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天堂地獄

  乘風破浪會有時,

  直掛雲帆濟滄海。閱讀

  江面上,一艘巨輪呼嘯著橫衝直撞毫不顧及浪花感受,一圈圈漣漪暈開駛向遠方。

  嗷~

  嗷~

  項頂天站在船尾發出驚天嚎叫,被旁邊石報國賞了一拳,卡著死人臉訓斥:「狼嚎個球啊,前面就是幽都城,小心把鬼召來。」

  其餘人嘴角掛笑,手拽欄杆任海風吹打,嗷~

  狼嚎真的很爽,他也忍不住一嗓子。

  項頂天猴子臉鄙夷道:「你不知道組長有一雅號:白無常,都是自家人怎麼會來打擾,怕個球!」

  「切,」石報國賊頭賊腦看了遠處一眼,低聲道:「項頂天,你那八個小老婆沒帶上一個沿途解解悶,留在家裡閒著浪費。」

  「污衊!」項頂天臉色一怔道:「想我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喜歡我的女子如恆河沙數豈能都帶在身邊?毀我法身,此謠言實在惡劣,待我修成正果等要處罰爾等...」眾人鄙夷神色讓他臉紅的跟猴屁股一樣說不下去了。

  「咳咳、」項頂天抬頭挺胸面向遼闊江面,肅道:「此次遠行,定要網羅天下美女為我所用,爾等只管好生伺候,說不定一開心賞賜一兩個,跪安吧。」

  嗷~

  石報國一腳揣在屁股上,開始你追我打,為寂靜的江面添了絲煙火之氣。

  船頭。

  四人吹著海風,衣服呼呼作響,卻興致高昂。唐美麗很興奮,長發在空中揮舞,拽著男人手掌指指點點不時驚叫幾聲,和諧畫卷總會被不識趣之人破壞。

  長島吉娜冷著一張臉,一會怒視未婚夫崗村溯源,一會怒視褚文昊狗賊。

  「褚文昊!你不要太得意,到達武漢我會告訴崗村叔叔殺死你!」

  「哈哈哈...良辰美景總有俗人,」褚文昊笑著近前盯視吉娜,「我還真有心試試小鬼子敢不敢殺我,不過我是來遊玩,免了吧。你不在乎令叔父顏面,也應該考慮崗村寧次的顏面,最重要你要搞清楚大本營是否想殺我,因為代價很大。」

  「你!」吉娜指著他不知該如何是好,怒呵崗村:「都是你,帝國的恥辱,我要跟你解除婚約,你不配做帝國軍人!」

  崗村溯源低著腦袋,臉頰赤紅,死死攥著拳渾身顫慄,吉娜罵的很對他不配做帝國軍人。

  褚文昊難得替他解釋一句,「吉娜,你要搞清楚一個問題。要不是崗村對你的維護,此刻你早在地獄裡遊蕩,就算不死也會付出慘重代價。還有心思站在這裡訓斥他,實在不想活就跳下去...」

  「你閉嘴!」崗村溯源惱怒瞪視褚文昊一眼,看向吉娜道:「我不配成為帝國軍人,更不配做你的夫君,等回到武漢會讓叔叔安排妥當,解除婚約。」

  「你——」吉娜咬著紅唇不知如何是好,她很喜歡崗村,可他卻背叛帝國。可這事怎麼能怪一心要保護她的男子,都是褚文昊這個狗賊,都是他害的!

  嗚嗚嗚——

  「看、白帝城!」

  朝辭白帝彩雲間...

  輕舟已過萬重山。

  ......

  一九三九年,四月三號,漢口碼頭。

  上午十點,巨輪緩緩靠岸,褚文昊站在甲板上掃視,入眼船隻首尾相連。可用千帆競渡百舸爭流來形容此刻場景,相比朝天門碼頭更加繁華。

  九省通衢不是說說,各類物資輪番進入武漢,場景壯觀眾人感嘆。

  國黨在此打理多年,劃長江南岸武昌,北岸漢口、漢陽三地為京兆區,如今被小鬼子占領主要治理的也是三地。

  遠遠看到一堆鬼子站在前排,為首之人一襲淺黃軍裝,穿軍靴,手執軍刀站立。

  身後兩側分離幾十漢奸手裡舉著小太陽旗幟,列隊歡迎,戴鬼子帽穿西裝三人站前列。

  周圍幾百民眾低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出,偶爾低聲幾句,「小鬼子歡迎誰啊?」

  「噓——」說客瞪了他一眼,「你想死不要拉上我們,皇軍自然是接重要人物,沒看到帶頭的是位中佐軍官嗎?」

  「二鬼子是誰?」

  「噓——小聲點,」男子小心掃視一眼,「那是治安維持會會長何佩榮,很厲害,沒想到他也來接站,可能有大人物到來。」

  人群里有軍統人員來接站,行動科長屈柏林,二處卓有維的人。他是來接下放的三十名軍統人員,褚文昊這位巡查組長也是要接,卻很牴觸。

  看到船要靠岸,低聲叮囑身邊隊員,「低調點,把人分流接走,到指定地方匯合,誰出問題要他好看!」

  隊員點點頭,眼神掃視開始下船的人群,隊員不可能穿中山裝,都裝扮成普通百姓遊客商賈混跡人群之中。卻有明顯暗號,三個隊長戴紅、黃、藍顏色禮帽。只要找到隊長其餘隊員自會靠攏跟著離開,而來接站軍統人員手執三色旗幟,看到後自會跟著走,細節方面處理過不會太扎眼。

  下船民眾很多,看到全副武裝的小鬼子難免害怕,低著腦袋快速向兩側跑去。

  其中一家四口,大包小包行李繁重,有扎羊尾辮穿粗布衣衫七歲女孩,幫父母提著包袱走在一側,漂亮的眼睛裡滿是害怕,拽著父親背包愣愣看向前列鬼子軍官。

  路過之時,包袱太重,小胳膊提不動,一個趔趄把自己絆倒在地,剛好趴在小鬼子身前。

  髒乎乎小手不小心碰到他的軍靴,旋即聽到怒斥:「八嘎!」

  鳩山由紀夫抬起皮靴兇狠的踩向小女孩,這一腳要是下去,有死無生。

  「太君饒命!」父親在自己女兒摔倒時已經做出反應,慌忙把手裡的東西放下,想去拉自己女兒起身。

  看到抬起的腳掌,整個人撐在女孩身上,不敢去碰鬼子軍靴。

  咔嚓!

  這一腳足有二百磅力度,勞作的百姓有把子力氣卻被踩得身子一沉,差點壓到自己女兒。

  死死咬著牙,汗珠滴落嚇得渾身顫慄,背後火辣辣疼痛,怕是皮開肉綻,日本軍官靴鞋底有鋼圈,走起路來能聽到聲響,這一腳相當於用鐵棍打擊身體。

  「太君饒命...太君饒命...」父親急忙拽起咧嘴要哭的女兒,用胳膊擋在身後,自己卻跪在鳩山由紀夫面前磕頭,嘴裡喊著:「太君饒命...」

  「八嘎!」

  鳩山由紀夫根本不為所動,兇狠的拔出武士刀,白色手套雙手攥緊,橫切男子腦袋而過。

  嗤——

  鮮血噴出一米,周圍百姓嚇得尖叫逃竄,無人敢管,大部分人只是低下腦袋當做沒看到。

  小鬼子天天殺人放火,已經習慣了,不是冷漠,是不敢出頭,任其橫行無忌。

  有抬頭者,眼神怨毒望向小鬼子,卻要極快的隱去,裡面有軍統特務,有共黨人員,只能眼睜睜看著屠殺國人。

  「哇...」小女孩看到父親雙眼怒睜,脖頸處滾滾鮮血爭流,嚇得癱軟在地大哭起來,「爹爹...爹爹...」嫩白的小手去拽動自己父親,卻毫無反應。

  「當家的!」女子一聲悽厲的慘叫,撲倒在丈夫身前,淚水滴落臉龐,「當家的...當家的你醒醒...」久久唯有應答。

  女子赤紅著雙眼望向鳩山由紀夫,兇狠的罵道:「狗日的小日本!你們不得好死!」

  「八嘎!」

  鳩山提著滿是鮮血的軍刀,舉過頭頂力劈而下。

  咔嚓...

  女子應聲倒地,嘴裡囔囔眼神兇狠,「小鬼子...你...不得好...死...」轟然倒地。

  「娘親...娘親,爹爹...」八歲男孩嚎啕大哭,跪在面前喊叫自己父母。

  「哈哈哈...」鳩山由紀夫殺完人興奮仰天大笑,望向兩個哭泣的小孩,再次舉起屠刀...

  甲板上...

  把一切看在眼裡的眾人憤怒不已,臉色鐵青,心中一團怒火衝天而起,這就是淪陷區國人境況毫無尊嚴!毫無憐憫!生命如朝花夕拾隨時凋零,隨時屠宰,像牲口一樣屠宰!!

  也讓眾人警醒,這裡不是重慶,不是溫暖的港灣,有軍隊護衛民眾安全。這裡是淪陷區是沒有尊嚴之地!只有屈辱、膽怯與害怕。

  這裡是地獄大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幽都不在重慶,而是在中國每一處淪陷土地上綻放,冤魂漫舞,充斥鬼城!

  「你要幹什麼!」崗村溯源看到褚文昊掏出手槍對準鳩山由紀夫急聲喊道!

  砰!

  一槍打向要執刀劈死小女孩的鳩山由紀夫。

  噹啷——

  沒打到人,只是把手中戰刀從中間打斷,阻止他繼續行兇!

  「八嘎!」

  鳩山由紀夫嚇了一跳,周圍士兵迅速把其圍在中間,舉槍對準甲板,等待命令。

  身後漢奸十幾人迅速靠近,舉著王八盒子護衛左右,何佩容面容一怔:「保護鳩山中佐,把兩個小孩打死!」

  「是!」

  漢奸聽到指令,把槍對準嚇得傻楞的孩子,扣動扳機。

  砰砰砰!

  兩條幼小的生命迅速凋零,身上滿是槍眼,鮮血流淌而出與自己父母的血液交融一起。

  甲板上褚文昊臉色鐵青,知道自己太激動了,一時情急想要救下兩人,卻不知這裡已經不是重慶。

  沒有再開槍,冷冷看向崗村與吉娜,「我怎麼折磨你們都不為過,今後再敢跟我討價還價,我會用你們的血祭奠我亡之國民!」

  崗村溯源跟吉娜對視一眼,雖內心不以為然卻沒說什麼,支那人在他們眼裡如豬狗,殺了就殺了!

  ......

  人群快速分離,軍統人員都找到自己人,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如此太扎眼要等小鬼子離開之後才行。

  「八嘎!」

  鳩山由紀夫嘴裡謾罵命令道:「所有人看押起來搜身,找不到開槍者通通殺死!」

  「嗨!」

  遠處聽到槍聲一支鬼子中隊迅速靠攏過來,聽到指令端起槍把周圍民眾逼成一個大圈圍在中間,開始搜查。

  崗村溯源跟吉娜下船來到近前,鳩山由紀夫顯然認識疾步來到近前,欠身道:「大日本帝國第十一軍護衛聯隊長鳩山由紀夫,歡迎崗村少爺——吉娜小姐到來。」

  「嗨!」

  崗村溯源一臉嚴肅,內心充滿得意回身望了一眼甲板上的褚文昊,意思這裡是帝國說了算,不是重慶!

  「鳩山中佐,叔父大人是否安康,我許久未見很是掛念。」崗村溯源欠身回禮,鳩山由紀夫是崗村寧次的護衛聯長跟他很熟悉。

  「嗨,崗村將軍很好,接到溯源你的電報特意派我來迎接,辛苦了。」

  「嗨!」

  長島吉娜也認識他,這會真想開口把褚文昊一行人抓起來打死,想了想沒有張嘴。

  崗村溯源嘰里呱啦用日語交流片刻,褚文昊眾人站在甲板上看著,低調一點很有必要。

  「鳩山中佐辛苦了,事情是我做的,本想打死支那小孩,卻沒想槍法太差打在軍刀之上,回去後定會賠罪。」

  崗村溯源倒是不想承擔,就怕招惹褚文昊,真一槍打死他跟吉娜,還有其他顧慮。

  鳩山由紀夫臉頰抽動幾下,心裡暗罵:好本事,差點打死我。你當我眼瞎,瞅了一眼船上褚文昊。

  「嗨,將軍在憲兵司令部設宴等待。」看向周圍士兵命令道:「收隊!」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