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
沒絲毫猶豫掛掉電話,身體踉蹌趴在桌上,感覺天旋地轉,喘不動氣。
完了!他知道完了!
剛才接電話的男子定是軍統特務,說明跟蹤自己鎖定雨晴,這不難,自己每個月會去三次每次都找她只要詢問一下就知道。
此刻軍統特務正在雨晴房間裡,他知道能見到雨晴的人身份定不簡單,紅樓是外國人私人領地,就算軍統特務也不能進去。否則會面對十幾個國家集體抗議,任誰都要顧及三分。
腦海中出現一個名字,褚文昊!
沒錯,只有他!只有她不會在乎外國使館抗議,無視英美各國洋大人,這一點就算戴春風也做不到,不是不敢,是不會主動招惹麻煩。相反褚文昊顧忌太少,稱之為橫著走。
八嘎!
八嘎!
傑瑞惱恨給自己兩個耳光,都怪自己,都怪自己!要是晚點到紅樓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要是雨晴頂不住褚文昊嚴刑拷打交代出長官,百死莫贖!
怎麼辦!
怎麼辦!
他要想辦法給長官送信,儘快離開躲躲,絕對不能跟雨晴聯繫。
有!他有辦法能聯繫到自己長官,只是很麻煩而已。目前要做的安全離開,否則一切都完了。
自己小組本來就損失慘重,若再被褚文昊鎖定,可能呈現塌方式暴露,後果很嚴重!
八嘎!
他心裡不僅恨自己,更恨藍玉,居然招惹到褚文昊而不自知,算她沒有辱沒大日本帝國特工的威望,想辦法給自己報信。沒有報信電話自己可能會傻愣愣去跟藍玉見面,被軍統特務抓捕沒有意外。仟仟尛哾
目前情況雖然很差,最起碼還有一絲機會,時間緊迫來不及多想。幾步進更衣室找到密碼本點燃焚燒,即便被捕也不能讓軍統得到。
只帶了三萬法幣,小心來到窗前觀察,五人果然沒走。看來褚文昊還沒把消息送過來,可能只需要五分鐘,掃到東側主樓燈火通明,他知道只能藉助奎恩主教離開。
深吸口氣穩定情緒,若無其事出門,不去看五人,大搖大擺向著主樓走去。
「去匯報給處長,目標可能要動。」一人脫離去給滿堂嬌報信,其餘四人依舊小心監視。
奎恩辦公室。
他沒絲毫隱瞞直接了當承認自己身份,「奎恩主教感謝您三年來的照顧,當初我有意接觸您,只想獲得一個相對安全的隱藏身份而已。這三年,我也盡心盡力做事,沒有辜負您的期望,但我始終如一,身上流淌著大日本帝國皇軍血液,無時無刻不想著為帝國服務,為此我願意付出生命。我的身份暴露,教堂周圍可能被軍統特務封鎖插翅難逃,若不幸被捕可能會給您帶來麻煩。所以我請求您幫我離開,憑藉您的身份軍統特務不敢攔截,拜託了!」
奎恩鬍鬚花白卻紅光滿面,看上去不似花甲之年。一身紅袍表情錯愕望向九十度鞠躬的傑瑞,嘆聲道:「迷茫的孩子,上帝不會因為你的身份而拒絕向你伸出援助之手,在主面前一切都平等。」奎恩起身轉到桌前把他攙扶起來,「剛剛是上帝的話,現在要說一下我的看法。聖約翰教堂作為傳播善念的宗教,不會參與任何黨派、民族仇恨中。國黨很尊重聖約翰我不希望做出過分事情給教堂帶來麻煩,你可以想辦法離開,上帝會祝福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是!」
「我明白主教大人的意思,可外面都是軍統特務,出去只有被捕的命運。大日本皇軍死則死矣,卻不想給教堂帶來麻煩,軍統必定會大肆宣傳」
奎恩抬手阻止他言,臉上堆砌笑容:「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軍統即便知道也不會宣傳,事情會靜悄悄解決,聖約翰沒有任何麻煩。」
傑瑞嘴角抖動幾下,他知道自己軟硬皆施沒起到作用,心底漸漸怒氣雲集,努力壓制道:「奎恩大人,軍統其他人或許會在乎聖約翰名望不敢妄動,但剛剛加入軍統的副局長褚文昊他是不會顧忌太多,必定會鬧得滿城風雨,讓上帝臉上蒙羞,我想這不是奎恩大人想要看到的結果。」
「這——」
奎恩抖動紅衣袍服,面有難色。褚文昊的名字他聽過,是一個需要上帝出手清洗罪孽的混球,關於他的傳說太多,好壞參半。要說他不管不顧宣傳教堂里窩藏日本間諜可能性很大,因為他太張狂,沒有仁慈之心,不懂得饒人處且饒人道理。
傑瑞觀察很仔細,心底微微放鬆,「沒時間了,樓下就是褚文昊安排的人,他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三分鐘後會強行抓捕,請主教大人出手吧。」
奎恩無奈望他,哀嘆一聲
紅樓。
褚文昊找美國領事館開張證明輕而易舉進來,打聽清楚傑瑞來見的女人,直接點了她。
輕紗幔帳,紅粉菲菲。想比軍官俱樂部里的私密性而言,此處要開放很多。
「你怎麼能私自接我的電話?」雨晴長相溫婉看上去有點大家閨秀之感,聲音綿軟沙啞,褚文昊打分的話七十五分,沒啥性趣。
呆愣掛掉電話,傑瑞能打電話進來原因雨晴作為常駐佳麗,有私人房間。
好奇他如何發現,滿堂嬌安排的人暴露?不是沒有可能。壞消息,也是好消息。
壞消息擔心他跑掉或死掉。
好消息能確定雨晴身份,原來不是他的直系長官,最多算個信鴿而已。想要找到背後之人只能通過她,聽到不滿詢問笑笑歉意道:「你錯怪我了,剛剛想起還有點事情沒交代清楚,你不會介意我在打個電話吧?」
雨晴把洋酒放在桌上,蹙眉望她,心裡總有種不踏實感覺。面前男子她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見過,又像是沒見過。
褚文昊頭髮可是黑色的,皮膚變黑,雖西裝革履卻無絲毫以往痕跡。黑框近視眼鏡,粘了三寸鬍鬚,有點不倫不類感覺。
「你打吧。」
她也想聽聽出處,裝叉沒用,她害怕原因是紅樓從來沒有接待過支那人。英美各國甚至東南亞各國的人只要通過領事館辦理證件都可以進來,唯獨華人禁止入內。
而他卻能進來,你說身份能簡單嘛。
「多謝。」
褚文昊頗為紳士提起電話,打給二十四小時監視梁曉東的顧叔同,電話接通交代道:「去滿老闆哪裡催一下,儘快把貨送到山上,晚了可不新鮮。」話閉掛掉電話笑呵呵來到桌前:「一點小生意,怕讓買家久等。」幾人在一起合作兩年該有的默契都練達熟心,中間可能耽擱幾分鐘。至於怎麼被發現不好判斷,不排除傑瑞識破滿堂嬌安排人身份。
「老闆作何生意,能進到紅樓想必身份不簡單,我還是第一次接待華人。」雨晴斟酒間不忘試探,也屬拉近感情正常話語,不會引起反感。
「沒啥身份,認識朋友多點而已。」端起酒杯輕輕搖曳,「我到很好奇你是哪國人,漢語流利,卻能進到紅樓相識滿天下,想必雨晴姑娘才是深藏不露。」
咚咚咚——
「呵呵——」總覺得他話裡有話,笑笑:「先生不說我也不說,大家都保持點神秘感不是更好?在這裡身份職業等等都屬於隱私,只談彼此愛好,風花雪月。」
「有道理,有道理。」褚文昊也算才子,刻意攀談給人如沐春風不難。不確定她今晚會不會動,按說傑瑞跟藍玉接頭後再來見一面比較合適。提前見面該說的事情想必都交代清楚,那今晚她可能不會動,電台會不會在她手裡?畢竟此處發電十分安全,單純做信鴿有點浪費。發電也許經過長官同意後才可,要想辦法讓她出門才行,傑瑞那邊驚了,基本失去作用。
「咯咯咯先生很風趣,見識廣博,消息也靈通。雨晴待在紅樓如井底之蛙,籠中之鳥一樣,多說一些城內新鮮事聽聽,很有趣。」
兩人推杯換盞中,極力營造機會。吹牛能釋放胺多酚,刺激荷爾蒙分泌往往男人樂此不疲。
「趣事啊,我想想——」凝思片刻擊掌興奮道:「抓日本間諜算不算新鮮事!?」
「抓——抓日本間諜?」雨晴臉色微微變化,旋即重新堆砌笑容好奇問:「抓日本間諜聽上去好刺激,快說快說,說詳細點,啥時候抓的,抓的誰,誰抓的。」
「哈哈,不是我跟你吹,要說山城大街小巷誰家生孩子,誰家娶媳婦都瞭若指掌。」一副沒見過世面模樣淋漓盡致,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得意道:「我收到消息下午三點,軍統特務在曾家岩一家日料館抓到一名日本高級間諜,當時出動聽說被抓女子是共黨辦事處主任的夫人,身份應該是共黨,不知為何會抓她。唉,這年頭太亂了,到處是日本間諜跟共黨。」
雨晴聽的認真,心底狂喊——真的假的!?
「吹牛,軍統抓日本間諜何等機密,人盡皆知可能嘛?再說,為何說抓的是日本間諜而不是共黨?」
「真的。」
「雖然軍統封鎖街道外人不知情,我卻知道。要是抓共黨幹嘛不把他丈夫抓了卻偏偏抓她,很能說明問題。」
怎麼會這樣!
被抓女子會不會就是要跟傑瑞見面之人?
不行!自己要儘快匯報,阻止兩人見面或更換時間與地點,等搞清楚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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