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個潛伏中統的日本間諜,職位等級不低於科長級別,最好能牽著軍統,你明白。」
「不可能!」
羅慧娟來到電台前端坐,「你把我看的太重,我雖然來山城幾年,卻只能接觸自己小組的人員。我被捕之後,其餘成員不可能留在山城,早已經轉移其它地方。更不會接觸到高於我的長官,這是紀律,能潛伏中統當上科長,你就應該想到他來中國的時間要比我更久。」
「未必吧!」
「胡一鳴不就成為軍統科長了,他是你的小組成員,代號山羊,我之所以沒去抓徐奎,沒有證據是一,最重要想等等,免得讓人覺得在針對軍統。昨晚發生點事情,讓我覺得軍統裡面烏煙瘴氣根本不用在乎其顏面,該出手時就出手。」
「那只是巧合而已,不是每個人都這般幸運。」羅慧娟調試電台,想了想,「我要死了,就當臨終前的解脫,朋友之宜吧,你可以去查白箬,她是我的長官,你有本事就拿下她。」
褚文昊起身:「既然你不想說,我只能去拿你的下屬了,那個腿瘸的紳士,如今潛藏在中央國立大學做門衛的膽小鬼。」
羅慧娟聽到,皺眉望他,自己下屬居然還沒有離開山城,看來是重新得到命令,可惜太自信會陷入死亡邊緣。
「隨你便!」
褚文昊把留聲機關掉,在中間大喇叭里輕輕按了一下,「你我畢竟有些交情,真不希望你白白死掉。不過,我很尊重你的選擇,希望你的死有價值吧。」話閉,關好門離開牢房。
羅慧娟迫不及待開始發送電報,不使用密碼本就可以熟練掌握,可見她的腦袋很好用。他沒有用帝國陸軍新頒布的密碼本,聽說已經全部收回,今後不得在使用,具體是何原因不清楚。
滴滴滴
中央國立大學,坐落沙坪松林坡,占地面積極廣。褚文昊換了一身學生裝,毫無違和,九點鐘,應該是上課時間,卻見校門外冷冷清清,地上散落著幾張傳單。
撿起來審閱,眼眉微挑,關於昨晚民眾死亡事宜,學生要組織抗議遊行。
「倒是反應很快!」
幾步來到門衛處,端坐門房裡的吉山俊雄,蹭的起身,手掌不自覺攥緊,望向褚文昊的眼神透著一股殺意!他雖穿著藍色校服,戴著校帽,卻難掩發白的鬢角,一眼萬年。
「同學,上課時間已過,遲到不給開門,等中午放學吧。」
褚文昊盯視一眼,「你只是看門的,管我幾點來上課,開門,耽誤事小心我讓校長開除你。」
吉山嘴角抽動,他是不想招惹麻煩,能有個安身立命之地已經不錯,拉著臉給他打開門,一瘸一拐,粗布麻衣形象倒是很體面。
「我問你,學生都去哪裡了?」
吉山關門淡淡道:「都在禮堂,你進去就知道了。」
「很好。」褚文昊瞟了一眼轉身離去,找他可是廢了一番功夫,還是劉瀚辰幫忙。他沒情報,不過很快就會有了,而且比軍統都廣,正在醞釀需要一點時間。
哼!
吉山往著他離去的背影,很顯然並沒有發覺他的身份。來此,他知道緣由,褚文昊未婚妻孫若兮是醫科學生。
他來此目的跟孫若兮也有關,不打算沉默,抬腳向著教務處走去,特務,可不是一個學生喜歡的職業,雖然褚文昊已經脫離,卻始終徘徊左右。
走在林間小道,望著朝氣蓬勃的莘莘學子,嘴角不自覺勾起,想起自己的大學生涯。
最好的青春給了校園,最純真的感情給了同學,第一次給了暗戀的女生
「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奮發時」
「同學,禮堂怎麼走。」
被攔下的兩名女生,青春洋溢,好奇打量褚文昊,明明穿著學生服卻不知道禮堂在哪,好奇怪。
「我們要去禮堂,你跟著吧。」
跟隨兩名女生左拐右拐走了十幾分鐘,來到藏於山澗處的廣場禮堂,從外面看幾千人不顯擁擠。
攀上台階,近前禮堂門口,就聽到慷慨激昂的演講聲,幾名男女同學站在講台上口若懸河,引得台下烏泱泱的同學激動不已,不時揮舞拳頭高喊兩句。
褚文昊抬眼掃視,兩千人吧,烏泱泱想找到孫若兮可不容易。來都來了,總要見一面,何況關係趙雷事宜,製造點機會。
恩?
孫若兮因為本身長得漂亮,校花嘛,再有孔家加持身份,整個校園上萬學生誰也沒她身份尊貴,坐在最前排中間位置很合理。
手中攥著一本詩集,神遊間,發現熟悉面孔,起初以為自己眼睛壞了,慌忙揉動雙眼,聚光望去,一顆心狂跳。
是他!沒錯!
他怎麼會來?
難道是來看自己?
小鹿亂撞,都一個月了,從來就沒給過自己好臉色。分數定在五十分,過程跌宕起伏,頗為坎坷,最起碼現在不是很討厭,原因很多。
想到
急忙起身,踩著小碎步來到近前,低著腦袋,拽著胸前馬尾,「你你來找我的?」
褚文昊嘴角上揚,點點頭笑言:「是啊,路過來看看你,沒打擾你吧。」
「沒沒有,你找我有事嘛」兩人言語時卻不知兩千雙眼睛齊齊望向她們。孫若兮是何身份?美貌與身份的結合,一舉一動自會引得關注,慷慨激昂的學生住嘴,室內變得落針可聞。
誰?
都在探尋褚文昊的身份,男同學眼神不善,女同學更是好奇不已。裡面還真有認識他的,悄悄給身邊同學傳遞消息,沒多久室內就炸了。
嚯!
原來是孫若兮的男人!
好膽!
狗特務,居然趕來學校撒野,你完了。孫若兮察覺到氣氛不對,小心掃了一眼,「我我們出去談吧。」
「好」
剛要轉身離去,卻見迎面走來十幾男女,眼神都在褚文昊身上打轉,望向他的神情格外複雜。
「鄙人唐匯明,添為國力中央大學校長,不知褚長官蒞臨,失禮了。」態度客氣,褚文昊的影響力不知不覺已經譽滿山城,任誰也不敢無視,尤其是職責範圍,說拿下也就拿下你。
褚文昊心裡明白,跟其握手笑言:「唐校長客氣,只是路過,來看看若兮,一會就離開。」
「歡迎,歡迎。」唐匯明內心長舒一口氣,以為是來查他的,這會腿都發軟。
擦擦額頭虛汗,「既然褚組長蒞臨,就點撥幾句,也好勉勵即將踏入社會的學子,將來有番作為。」
褚文昊抬手就要拒絕,他有何資格去教授學子,自己都沒活明白,卻聽到裡面傳來喊聲,「褚文昊!你居然趕來學校撒野,學校是淨土,未染塵世之氣,不是你這等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可以踏足玷污之地,馬上離開!」
隨著喊聲,聲浪排山倒海充斥而來,「滾出去!滾出去!」
唐匯明剛躺下的心,這會提到嗓子眼,恨不得每人踹兩腳,真是一點臉都不給他。
尷尬的要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褚文昊望著幾千聲討的學子,內心孤寂,眼神中沁滿傷感。
想掉頭離去,很多事無法解釋,卻感受到一雙手掌拽住他,孫若兮勇敢望他,旋即敗下陣來,低聲言語:「心不正,劍則邪,沒錯為何要退步?」
褚文昊呆愣望她,第一次感覺自己老了,同樣感受到一份從來沒有過的溫暖,很奇妙。
點點頭,摘掉學生帽,幾步來到講台,目光堅定望向聲討自己的學生。唐匯明進門壓場,讓他們閉嘴,就算如此聲討也持續三分鐘才漸漸安靜下來。
「我很好奇,我做了何等傷天害理之事,讓你們幾千學子聲討,我很想知道,請各位學子明言。」
場內一時靜默,其實多數同學人云亦云罷了,根本不知道褚文昊是幹啥的。
剛才發言的幾名學生站在台下,其中一人開口指責,「褚文昊,軍統特務!手上沾染無數革命者的鮮血,同樣沾染無辜民眾鮮血,手段殘忍,個人品行不端,窮奢極欲,難道是假?」
褚文昊冷冷質問:「你說的革命者指的是誰?」
「我」
男子啞言,羞惱道:「當然是積極抗日的國人!」
「我問你說的革命者是誰!」
唐匯明暴跳如雷,「吳海龍,你給我閉嘴!褚長官做的事都是一心黨國,再敢胡言亂語,就給我滾出去!」
「哼!」
「口口聲聲我手上沾染無數人的鮮血,這一點我不否認,但多數都是日寇之血,漢奸之血,難道我殺的不對!」
吳海龍顯然不服,抻著脖子譏諷,「我可聽說褚局長在山城、上海、香江等地殺害上千共黨人員,維都利亞港灣被鮮血染紅。相比之下何談有功,學生可有胡言?」
褚文昊嘴角抽動,一時啞言,場內學生看的清楚,一番鋪天蓋地的聲討又掀起。
孫若兮攥著手掌,低著腦袋,一時不知如何幫他。像怒江激流中的一葉孤舟,沒有人能幫他,只有他自己承擔狂風暴雨。
等室內安靜下來,褚文昊吐出一口濁氣,輕聲道:「身為黨國軍人,兼任軍統職權,在其位謀其職,有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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