褚文昊冒然接觸心思不正,堅決不能讓他把人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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