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親自給兩人沏茶，他需要把五個可疑人員交給其餘部門來操作。
「喝茶，喝茶。」
「褚副局長客氣了，您是長官，我等該尊著點。」李大龍端茶不忘客氣兩句，同樣心底無線感慨，打不死的小強又回來了。他內心複雜姜陽更複雜，原本是同學，同一起跑線，如今身份差距越來越大。拋開身份不言，褚文昊不在是當年的褚老九。
「哈哈...客氣了，我這副局長就是個擺設，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想當年你我在上海相互協作...」褚文昊先回憶當年情感。
「今天進門就覺得怪怪的，何事？」
「這...」李大龍跟姜陽對視一眼，感情到現在還不知道呢，可見混的多慘。
反正也不是啥秘密，李大龍詳細介紹一番，小心觀察他的反應。卻見臉色青白交替，陰雲密布，手指不自覺跳動，擠出幾絲笑容道：「果然厲害，戴局長培養的下屬精明幹練，能力非凡，抓日本間諜手到擒來，一晚時間就能斬獲奇功，值得表揚，值得表揚。」話閉自顧自喝茶，兩人悄悄對視一眼，在他們看來這是牢騷與譏諷。
「咳咳，想必滿處長正在處理收尾工作，很快就來跟褚局匯報詳情。」李大龍尷尬安撫一句，理論上總務處有褚文昊負責，任何事情都要先經過他才行，瞞著不匯報本身就有蔑視之嫌。
「哼！」
褚文昊一聲冷哼，「本來想給她留點臉面，不知好歹！」望向兩人：「想立功嗎？」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滿是狐疑，「身為軍統人員能為黨國為軍統服務是卑職等職責，褚局有話不妨直說。」誰不想立功，何況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如今是國黨職務上校，姜陽銓敘中校，稍微升升就走上分層。上校之下皆不算有軍銜，嚇唬民眾還行，在黨國將軍滿地走，校官多如牛毛的山城來說，只有擢升到國黨上校才算進入高層視野。
「好，那我有話就直說了，不過這件事要保密，除你們之外不能再讓人知道。」褚文昊傾身低語：「我手裡有幾個總務處人員名單，早在稽查科時期就得到消息裡面有人是日本間諜，經過層層篩選已經基本鎖定在幾人身上，我敢保證只要花費一點點時間就能有所收穫。怎麼樣有沒有膽量試試？」
「這...」
兩人再次對視，你這是報復吧？忒狠點，不就沒匯報工作，至於嘛？
姜陽皺眉道：「這不太合適吧？」
確實不合適，監視自己人讓戴春風知道很危險，查出來不喜，鬧得人盡皆知更危險。功勞大打折扣且只能低調嘉獎，或許會被其記恨。
褚文昊擺擺手無所謂道：「不要想太多，我這是為黨國盡忠，為軍統盡責，身為軍統副局長要勇於自揭瘡疤挖骨療毒，藏著掖著粉飾太平形同掩耳盜鈴。當然，你們要是不想做就當我沒說，等三科整訓完畢我自己來。」他主要是想觀察一下戴春風的反應，要是沒意見就會主動讓俞卓偉試著查查，相反則會拒絕。
「咳！這件事容屬下們回去考慮一下在回話褚局可否？」李大龍沒正面拒絕，誰不想立功，內部清除日本間諜卻不敢亂來，只能回去請示。
「好好好，我等你們信，記得要保密。」閒聊幾句後兩人起身告辭離去，出門直奔俞卓偉辦公室，把事情匯報給他。
俞卓偉渾濁的雙眼半睜半合，整個人最近變得富態且氣質陰鬱很多，給人感覺更神秘且低調，摸不透深淺。
掃到兩人眼中神情，「你們真想立功？」
「呃——處長誰不想立功啊，機會難得，要是等他準備好，自己查說不得明天司法處歸他掌管。」姜陽先發表看法。李大龍雖然沒說態度差不多，「處長，屬下聽到小道消息，滿處長可能要高升離開軍統，是不是真的？」
俞卓偉以前不吸菸，最近半年卻越來越喜歡，點燃香菸開始吞雲吐霧。
嘴角掛著冷笑：「小道消息不足為信，何況...」挑挑眉：「你當誰都跟褚文昊一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他能來回跳動是因為沒有牽扯核心機密。相反，你們看向穎欣結果就明白，即便不用也要掛在軍統身邊，能夠隨時監控到。機要室裡面的證據可能讓黨國陷入動盪，掌握的各地區站人員名單很容易讓軍統陷入危險境地。你們就應該明白，進入軍統想要活著出去非常難，不是局座非要如此，而是關係重大。滿堂嬌在青島兩年，各地也待過，回本部兩月，核心機密雖牽扯不大，但總身系幾百上千人員安危。不要說抓到日本間諜，就算消滅一個日軍團也不能說走就走，拭目以待吧，除非委座直接發話。」
俞卓偉彈彈菸灰，「至於褚文昊剛才所言就當沒聽到，誰願意查誰查，司法處不摻和。有精力去抓日本間諜，內部攪合的事莫要沾手，抱著什麼目的只有他清楚。」
掃了一眼姜陽：「司法處負責內部紀律，要做好本質工作基礎上再去抓，不要舍本求末。」
......
「來來來...喝茶，喝茶。」
褚文昊熱情招待譚倫，搞得他不知所以。擰著身子直愣愣喊話：「褚副局長不會打算公報私仇吧，說幾句實話不至於。」
「想多了，喊你來就是想了解一下具體事務，你也知道我這副局長就是個擺設沒人聽招呼...」褚文昊最想把內部清查的事情交給譚倫，莽夫嘛，不管不顧，一根筋，只要點化的好將是一把快刀。同時再次試探其身份，不過他是日本間諜的機率不太大。
眼見褚文昊態度還不錯，也放鬆下來，乾脆盤腿坐在對面叼著雪茄大搖大擺喝茶，毫無規矩可言，都是陳喬杉給慣的。
「我了解過，你當組長兩年有餘，陳處長為何不給升職，以你的能力當科長、副處長都綽綽有餘。」褚文昊搖著腦袋不解：「好生奇怪。」
「嘿！」
這話仿佛戳中他傷口，悶悶道：「那是因為陳處長剛回軍統兩月，工作暫時沒理順，沒拿出手的成績所以才沒擢升。」
「不對吧...」
「前兩天跟你同期在星城效力的組長李翰文不就擢升副科長了嗎？據我所知他毫無能力可言，卻比你爬的快，讓人不解，難道陳喬杉看不見？」
「呸！」
「李翰文狗比本事沒有，仗著拍馬屁上去的，區區副科長我不稀罕。」譚倫言不由衷，看神情就知道心有怨言，不像他說的那般豁達。
「是啊，是啊，人浮於事，沒本事的都在上面，真正有本事的卻只能受委屈，我也不能改變什麼。」褚文昊感同身受，「你能力不錯，就差個機會，只要有拿出手功績，擢升科長毫無問題。」
「哈哈哈，褚局長好眼力，我只是運氣不好差個機會而已。唉，沒想到讓總務處占儘先機，奇了怪，滿堂嬌那騷...咳咳，滿處長搞後勤部門卻先開頭炮，要是我憑此功績擢升科長絕對沒問題。」譚倫很自負同樣很自大。
褚文昊覺得時機差不多，沏茶問：「你真想立功？」
「誰不想...咳，那個褚局長有話直說，俺不喜歡遮遮掩掩，大老爺們痛快點。」
「好，那我就有話直說。前段時間收到消息說總務處裡面潛伏日本間諜，開始我還不相信，直到昨晚滿堂嬌輕而易舉抓獲日本間諜獲取密碼本後才覺得事情可能是真的。你想怎麼就那麼巧，剛剛宣布獎勵，晚上就順利抓捕，我總覺得裡面有事，你給分析分析。」
譚倫瞪著銅鈴眼：「好啊！我就說這事透著古怪，陳處長還不信，如今怎麼樣！？哼，不是屬下亂說，此事定里外勾結提前做局，故意演戲給外界看。日本間諜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主動用死侍陪葬，好心思！」
掃了靜默喝茶的褚文昊一眼，「嘿嘿，褚局長，您要是信得過屬下就說說，總務處誰可疑，屬下幫您把他抓出來，還軍統朗朗乾坤。」
「唉、」褚文昊嘆聲道：「這事不好辦，牽扯甚大。你想啊內部挖掘日本間諜很敏感，我敢保證陳喬杉絕對不會讓你參與此事。有些事戴局長想要做卻一直找不到突破口，左右掣肘很是為難。還是算了，滿處長剛剛斬獲功績不能從總務處里抓到日本間諜，否則功績大打折扣。」
「最重要還是陳喬杉哪裡，如果我猜的不錯，昨天開完會他就跟你溝通過，不希望你過多插手日本間諜的事情，而是交給其餘小組。」
「你怎麼...咳咳...」譚倫接著咳嗽喝茶功夫掩飾尷尬，心裡卻有點佩服褚文昊。沒錯，昨天中午陳喬杉特意給他兩萬法幣叮囑好好享樂，不用去抓日本間諜，說吃力不討好還危險。當時沒覺得如何，只當真心為自己考慮，如今再聽總覺得不是味道呢？
「咳咳，褚局長說錯了，陳處長讓屬下管理其餘事務，沒時間參與抓捕日本間諜。」勉強維護一句，心裡卻鬱悶難疏搞不懂為何要如此。
見褚文昊自顧自喝茶，也不說話，忍不住好奇之心追問：「褚局長覺得為什麼？」
褚文昊笑笑：「你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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