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零年,七月十號。記住本站域名
山城。
湖廣會館大禮堂。
仔細看,在場上千人最低軍銜也是少尉小隊長,穿的不是常服而是軍裝,各個嚴陣以待卻不妨礙竊竊私語。
「聽說了嘛,今天有大事發生,形同天塌地陷, 宛若晴天炸雷,軍統大變革,將迎來一位新的副局長,你們說誰這麼牛掰?」後排行動一處幾名小隊長低聲交流。
「唉,誰知道呢,愛誰誰吧,對我們來說, 誰來都一樣, 軍統只能有一個聲音, 我等看看熱鬧就好,不用大驚小怪。」
「沒錯,軍統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局座一手促成,誰來都不能取代其地位。像去年的副局長雷震山,如今卻在南京給日本人當狗,天天大唱讚歌,實乃黨國敗類,對軍統毫無貢獻,米蟲爾。又如剛剛離開軍統調任黨國參謀本部的馮道遠,來軍統半年之久,毫無建樹,於軍統無益,早走早省心。」
「話也不能這麼說,軍統能有今天的威望,當然是局座一手促成,在如此局面下,任誰擔任副局長都會壓力山大, 毫無建樹。此番上峰重新委派, 只不過是填充位子,不用大驚小怪。」
「閉嘴!」
前座大隊長聽到屬下議論長官回頭呵斥,嚇得幾個小隊長趕緊閉嘴,「哼。」大隊長冷哼一聲,轉過頭去跟幾名同僚嘀咕,「我聽到傳言,新任副局長很可能是調任中統的俞卓偉,之前就是局座親信,最近在中統那邊立功,局座千方百計安排給調回來,不簡單啊。」
「謠言止於智者,我看你腦袋要好好修理一番。」
「俞處長是調回來了,可不是擔任副局長,用屁股想也知道,局座即便舉薦也不可能讓其擔任副局長,那豈不是跟自己平起平坐?再說你當軍統副局長是大白菜,即便局座想推薦也不可能, 這樣的職位可不是軍統能說了算,需要黨國軍事委員大佬們決定才可, 我倒是聽說好像侍從六組唐組長。」
「唐組長, 那個唐組長?」
「嘿,當然是情報組唐縱,也只有他的軍銜、資歷夠格,其餘人誰敢來軍統撒野,即便來了也要收斂鋒芒,乖乖閉嘴,擺設爾。」正在話語時,會議室大門被推開,十幾人跨步進門,向第二排座位走去,單看氣勢你就知道這些人的身份很不簡單,各個神態自若,氣場從容。
「哇,好像是香江站長馬漢三,去年見過一次,果然不簡單。」
「是啊,看!上海站長陳恭鵬,南京站長陳喬杉,青島站長滿堂嬌...嚯,看來這次的事情很隆重,各地甲種大站長都趕回來參加。」
「不止,沒看到乙種站也有很多人回來參加,那個我認識,上海站甲組組長周陽浩,星城站長寧致遠...咦、這幫貨是誰?」會議室大門再次被推開,十幾個身著少校軍裝的年輕軍官進門,大搖大擺向第三排座椅走去,第三排是科長席位。
「囂張跋扈,不懂收斂,霸氣側漏,找死!」
「噓!」
「你不想活了,那都是長官,你剛來沒多久,不了解情況。這幫貨可不簡單,看他們年紀輕輕就成為黨國少校軍官,你就應該知道都很牛。」
「你認識,誰啊?」
「哼!」
「還能是誰,趾高氣昂,香江站六大組長,看前面長得跟個猴子一樣的貨,行動組長項頂天...只是為何這幫貨都來山城,難道香江站被侵占了?」
「閉嘴!」
前座的組長回頭呵斥:「當我們死了!背後議論長官,小心禍從口出!」
「是!」幾名大隊長悻悻閉嘴。
後排漸漸變得安靜,豎起耳朵傾聽前排長官切切私語。
「看來俞處長很有辦法,重新回到軍統,自己的班底也都招了回來,是要大幹一場啊。香江副站長李大龍軍銜銓敘中校,這次回來可能擔任某個部門的科長甚至是副處長,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沒看到有啥拿出手的成績,出門轉了一圈,連勝三級,不簡單。」
「是啊,看,香江站辦公室主任姜陽,軍銜職務中校,跟俞處長關係不錯,調回總部最少也要副科長起步。我好奇的是項頂天六人好像跟俞處長沒啥關係,怎麼都跟著回來,看來這次調整力度很大。」
「我猜跟俞處長關係不大,六人一直都是獨來獨往,想當初大家一起進入軍統,我等如今也爬到組長,好歹也是個職務少校,兢兢業業工作,卻不及他們升的快,沒地方說理去。」
「呸!」
「還不是仗著昔日褚文昊的照顧,偷奸耍滑,毫無建樹,只要會拍馬屁就成了。」
「哦、你說白無常啊,跟他有啥關係,聽說褚文昊在香江做大生意,嬌妻美妾好不風流。但他跟黨國已經沒有絲毫關係,半年前就宣達過,不是黨國民眾、軍人,只是普通華人。一個無權無職的過期之人能為他們提供何等幫助?何況,你們好像忘記去年褚文昊私自扣押軍統上千人員,事後雖然放掉,但這件事可是引為軍統恥辱,聽說局座氣的摔碎自己心愛的懷表,大發雷霆,我估計褚文昊要是回山城局座定將其大卸八塊。所以說,跟褚文昊牽扯不上關係,就算真牽扯上,那也是受到牽連,怎麼可能加官進爵。」
前面的科長聽到,回頭瞪眼呵斥:「那麼喜歡推理,怎麼不去當警察,今天啥場合?胡言亂語小心你們腦袋!」
「是!」
組長閉嘴,科長開始商討,越往前人數越少,「馮科長,聽說你跟褚文昊相交莫逆,他在軍統那會你就頗為照顧?我等剛來總部時間不長,能不能給說說往昔之事,閒聊而已,閒聊而已。」
行動二處一科科長馮靖遠,作為碩果僅存的老科長,一路攀升,穩紮穩打,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做人做事的智慧自不會差。
掃視詢問的男子,半年前軍統大換血,人員像走馬觀花一樣,更換最多的就是組長跟科長,所以馮靖遠跟他們談不上熟悉,只是普通同仁。
靠在座椅上淡淡道:「我跟褚文昊不熟,胡科長要是想知道他的事情可以詢問隔壁六人,他們一直在香江,之前跟褚文昊關係也很密切。」
「不熟?」
胡軍嘴角一抹譏笑,「怎麼會不熟呢,上個月馮科長不是親到香江宣達旨意,只是好奇而已。有傳言說褚文昊攜家眷潛逃美國,不知真假,馮科長上個月到坪洲有沒有見到褚家人?聽說被日寇威脅嚇得屁滾尿流,又傳言褚文昊已經投靠日軍做了漢奸,只是好奇而已。」
「要是讓我見到褚文昊,定讓其好看,居然敢扣押軍統人員,實在猖狂!」
馮靖遠斜睨一眼,心底暗罵真要是見到估計你都嚇得尿褲子,「也許吧,逃不逃跑,投不投降都是人家權利,跟軍統,跟黨國都沒關係,那是人家的自由。」
「得得得,馮科長言之有理,我們不談他,我收到消息,內部要大調整,看來新任副局長很有些本事,需要局座布置誅仙陣,有沒有準確消息是誰擔任?這兩天時常聽到花園公館傳來暴動,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內部顯得頗為慌亂,嚴陣以待,難道來者長了三頭六臂不成?」
「不談不行啊。」
「何意?」
胡軍掃視一眼,低聲道:「有傳言,新來的副局長跟褚文昊有些關係。」
「哦、風從何來?」
「噓~」
「前兩天偶爾所得,剛剛調離的馮副局長曾經留下隻言片語,軍統要迎來亂局,而禍亂之根源跟褚文昊有關。」
「此話何解?褚文昊已經叛逃國外,即便與他有關,又如何成為霍亂之根源?」
「唉,說來話長...」
各地回總部述職的站長,耳聰目明,聽到議論,表情各異,他們位置高了解到的情況多一些。
陳恭鵬一臉疲憊,揉著額頭道:「多日不見,馬站長發福了,看來香江水土確實養人。聽聞香江最近也不安生,日寇時常光顧,環境如此惡劣,傾巢而出,難道不擔心群龍無首擾亂視聽?」
馬漢三都是笑容滿面,最近確實發福不少,主要是心情好,「陳站長多慮,香江再亂有英國人撐著,跟我等關係不大。至於下屬...」他明白,沉吟道:「前兩天向主任發電報通告,回總部時一起帶上,至於是何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哦、」陳龔鵬表情狐疑,他跟項頂天等人也算熟悉,其中蹊蹺深知,「聽說褚文昊全家逃離美國,而最近形勢混亂不堪,倒是聰明,提前跑出國。」想打聽消息,說的很委婉。
馬漢三掃到前後左右豎著耳朵傾聽的同僚,嘴角抽動,「咳咳,卻有其事,褚家老小五月份從香江直飛華盛頓,坪洲暫時有褚文昊私兵看守經營。不過,起飛當晚褚文昊並沒有跟家人同行,而是登上英方戰機消失,至於去了何處...我暫時沒收到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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