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文昊離開了,帶著虛假面具撤離安全撤離,話沒說,事沒做。
「需要如此嗎?」
一臉奸詐兇相的男子很是不屑,覺得面對一個支那特務打殺掉就可,何必如此麻煩。
土肥圓端茶沉默片刻,「他活著比死去價值要大,不管是參謀部指示,還是滯留上海的作用。只是一個身份,約束與他,蘭機關傳來消息,在星城損失慘重。雖然沒有證據顯示褚文昊參與過,卻也脫不了干係。」
「最重要...」土肥圓像是有難言之隱,面容嚴峻道:「帝國需要他幫點忙,這件事暫時你們不需要知道,我這次趕回來也是主要為此。」
看向川島:「那個支那女人可靠嗎?」
川島芳子知道他說的是誰,「嗨,從屬下接觸兩次來看還算老實,忠心談不上,畢竟是控制她,也只能跟著帝國走,回國黨死路一條,證據太多,誰都救不了她。」
「嗯,」土肥圓一臉深沉,「那就好好發揮作用,褚文昊不會老實配合,要及時收取消息,把其接觸過的人都抓起來。既然他是巡查組長,接觸軍統特務理所應當,事情讓丁默村來做,主要工作放在收買拉攏那些有名望的人。影佐機關長啟程河內,五月份就會迎來嶄新變化,需要提前布局。」
「嗨!」
......
車輛行駛在外白渡橋,來往車輛密集,需要接受日軍檢查才能進入虹口區。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褚文昊精神有些恍惚,不知該如何,小鬼子明顯要防備他,一但要行動就會把責任強加其身。
李志群心裡有些泛酸,瞧瞧人家褚文昊,不想當漢奸逼著做,這待遇也是沒誰了。
他想穿身狗皮都沒機會,只給發了個軍帽,屁的軍銜沒有,假的也行啊,假的也不給。
心中怨念不是一點,褚文昊像是感受到,車輛行駛中隨口打趣:「李主任要是喜歡就拿去穿,這東西傍身好不好不知道,穿在身上實在噁心。」他還真不打算穿。
「哈哈...」李志群尷尬笑道:「不可,這是日本人賞賜給老弟的,要收好,今後大家成了一家人,做事情自然方便的多,有事只管差遣。」
一級漢奸果然不一樣,很受待見。
「褚老弟,要不要去吉航商貿看看,已經初具規模,當初可是褚老弟資助下才站穩腳跟。」
褚文昊點頭:「李主任有心...」話沒說就看到讓其皺眉的場景,一群黑衣特務跟警察押著十七八個男女站在路邊,不時抽打一兩下。
「停車!」
司機緩緩停車,李志群斜睨一眼,腦袋很聰明,傾身看向窗外,剛才沒看清,這會眼睛一亮,在看褚文昊的眼神就很怪。
「褚老弟認識?」
褚文昊無奈指了指四人,一副不想管卻還要插手的態度,「麻煩李主任,都是老家朋友。」
他腦袋有些亂,不知道今天的事情到底是刻意安排還是正在發生的。
李志群嘴角掛著神秘微笑,開口道:「既然褚老弟認識,我試試吧,效果咋樣不好說,希望能有點分量。」話閉打開車門下車緩緩來到跟前。
褚文昊待在車上根本沒動,他搞不明白,不想胡亂查手,誰知道是不是有任務。
李志群來到近前,掃了矛子明一眼,「何事?」
矛子明七十六號辦公室主任,丁默村的忠實狗腿,看到是李志群詢問,矛子明笑道:「李主任,抓了幾個共黨,您忙您的,一會日本人來接收,送去特高課嚴加審訊。」
「有證據嗎?」
「證據?」
像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好笑的話,「李主任,七十六號抓人啥時候需要證據了,不過這幾個共黨確實有證據,在丁主任那裡,屬下只是按照命令行事。」
李志群冷冷瞅他一眼,這混蛋也太囂張了,居然不把他放眼裡,等著吧,等過段時間好好收拾你們。
冷聲道:「其他人帶走,這個女人跟其家眷留下!」
「這...」
矛子明看了人群里的君漫歌一眼,長得倒是挺漂亮,難道是其相好的?
「既然如此,女的留下男的要帶走,還請李主任切莫為難屬下。」
「哼!」
李志群冷哼一聲,瞅了一眼君漫歌,不知道她要做啥,前兩天還好好的,這會被牽連到,難道自己的人出了問題?
「你們憑什麼抓人,我們做什麼了?」其中一美婦人開口斥責,眼看自己男人跟兒子被特務毆打,只能開口維護。
「做什麼了?」矛子明看了君漫歌一眼,冷聲道:「做什麼了問你女兒,今天是給李主任面子,否則全部抓走!跟共黨人員勾勾搭搭當我們眼瞎是吧!想救人就去特高課吧,七十六號管不到,這可是特高課交代的。」這話說給李志群聽的。
哼,李志群暗哼一聲,沒搭理他。
沒一會,憲兵司令部的卡車到了,把眾人趕上車,獨留哭天喊地的兩女在街道上。
李志群總覺得哪裡不對,卻一時未搞清楚。轉身要走卻被美夫人抱住大腿,哀求道:「請您幫幫忙救我丈夫跟兒子出來,漫歌跪下!這都是你招惹的!好好的山城不待非要讓我們來上海,這下好了,你爹跟你弟弟都被日本人抓了,你還不想辦法救人!」
君漫歌咬了咬紅唇,掃了一眼車裡的褚文昊,把劉君曼攙扶起來,叮囑:「放心吧媽,我一定會把人救出來。」看向李志群:「請先生幫忙,花多少錢都行,付出怎麼的代價都可以。」
「哦、」李志群眼睛一亮,有些沒搞明白君漫歌要幹啥。
「幹啥都行,你確定?」
君漫歌看到梨花帶雨一臉怨恨的劉君曼,無奈點頭道:「啥都行。」
「很好,那你今晚...」話沒說完就被搖下玻璃的褚文昊打斷:「李主任莫要耽誤時間,還有正事呢。」
李志群摸了摸鼻子尷尬一笑,還沒說話就聽到一聲喊叫:「文昊!」
劉君曼一聲喊叫急奔車前,拽開車看到眼前熟悉的身影眼神複雜,急切開口:「文昊,你要救救漫城跟智宇,怎麼說都是老鄉,你跟漫歌雖沒有成親,卻也有過名分,不能袖手旁觀。」
褚文昊望向眼前的女人很複雜,前世岳母,今世倒是沒啥關係。幫不幫都行,何況他不知道君漫歌搞什麼鬼。
擠出一絲笑容:「劉阿姨先上車吧,等回去後再說。」
「好好好...」劉君曼趕忙答應一聲上車,冷冷看了一眼君漫歌:「還杵在那幹嘛!沒用的東西!」
君漫歌低著腦袋來到另一側,拽開車門上車,李志群只好做到副駕駛上。
車裡的氣氛怪怪的,褚文昊被兩人夾在中間,渾身緊繃,閉著眼聽旁邊劉君曼哀求卻未開口。
他腦袋很亂,需要捋一捋。
透著股蹊蹺,有些沒搞明白,現在不方便詢問,只能回家再說。
車輛停在霞飛路中段,拐進一條獨立小道,周圍環境清幽,大片的綠植鋪設道路兩側,三米寬的柏油馬路只服務六家人。
一座座獨立的法式洋樓矗立,算是法租界最頂級的富貴區域,住在這裡的都是很有身份之人。
日本人對褚文昊很不錯,單看汽車停滯門前的洋房就能感受一二。
三層主樓古典建築造型嚴謹,線條鮮明,凹凸有致,尤其是外觀造型獨特,大量採用斜坡面,顏色穩重大氣,呈現出一種華貴。房屋兩側高挺粗壯的法國梧桐包圍著主樓,像是鑲嵌在自然中的和諧美景。
東西兩側各一有座兩層副樓,從外形看只是小點並無區別。中間有個小花園,五米高院牆採用鏤空鐵質大門,透過中間縫隙院內情景一清二楚。
面積雖然不是很大,卻足夠奢華,李志群吸著煙,嘴裡的酸味開始泛濫。
羨慕道:「褚老弟真是有面子,這裡可是原先杜月生住的府邸,要論金錢沒有五十萬法幣休想進門,且不是金錢可以衡量。我給日本人當跑腿的,至今住破破爛爛的房子,羨慕啊,羨慕。」他是真羨慕,心裡暗罵日本人不是東西,不把他放眼裡。
續道:「周圍看守嚴格,時常有法租界巡捕經過,其餘五家身份都很高,生活也不是問題,走幾步就是商業街,室內設計一應俱全,需要什麼自己添置一些就好。」
褚文昊掏出鑰匙打開門,既然日本人給就不要客氣,推門而入,「李主任進來坐坐,要感謝今天的幫忙。」
「哈哈...客氣了,客氣了。」瞅了神色呆滯的兩女一眼,「算了,改天帶夫人登門祝賀喬遷之喜,褚老弟先安排好,晚上要是有時間,我領褚老弟見識一下花花世界。」說了幾句話告辭離去。
「請進吧。」
劉君曼跟君漫歌跟在身後,直接進主樓,進門也被奢侈的布局給震驚到。
十米挑高樓頂,大水晶吊燈懸掛正中,旋轉式木質樓梯通往樓上,客廳,餐廳,廚房,一應俱全。
淡黃色地板,清一色的紅木家具,也有休閒靠落地窗的西式沙發、靠枕,牆上都鋪設米色牆紙,到處都掛著油畫,室內零零碎碎的裝飾估計都有幾萬法幣。
李志群說五十萬好不誇張,三人來到靠南落地窗前,沒泡茶,東西都不齊全,需要打掃添置後才能入住。
掀開蓋在沙發上的絨布,坐在彈簧沙發上,掏出香菸點燃,看向窗外青青綠綠的草坪,腦袋混亂。
褚文昊沒管劉君曼祈求的眼神,皺眉望向君漫歌,「你要如何?」他實在沒搞懂,要不是故意為之怎麼可能如此巧合。
君漫歌面對這個有恨無愛的男人,很是心虛。張張嘴沒說話,她要如何?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只是被動接受命令。
劉君曼急了,怒斥:「漫歌,你說你突然打電報讓我們來上海是為何?你是不是共黨?你可真是翅膀硬了,這麼大的事居然不跟家裡商量一下。如今你爸跟你弟弟都被日本人抓起來,你滿意了!」
君漫歌低頭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