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硝煙瀰漫

  二月十號,海南淪陷。像是一顆炸彈扔進鍋里,城內民眾恐慌不已,原因很簡單,重慶各方面物資即將被切斷。

  滴滴~

  街道上燈火闌珊,褚文昊獨自開車往家趕,眼睛卻瞪得滾圓。馬建民與李瀾庭很賣力,這兩天可謂全方面護衛提供消息,最近方寸山下很多不明身份之人遊蕩。

  怕是刀已經架在脖子上,至於何時刺殺他不肯定。心裡有些不得勁,秦州商行潛伏的日本間諜,今天已經被行動處抓了,為何沒搞清楚其身份?

  行動處沒喊出其身份?或者人不是張俊宇介紹?可能性都有卻很是委屈。

  車輛來到渝北區跟江北搭界處,一段山石土路,兩側高高山丘,沒有路燈與店鋪。

  短短十米過去後就有店鋪,車燈掃過,汽車緩緩走上土路,一聲轟鳴響徹雲霄。

  轟隆~砰!

  汽車在爆炸中翻滾,火神之手高高托起,褚文昊被震得頭昏腦漲,咬了一下舌頭刺激大腦,汽車剛剛炸飛起來,他依然做出最快的反應。

  拽開車門,滾落在地,藉助火光快速向山丘里側爬去。爆炸的威力不小,身體受到衝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不敢絲毫耽擱他聽到喊話。

  「打死他!」

  砰!剛剛滾落在地身前一顆子彈擦著頭皮過去,他都感覺到撕裂的疼痛。

  砰砰!

  槍聲密集怕是不下五人,車輛翻滾中一聲巨響,轟!火光沖天遮掩槍聲。黑夜給了他機會,爆炸同樣給了他危險。

  翻滾山丘後側,躺在沙石堆上喘著粗氣。一身高檔的中山裝在爆炸中變成乞丐裝,渾身疼痛,有隻耳朵嗡嗡作響。

  幸虧他提著心反應及時,不然此刻怕是已經被打死。怒火蹭蹭往上冒,他不確定是哪方面的人,卻沒時間考慮,掏出手槍伸出去連開五槍,逼退靠近的人。

  「褚文昊!你的死期到了。」

  褚文昊遮住一隻耳朵才聽清楚,心裡惱怒,「誰死還不一定,既然來了,今天就留下吧!」話閉,從渝北方向竄來幾輛邊三輪,車燈打在靠近山丘的五人身上。

  其中一人眯著眼神色嚴峻,咬咬牙:「分頭撤離,」對里側喊道:「褚文昊!今天算你命大,不會放過你的!」

  「撤!」五人起身快速向著江北行去,不多時已經看不到人影。躲在山丘後褚文昊喘著粗氣,跳動的心得到安撫。

  扔掉手槍,用滿是鮮血的右手,哆嗦著掏出香菸點燃。吐出一口煙霧「咳咳咳...」說不害怕是假的,刺殺者的身份他心中有數,心中很是憤怒!

  顫抖的香菸熄滅掉,被血沁濕。邊三輪近前,「褚長官您沒事吧!」

  ......

  共黨辦事處。

  高大身影看著手中譯文,幾個紅色大字,讓其心中一揪。從不吸菸的他,居然點燃一根起身來回渡步。

  凝思良久,事情依然想通。眉宇間有欣喜,又有擔憂,暗暗道:怕是只能委屈你一段時間了。

  房門被敲響...

  掐滅菸頭:「進來。」

  文墨軒推門而入,敬禮後表情糾結道:「首長,剛剛得到消息褚文昊半個小時前被送進渝中醫院,根據醫院的同志匯報,傷勢很重,怕是...」

  男子眉毛聚而散,臉色看不出喜怒,手指的輕微跳動怕是內心並不平靜。

  「讓梁明秋來見我!」

  「是!」

  晴天霹靂,褚文昊被炸彈襲擊身受重傷,消息連夜上報軍統內部。哈哈哈...這是那些希望他快點死的人發出的心靈顫動。有希望他活的,怕是很少。

  老闆點燃一根香菸,披著褂子,坐在檯燈照射的一角。光暈打在翹起的右腿之上,煙霧不急不緩舒展,直到菸灰滴落手背時才看向一側的女子,「你去看看,安排申報記者隨行。」

  「是!」

  電話滿天飛,原本寂靜的重慶城頃刻間變得喧囂起來。歌聲陣陣,靡音陣陣,舉杯相慶者,以淚洗面者,臉掛愁容者與緊急磋商者比比皆是。

  炸彈炸的仿佛不是褚文昊本人,有車的開車,無車的跑步,原本清冷的渝中醫院很快被圍滿了人。

  某處...

  兩道身影低聲交談,其中一女子嘴角掛笑,背著月色叮囑道:「趁他病要他命!安排潛伏在醫院的帝國特工送他一程,要表明自己共黨戰士為其報仇的決心與意志,生死不計,我只想儘快聽到他死亡的消息。」

  「嗨!」

  某地...

  「聯繫軍統潛伏的帝國特工,要求搞清楚真實情況。人若沒死,儘快送他去天皇哪裡。人若死了,其家人一併消除,為犧牲的大日本皇軍報仇雪恨!」

  「嗨!」

  某人...在安排某事,總之很不消停。

  渝中醫院。

  三樓,手術室的燈熄滅掉,臉色蒼白的褚文昊被推出病房,幾名主刀醫生相互對視一眼,眼神中的莫名似乎都懂了。

  跨步走出房間,就被聞訊趕來的人群包裹,「請問褚文昊有沒有事?身體狀況如何?會不會影響今後的工作?...」烏泱泱的有記者,有政客,有自己人。

  楚雲飛站在一側,皺眉安排道:「把記者請到樓下,事後在做披露。」

  「是。」

  鍾黎叔作為長官也來了,他心裡說不上好壞,不管是日本人還是共黨都有殺他的理由。來這裡也只是體現自己關心屬下之胸懷,也並不想褚文昊真出事。

  皺眉問詢幾名醫生:「褚文昊的身體如何?有沒有生命危險?」

  主治醫生小心回復道:「褚先生身體內臟受到衝擊,內部出血嚴重,已經及時清理暫時脫離危險。耳朵受到衝擊怕是有失聰的可能,外傷到不嚴重,沒有骨骼斷裂的痕跡,卻也是滿身傷痕需要大面積清洗。目前來看褚先生身體狀況穩定,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等康復不會影響工作。」

  嚯...

  古寒升帶著張旌陽剛剛趕到,醫生的話他聽到了,臉上閃過失望的神色,旋即開口:「務必要保證褚文昊的安全,他可是黨國功臣,同樣是軍統的標兵。」看向鍾黎叔鄭重道:「為其安全,屬下建議有張旌陽安排一支大隊日夜護衛其安全,閒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日本人狼子野心試圖通過殺害褚文昊來打擊我黨國意志,好單純的心思,務必不能讓其宵小得逞。」

  這話讓一眾長官臉頰抽動,誰還不知道你恨不得褚文昊快點死,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噁心誰呢!

  鍾黎叔掃了他一眼,看向楚雲飛意思你也拿個注意,否則我可真答應了。

  楚雲飛瞅了一眼古寒升,以前沒覺得他如此討厭,這會尤為噁心。不管處於何種原因褚文昊不能死,安全方面是個大問題。

  嚴肅叮囑:「事情還是鍾處長拿主意,我只是建議有其手下隊員看護。至於古副處長說的也不無道理,刺殺的幕後黑手要調查清楚,必要給局座以詳細報告,有行動組來調查此事相信很快會有結果。」

  鍾黎叔想了想:「張旌陽你通知項頂天眾人來三樓警戒,具體的事務有褚文昊自己安排。你留一個小隊負責外圍警戒,事情真相要儘快有個結果,明天下午把報告放在我辦公室。」

  「是!」張旌陽心裡的期望大打折扣,卻只能如此。

  鍾黎叔叮囑幾句就跟一眾人離開,這事心思各一,古寒升落在最後低聲交代道:「務必保證其安全,閒雜人等一律不可靠近,今晚你自己辛苦一下值守,明早通知項頂天等人來交接,你明白嗎!?」

  張旌陽微微搖頭,旋即睜大眼睛看向他使勁點點頭:「請古副處長放心,屬下必定看護好,誰敢靠近病房一步就打死他!」

  古寒升滿意的點點頭,算他有點腦子,轉身離去。獨留張旌陽帶著幾個人在樓道凝思,來迴轉圈,等眾長官車輛消失後,低聲叮囑:「安排一大隊去事故現場查看,報告要寫的漂亮些,定性沾花惹草強占民女遭人報復,不要亂寫!」

  「這...」沈方舟臉色幾經變換,最後點點頭:「是!」轉身離去。

  張旌陽點點頭給了他個還算懂事的眼神,接著叮囑道:「你帶領二大隊連夜進駐朝天門碼頭,蹲在那裡查日本間諜,這兩天行動處的人都在那裡,你們也去湊湊熱鬧!」

  「是!」

  「帶領三大隊去各個報社送消息...低調點,不要漏出身份。留一支小隊在醫院守護,任何人不要傷害到褚文昊你懂嗎!」

  「是!」

  張旌陽安排完瞅了一眼在北側的病房,心裡暗恨,你早該死了!轉身離去。

  空空蕩蕩的樓道里很是安靜,向穎欣帶著姚瑤上樓時居然一個守衛都沒有,修眉微挑,嘴角掛笑。

  「姚編輯跟我去看看黨國功臣,明天務必寫一份報導宣傳我軍統人員遭到報復的新聞。」

  姚瑤俏臉煞白,她覺得是她害得褚文昊,要不是自己的一篇報導褚文昊何至於遭受今天的局面。

  可她也沒想到結果如此,只是想在重慶小範圍報導一下,卻被無限放大,藉此機會申報的確火的一塌糊塗。

  她也順利做了責任編輯,卻不想害得主人公如此慘狀,心裡很不過意不去,接到主任的電話只能跟著向穎欣來此做個報導,希望能回報一二,了表歉意。

  點點頭跟著向穎欣來到病房門前,醫生剛剛檢查完出門,又被責問一遍。「褚文昊醒了嗎?」

  「剛剛甦醒身體很虛弱,說太多話怕是...」向穎欣揮揮手讓其離開,推門而入,姚瑤於心不忍只能跟上,特務安排她不敢違背。

  房間裡很安靜,病床上躺著臉色蒼白的褚文昊胳膊上掛著點滴。南側有兩張沙發,茶几,很空。

  向穎欣搖曳著身子來到近前,一臉關切的道:「褚隊長感覺如何?我代表局座來慰問你,一定要保重身體。這些宵小之徒真是猖狂,你放心,局座已經下令展開調查,勢必會找出幕後黑手為你討回公道。」

  褚文昊虛弱回覆:「感謝局座厚愛,感謝向主任關心,屬下...咳咳...屬下還挺得住。」嘴角一絲鮮血流出,看的向穎欣秀眉狂跳,看來傷的真不輕。滿身都是繃帶,真真是福大命大。

  「客氣什麼,你是黨國功臣,局座愛護是應該的。」給姚瑤一個眼神示意她開始記錄,自己坐在床沿俏臉嚴肅道:「褚隊長,是不是共黨在報復你!?」

  姚瑤拿著筆端坐,小拳頭差點把筆攥斷掉,她可真不希望聽到應答,如此就跟自己脫不了干係。

  褚文昊沒有過多考慮聲音嘶啞道:「卑職與之交流過,言語之間恨意綿綿,怕是不像共黨所為。日本間諜的可能性最大,有意引導卑職冤枉共黨,破壞兩家關係。我雖不願與共黨過多糾纏,甚至很是排斥,卻知道局座心意,不願卑職挑起兩家矛盾,如此卑職自是謹小慎微,今後自當盡力交好共黨,免於責罰,更免於牽連上峰之決斷。此次刺殺絕無可能是共黨,而是日本間諜所為。」

  褚文昊的回覆讓姚瑤心裡一松,知道不是共黨所為她卸下包袱。認真記錄言語卻越想越不是味道。

  什麼叫局座申飭,牽連上峰之決斷?

  什麼叫今後儘量交好共黨?這明明是告訴向穎欣我即便知道也不敢說,我怕再給局座招惹麻煩,再讓委座勞神!

  如此豈不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