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呼嘯而過,並沒有停下,經驗豐富的褚文昊並沒有動,小心的挪動身體把自己藏的更嚴實一些。閱讀
時間不算太晚,九點過一刻,這個點還是有些車輛在活動。五分鐘後一輛汽車反方向行駛經過,汽車並沒有開燈,而且行駛的非常緩慢。要不是發動機的響聲,微微傳到上面,恐怕很容易暴露。
汽車緩緩停在路邊,一道黑影從車上下來,小心的掃視周圍,扶了扶黑色的禮帽低頭行進,夜色下無法看清楚長相。
躲在遠處的褚文昊只能從模糊的身形判斷出是一個男子,其長相根本無法看清楚。
黑影圍著塔轉了一圈,來到石台前,單手插入香爐里搜尋傳遞的東西,很快黑色的布袋出現在手中,並沒有著急收起來,而是仔細觀察布袋片刻。
如果褚文昊能看到此刻的袋子,他是不會去碰的。黑布袋在夜色下散發著微弱的亮光,舉起平視你就會發現沾了香灰的布袋有兩根清晰的手指印。
黑影眉頭微皺,心中警惕之心大起,在看布袋口並沒有打開過的痕跡,但這並沒有打消他的疑慮。
男子沒有在觀察,直接收起布袋轉身快速向下走去,上車後沒有任何停留汽車呼嘯而過,等褚文昊跟出來的時候早就看不到車尾燈。
這讓他很是奇怪,怎麼跑的這麼快?難道發現了什麼?
不死心的褚文昊快速奔跑,想要追上汽車,卻毫無收穫,跑到中山路的時候徹底失去汽車的蹤跡。
褚文昊皺著眉頭站在街道上發呆,這是他第一次跟丟目標,他考慮的是會不會剛才的男子已經發現什麼,自己把前後的事情仔細回想一遍,並沒有發現哪裡出現破綻。
怎麼會如此呢?
有些鬱悶的向著九龍湖公園走去,街道上還有零散的人走動,偶爾經過一輛汽車。
來到渝中與江北交界處,一個黃包車夫一瘸一拐拉著車,嘴裡還罵罵咧咧。
「龜兒子,跑那麼快趕著投胎啊!老子辛苦半夜都讓你給嚯嚯了,等哪天掉進嘉陵江也是你這個混蛋!」車夫的罵聲並不算大,卻引起褚文昊的好奇與希望。
主動走到近前,「老鄉這是怎麼了,大晚上的不回家在罵人,看樣子還受了傷。」
褚文昊的出現嚇了他一跳,等看清楚人後才稍稍安定,嬢嬢道:「你以為我願意啊,我這拉了個大活,有兩塊大洋呢,結果被一個橫衝直撞的汽車差點撞到。害得我把拉的客人也扔在地上,不但錢一分不給還要找我賠錢呢,我是好說歹說人家才走,忙活了一晚一分沒撈著,還把腿傷了。這十天半月的怕是很難出車,一家老小該怎麼辦啊。」說著車夫蹲在地上拍打車把,恨自己也恨死那個開車的人。
褚文昊眉毛一挑,「剛才我也是被一輛汽車差點撞到,從胡同里鑽出來就往江北跑去,還想追上去罵他一頓呢,想不到也把你給撞了。」
「唉!天殺的混蛋,」車夫嗷嚎一聲,感覺褚文昊不像是普通人,「先生要是想罵他可以追上去,也替我狠狠的罵兩句。」一臉怨恨的說道。
「我到是想,可他開著車那麼快,我去哪找。」褚文昊說完有些期待的看向他,真希望能得到答案。
「嗨,找他不難,這混蛋往南岸區跑了,開的是醫院的汽車,車上面有紅色的十字架,我看的很清楚。」車夫的話為褚文昊重新點燃希望。
掏出十法幣,「你是給你治腿的,」把錢放在他手裡,在車夫發愣時奔著南岸而去。
身後還傳出:「先生替我多罵兩句,這錢我指定會還」
南岸唯一有醫護車的醫院,靠近江邊的慕斯醫院,這裡是德國人投資建設的醫院,很多外籍醫生護士,技術過硬,不針對普通百姓,就算開放也看不起很貴。
過了大橋往西走幾百米就看到三層的花園醫院,整棟醫院占地面積三千多平,植被綠化的很是不錯,這個季節還能看到青綠色的樹木。
四周用圍牆圈起來,三米高的鐵門,門前有站崗的保安室,病房的燈有十幾間亮著。
褚文昊來過幾次,卻算不上熟悉。來到大門口被保安攔下,「先生要看病人還是去診室,都需要登記。」
「奧,我是看病人的,剛才不是有輛醫院的車出去拉病人嘛,我是他的家屬。」
門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剛才並沒有車輛出門,恐怕先生搞錯了。」
保安的話讓提筆的褚文昊手微微一頓,「我看的很清楚,司機也交代來慕斯醫院看病人不可能有錯,會不會你剛才沒在這裡所以沒看到。」
「這...也有可能,剛才我去上廁所了。」這種事時常發生並不奇怪。
褚文昊提筆簽了個假的個人信息,隨口問:「今晚上值班的都有那些醫生,我需要知道上幾樓看病人。」
「這個我不清楚,你去諮詢台詢問吧,他們負責安排病人到幾樓會診。」
點點頭沒在說什麼,向著裡面走去,中間有個直徑十米的花壇,掃了一眼停在院內的汽車,私人的有十幾輛,醫院的停了五輛。
延伸出兩米的門庭,四根白色的石柱承托,大理石台階單從裝修來看就不是一般人能來的。
推開兩扇玻璃木門,正對大門就是護士諮詢台,樓梯口設旁邊。一樓兩側南北延伸,各有十幾間房,普通的小病在一樓就可以診治。
來到諮詢台向兩側瞟了一眼,有幾間房沒關門能看到燈光透出映照在黑白相間的地板上。
「先生哪裡不舒服?」白色護士服的女子,一頭金色長髮,操著生硬的漢語詢問褚文昊。
外籍人員在重慶很優待,最起碼比普通百姓要尊貴。一般眼睛都放在天上,不過很會看人,褚文昊一身黑色的中山裝,剪裁合身,筆挺而有質感,單單衣服材質就不便宜,這一點護士小姐還是看的出來。
褚文昊微微一笑,「剛才有輛醫院的車出門拉了一位病人,我是他的家屬,想知道病人的情況如何。」
護士皺眉道:「這位先生可能搞錯了,慕斯醫院九點以後是不出車拉病人的這是慕斯醫院的規定。」
護士的話讓他更好奇,既然不能出車還有人把車開出去,這個人應該有點權利吧。
「這位美麗的女士,怎麼稱呼?」
「咯咯咯...」小護士一臉笑意,大方道:「你叫我麗芙吧,我剛成年還沒有男朋友。」麗芙小姐很大方的告訴褚文昊你有些機會。
褚文昊笑著點點頭,「麗芙小姐,對於如此漂亮的女士,我怎麼忍心欺騙呢。確實有輛你們醫院的汽車剛剛出門過,你可以查一下出車記錄。」
「哦,上帝,你的要求讓我很難完成,醫院的出車記錄不在我這裡,幫不了你實在遺憾。」麗芙覺得有些可惜。
褚文昊想了想,要是去查出車記錄難免暴露自己身份與目的,何況能私自開車出門的人也不會去登記。
「麗芙,你們醫院有幾輛醫護車,我想再次確認一下是否出錯。」
「你應該先告訴我你的名字,這樣我才會告訴你。」麗芙很無聊調戲一下英俊的東方男人很不錯。
褚文昊聳聳肩,「你就喊我文昊吧,你應該滿足我的需求,畢竟這很著急。」
「當然,親愛的文昊,我們慕斯醫院有六輛醫務車。」麗芙還是很不錯,沒有隱瞞。
「麗芙,你能告訴我另一輛醫務車去了哪裡嘛?好像只有五輛停放院裡。」
「是嘛?」麗芙翹腳像門外看去,「也許是醫護車壞掉,放到汽車修理廠了。」
她的話褚文昊不信,也許她知道的有限,當然也不排除這種可能,需要找到第六輛汽車。
告別麗芙出門,圍著醫院轉了一圈,他需要確認有沒有後門。後門也就是靠近長江的最南側,一般是不從這裡走車。
後門他是看到了,在東南方向卻沒有看到第六輛車,回到正門先把另外五輛車的車牌記住,再碰到第六輛就容易分別。
離開醫院,在附近搜索這輛車,醫院的車應該很顯眼才對,不是不想花點錢給保安,讓他幫忙盯著第六輛汽車,卻不敢保證會不會說漏嘴,或者是一夥的。
問的太多,傳到醫院裡面反而危險,這件事可以慢慢來,知道老窩,想跑就很難了。
很可惜,他在這片相對富裕的區域並沒有找到第六輛醫護車,只能暫時先放棄,真要是死等也能發現,考慮再三沒這麼做。一是身上帶著密碼本,需要趕緊藏起來,稍有差池就會損失慘重。二是他身體有些到極限了,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吃點東西,今晚可沒少折騰,還有一件事要處理,至於來不來的急就要等到了再說。
......
南岸區最西側,過長江口就是大渡口地界,附近有個小村莊,有百十戶人家,主要靠打漁為生,你會看到岸邊修繕了很多臨時房屋,飄在岸邊的漁船有幾十艘。
遠遠的會看到一輛汽車停在哪裡,車上的男子眼神不時探望寂靜的湖面。一盞掛在船頭的油燈忽明忽暗,漂浮在長江上空,不了解情況的人看到會以為見鬼。
男子看到後不僅沒害怕,打開車門向著岸邊走去,等他來到岸邊,那盞鬼火燈也臨近岸邊。
烏篷船,油紙傘,一身紅衣遮半邊。你要以為是女子,我勸你跳江洗雙眼。
烏篷船靠近岸邊時,紅衣男子一身戲袍舉著油傘背對江岸,並沒有說話。
男子急忙把纜繩綁在木樁上,然後登上小船,欠身道:「長官!」
「恩,東西帶來了。」男子聲音尖銳卻很細膩,讓人一聽就知道嗓子很好。
「嗨!」
男子從身上取出帶來東西,輕輕放在他的腳下,「長官,屬下發現一些疑點,黑布袋上留有兩根指印應是男子的,以前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這黑布袋是經過專門處理的,傳遞情報的帝國特工不會不知道怎麼處理,卻還是留下指印,屬下懷疑東西被人接觸過,卻沒有開封口,很是奇怪。」
紅衣男聽到如此消息,皺眉思索片刻,「我會聯繫她確認中間是否出現差錯,你最近不要出現,暫時沉寂一段時間也好。等確定好沒事發生我會通知你,大本營傳來消息讓其配合拉攏收買支那軍中高官,你安排一下,給他們送個信最近接觸一下帝國負責商談的今井武夫,要懂得隱藏好自己。」
「嗨!」
九龍湖公園。
快十點了,褚文昊也回家取點東西,同時把秘本藏在家裡,他沒打算即刻上交,有些東西上杆子求著沒有任何價值,要關鍵時刻拿出來才會有效果。
這麼晚他沒帶鑰匙,乾脆翻牆而入,身上有傷行動難免受到拖累,兩米的院牆愣是爬了三次才下來。
剛站穩,耳邊就傳來呼嘯聲,很自然的反應側身躲過攻擊,沒敢還手這裡都是自家人,沒輕沒重的傷著誰都不好。
「小賊!」董明城尿急剛出來上廁所就聽到門外有動靜,心裡雖然害怕的要死,卻還是隨手拿起立在牆邊的木棍。
沒看清是誰,看到黑影跳下來就是背後一棍,可惜沒打著。
聽到話音知道是自己姐夫誤會了,趕忙開口:「姐夫住手,是我。」趕緊阻止還要舉棍子要打的董明城。
「文昊!」
黑燈瞎火的聽到熟悉的聲音,這才放下棍子沒好氣道:「文昊,你大半夜不走正門爬什麼牆啊!」
「噓噓噓...小點聲,進屋再說。」褚文昊示意他跟自己進屋。原本的小院就不大,褚父褚母住正屋,褚文淑夫婦帶著孩子住東屋,褚文昊不在家住,只在小西屋放東西。
西屋沒裝燈,點燃一根蠟燭,室內很簡單,一張靠在西側的小床,南側一張一米二的辦公桌,北側一個衣櫃,中間的區域只有一米見方。
「文昊,這臉是怎麼回事?」雖然燈火很暗董明城還是看到臉上幾道鞭痕,有些擔心的問道。
褚文昊擺擺手道:「前幾天執行任務不小心傷的,這幾天不回來也是怕你們看到擔心。不當事,不用告訴爹娘了。」
「哦,」董明城見他說的輕鬆,也就沒放在心上,軍統特務打打殺殺不是很正常嘛。
董明城穿著睡衣有些冷,哆哆嗦嗦的做到床邊,褚文昊也沒管他,從懷裡掏出密碼本,「姐夫,我跟你說的事你處理的怎麼樣了?」主要就是蓋房子的事,要給姜濤他們安頓好。
「啊...哦,我已經聯繫了工程隊,在山頂開出一塊四百平米的地基,自己家蓋三套四合院。
現在住的地方明天就拆,周圍的地皮也買了下來,大概有個三千多平,蓋二十套小四合院,還是不成問題的。
你也知道這山上住的是清淨,就是上山太麻煩,打算修一條兩米的山路到山頂,在山頂挖個蓄水池......」董明城口若懸河的開始介紹他的構思。
褚文昊邊聽邊忙,從辦公桌抽屜里取出幾份文件,這裡面有劉江給的幾個小角色的罪證,還沒來得及處理,包括林海交代的被控制的政府官員。
沒管這些有時間在處理,先找到林大路給的倉庫以及貨船資質,單獨放在一側。
從抽屜里取出放在文件里的一萬美金,雖然不是他所有的錢,但基本是都在這了。
自己身上也沒留多少錢,程度那些黃金他藏在幾個地方,是留下來保命的東西,不能動。
取出一張紙想了想,提筆書寫起來,董明城雖然在說著房子事,眼睛也時刻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雖然不知道在幹什麼,看上去卻很有意思。
「總得來說,建成以後就是錯落有致的東山小築,遠遠看去叢林疊嶂,於深山處尋一靜雅之地,於叢林處匿藏功名之潮汐...」董明城在哪吹著牛逼,沒看到褚文昊寫的什麼,只看到最後的署名:漁夫。
把紙張放進資料袋,其餘的都收起來,看了一眼董明城:「姐夫說的我都聽到,就按照你設想的去動工。明天可能山下要修建一座警察局,你不用管,需要幫助就下山喊他們。開山炸石需要炸藥就問他們要,要是不給你就讓他們給唐家帶話,就說我要的。
明天要是搬家屋裡資料小心收好,這些都很重要。」褚文昊想了想還是把密碼本帶上一會放宿舍安全些,這裡人多太亂。
「對了,今天有沒有人來送證件。」突然想起讓唐美麗辦的事。
「哦哦,有,有個人送來一個小箱子,我給你放床底下了。」說著蹲下身在從床底拉出一個小箱子。
褚文昊提起來放在桌上,打開后里面放著二十本沒貼照片的身份證明,看來唐美麗辦事還是靠譜的。
姜濤的事明天過去處理好,不處理也是一塊心病,「姐夫,這裡拆了搬哪裡去住?」
「啊——那個,岳父大人的意思先在旁邊買的幾家小院湊合一月,很快就蓋好了。」
褚文昊點點頭,「煩勞姐夫明天給收拾一大間,生活用品都要準備好,十幾個人要過來。」
董明城沒什麼意見,現在褚文昊是一家頂樑柱,自然要配合行事,「沒問題,明天我去辦。」
「最近可能不回來,有事到軍統情報處找我。房子怎麼蓋我沒意見,客廳一定要裝修好,要求簡單、大氣。北牆留出五米挑高平頂,長九米。南側朝陽全部落地窗,鋪設地板用地毯覆蓋其上。」
董明城淹了一口唾沫,這小舅子真是不會過日子,這要花多少錢啊。只能無奈點點頭算是答應。
想了想從身上掏出今晚的收穫,「姐夫,這五百英鎊五百美金姐夫收著,不用捨不得安全放面一定要下大本,日本人很可能來報復,錢的事情我會想辦法。」
董明城呆呆的接過錢,心裡不爭氣的亂跳,他這輩子還沒拿過這麼多錢超過五分鐘,還沒攥熱就被褚文淑收走,他內心苦啊!此刻見到錢激動的手抖。
「行了,姐夫回去休息吧,我還有事。」褚文昊安排好家裡的一切拿著資料跟錢翻牆而出。
董明城把蠟燭吹滅關上房門,一臉傻笑的數著錢回東屋,剛進門一道閃電就照射過來,嚇的他一哆嗦,趕緊把錢藏在身後。
「你幹什麼去了!鬼鬼祟祟的去我弟弟房間幹什麼!你手裡拿著什麼!」褚文淑拿著電棒子照在董明城臉上開始審訊。
「拿開拿開...我都晃眼了。」董明城用手擋著眼,手裡攥的錢全部暴露出來。
褚文淑俏臉寒霜,以為他去偷自己弟弟錢,「董明城!你行啊你,學會偷錢你!你給我放回去!」
「哎呀,你這人,我怎麼可能偷錢呢,這是剛才文昊回來給我,讓我蓋房子用的。」董明城舉著錢來到床邊。
「哦,文昊回來了。」褚文淑有些不相信。「回來了,剛才又出門了。」董明城沒管她繼續數錢。
「拿過來!」
這一嗓子直接把他喊醒了,尷尬的杵在那,看到快要變色的臉,急忙道:「呵呵,我這不是幫你數數嘛,好給你報數啊。」很是不舍的把錢交出去,心裡哀嘆一聲,早知道揣兜里。
「哼,」褚文淑給了他個還算你懂事的白眼,看到手裡的錢,「怎麼這麼多?」她最近還特意去打聽過,比褚文昊算的可值錢。
「多嗎?我剛才還看見文昊拿著一萬美金出門了。」董明城有些財迷道。
褚文淑蹙眉道:「你管的著嘛你!那是我弟弟的錢,想怎麼花怎麼花。」
「是是是,我管不著,但這錢可是給我的。」
「哼,等著吧你。」
......
褚文昊拿著資料來到曾家岩共黨辦事處,還是上次來的位置,隱藏在黑夜裡的小街口。
今天實在太忙,想早點過來,還是拖到快十一點,他沒報希望,國黨官員這會都鑽被窩裡夢遊了,共黨官員還能好到哪裡。
然而,他站在那仰望三層小樓時,那偉岸的身影依然透過小軒窗,鋪滿整間小院。
他記得共黨有位文人,曾寫過兩句: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
橫眉冷對他沒有看到,也許也不會出現在這樣一個人身上。他倒是看到一位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人,這句俯首甘為孺子牛應是最真實寫照。這是他來了兩次看到的,並沒有道聽途說去評價。
從這一點來說,要強過國黨高層很多,但他不想這麼膚淺的去選擇,更不會輕易改變信仰。
今晚他來了,這一萬美金以及貨倉輪船,就是驗證共黨人員是不是像他們說的那樣為國為民。
「你來了。」牆角另一側閃出一道黑影,對著隱藏在黑夜裡的褚文昊道。
「是,我說過還會來的。」
「還想比試一下?」
「好啊,不過今天你進攻有我防守。」他身上有傷不適合激烈運動。
「好!」
話閉,身影幾個靈活的翻動來到他面前,藉助翻越的彈力直接跳起兩米之高,一招泰山壓頂力壓而下。
這一腿的力量不下五百磅,褚文昊聽到空氣中傳來的呼嘯聲,就知道不簡單,沒敢硬接。
而是一個側身躲過,等腿落到肩膀之處右手搭在腿上順勢一推,下盤不穩的指定摔倒在地。
卻見對方在右腿出去的片刻,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轉卸掉右腿力量的同時用左腿橫掃而過。
褚文昊一個鐵板橋躲過重擊,同時用手撐地來了個掃堂腿,兩人你攻我守大戰在一起,都是實打實的軍旅拳腳力度十足招招斃敵。
三樓的身影起身透過軒窗望向街道對戰的兩人,眉頭微微皺起,卻沒有阻攔。
一分鐘過後褚文昊就有些支撐不住,被一記鞭腿掃在地上。
「你今天好像不行啊,」黑影有些詫異道,明顯感覺到他的攻擊沒有上次的力度。
「咳咳,今天就到這裡,下次再戰。」褚文昊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他真有些虛脫,傷口有些炸裂的痕跡。
褚文昊彎腰撿起地上的東西,密碼本藏在身上,戴好禮帽,拿著兩個檔案袋來到他身邊,「這兩個檔案袋交給你們首長。」
「是什麼?」身影接過時隨口問一句,他雖然不相信眼前的男子會害首長,卻也要仔細檢查。
「帶上去你就知道了。」說完褚文昊轉身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看著消失的背影,皺眉打開檔案袋抽出來稍做檢查,黑燈瞎火他也看不清,只要檢查沒有危險物品在裡面就可。
一袋資料這很好檢查,另一袋裝的是錢這能摸出來,沒敢耽誤直接翻牆而入快速上樓。
噹噹當——
「進來!」
「首長!」
「恩,」轉身看向自己的警衛員親切道:「怎麼還是上次的殺手,這次的時間好像要短。」
「是的首長,還是上次那個人,這是他讓我轉交首長的,已經檢查過了。」說著來到近前把兩個檔案袋放在桌上。
「哦,」有些驚奇卻沒說話,放下手中筆,取過第一個文件打開。一份朝天門碼頭倉庫的相關證件,一艘貨輪的相關證件,同時附帶一頁書信。
「首長這些都是什麼?」他今天有點多嘴,平時可不敢打擾首長的思緒,主要是好奇。
看到他一臉好奇沒怪責親切道:「這是一份渝中區朝天門碼頭的貨倉相關證件,建築面積三百平位置十分隱蔽,可以接受各地來重慶的物資,很貴重。另一份是一艘貨輪的相關證件,載重五百噸,馬力兩千的小型貨輪,同樣很貴重。」
「這...很值錢嗎首長?」警衛員好奇問詢。
「哈哈,你啊。」笑著點了點他,感慨一聲:「兩樣東西本身的價值自然不會低廉,其背後的意義更是厚重。這不是一艘船,一間屋,而是通往後方的橋樑,有了這兩樣東西戰士們也許不會在挨餓受凍,不會在煎熬中離去,很貴重。」
「這...」他沒想到褚文昊會送來如此貴重的禮物,實在不敢相信。
拿起另一個檔案袋,從裡面抽出一沓花花綠綠的鈔票,就看到首長吃驚的表情一閃而過。
這樣的表情他從來沒見過,雖然是那麼一絲,卻也說明這份禮物不簡單。
美金他還是認識的,卻對匯率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比法幣值錢。
淹了一口唾沫,小聲問詢:「首長,這一沓美金很值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