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夜色,剛剛躺下的耿炎炎卻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安撫老婆孩子後自己去開門。閱讀
心裡惱怒,誰敢來他家挑釁!
四個黑衣中山裝男子進門,耿炎炎滿臉的吃驚,他不認識眼前的人,卻能感覺出是特務,心裡一驚,小心應付道:「不知幾位長官深夜蒞臨所謂何事?」
其中一男子打量一眼,冷聲道:「你最近收斂點,不要以為攀上高枝就萬事大吉,想要收拾你輕輕鬆鬆。」
耿炎炎惱怒的深色一閃而過,忍氣道:「不知幾位長官在哪高就,既然是有所訓示總該知道出處。」
「哼!」
「我是軍統情報處特別行動組隊員,褚組長讓我警告你,最好知情識趣莫要亂伸手。」
耿炎炎僵硬的表情掛在臉上,軍統特務?還是褚文昊的人?想到這心裡怒火蹭蹭往上冒。
自己前兩天剛剛拜訪過,難道怪自己沒孝敬,特意找人來警告自己?
擠出幾絲笑容:「請長官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還請長官留下名號,好跟上面交代。」
「你不用管我叫什麼,乖乖聽話自可,否則下次就不會這麼簡單。」說完幾人轉身離開,留下耿炎炎獨自發愣。
出門後一男子開口:「組長,剛才科長可是沒交代,冒然點出褚文昊...會不會...」
「閉嘴,軍統都是廢物,給他添添堵也好,誰敢多嘴要他好看!」
「是!」
關閉大門回到客廳,臉色難看的回想,這幾天葉世星給他下了命令,嚴查碼頭上進出的一切貨物,只要查到戰略物資、槍枝彈藥全部收繳,並抓獲背後之人,任何人的面子不給。
這是葉世星的命令,他怎麼敢違背,如今褚文昊不讓自己伸手查,難道有事要做?
左思右想,這件事要跟葉世星匯報一下,不管如何都要通氣。拿起電話撥了出去,等電話接通快速把事情複述一遍,「葉局,您看這事...」
葉世星舉著電話發愣,想了半天覺得不可能,他跟褚文昊雖談不上感情深厚,總有那麼點香火情。
他妹妹在自己手底下做事,他媳婦在唐處手底下做事,敢跟警察局過不去,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何況他是查日本人貨物,褚文昊沒理由阻止啊!皺眉道:「你等我電話。」
掛掉電話,靠在床上想了片刻,有些沒把握,誰知道褚文昊有沒有真的安排人,要是安排人自己詢問不是找難堪。
進門看到發愣的葉世星,羅慧娟擦著頭髮詢問,「怎麼了?」
簡單把事情跟她說了幾句,羅慧娟眨眨眼,脫口而出:「不可能,他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就算有事直接給你打個電話就好了,或者給耿炎炎電話,何必多此一舉找人上門威脅。」
葉世星想的太多,反而把事情攪渾。以為褚文昊又跟唐家豪對上,皺眉道:「軍統里傳出消息,唐小姐可是要殺褚文昊,兩人對上還是很有可能的,你怎麼如此確定?」
羅慧娟扔掉毛巾,她自然知道,卻也知道褚文昊得到警告不會針對唐美麗。
「褚文昊那人看似大大咧咧,萬事得過且過,卻有些洞若觀火出手很辣的本事。真要是對付唐美麗,也不會有如此舉動,何況碼頭的貨物跟唐美麗有啥關係?那都是洋河商會的,於澤成消失不見,想必日本人不在相信他。
唐處下命令依然是年前的事,褚文昊在笨也收到消息,要出手也不可能難為自己推薦的耿炎炎。」
軍統內部的事情她沒說,「怕是有人假借其名做事,卻不想褚文昊跟耿炎炎之關係。弄巧成拙,反而說明有問題,是不是打個電話試探一下就知道了。」
葉世星點了根煙,搖搖腦袋他還是不放心,「你打,要是真的,就試探一下他啥意思,要是假的我在出面。」
羅慧娟瞪了他一眼,拿起桌上電話撥了出去。
褚家。
褚文昊剛接完項頂天的電話,知道人跑了,申飭幾句,正在愁眉人跑了在想找可是難上加難,最重要的是進門的男子沒查出具體身份,到底軍統那個人?
獨自在哪喝茶,電話響隨手接起,等聽完羅慧娟的詢問,一腦袋官司。他怎麼可能下這樣的命令,唐美麗跟他啥關係沒有兩人清楚。
「假的,我沒下過這樣的命令,即便跟唐美麗不對付,也會遵循局座指令行事。她要殺我,我是想抓她,不過這件事絕無可能。」這話也是說給向穎欣聽的。
「咯咯咯...我就知道褚先生不會做這種無聊的舉動,」羅慧娟跟葉世星示意,事情正如她所說。
伸手接過電話跟褚文昊熱情交流起來,「哈哈...褚老弟兩月未登門,是不是有所得罪,如有請明言,我即刻改正...」
褚文昊跟他打了幾句官腔,「葉局讓耿炎炎給我回個電話,我看看誰假借我的名字胡作非為。」
「好好好...」
褚文昊掛掉電話,端著茶杯凝想,居然有人假借他的名字威脅耿炎炎,事情很有意思,跟朝天門碼頭有關係。
他正想扒開一層看看,試試後面的人,警告耿炎炎豈不是最近有大行動?
叮鈴鈴~
耿炎炎聽到葉世星叮囑急忙給回電話,把事情複述一遍。
褚文昊詢問:「四個人有什麼特徵?」
「特徵?」耿炎炎回想:「高算不算?開口的男子足有一米九,長得跟個鐵塔一樣,一臉死相跟欠他三吊錢似的。」
「鐵塔?」褚文昊聽到這個詞語,腦袋裡自然閃出井柏霖的身影,中統的!?
好小子,井柏霖這個混蛋居然假借他的名字使壞,卻不知道聰明反被聰明誤。
叮囑道:「你這兩天啥活也不要干,死死的盯住碼頭,來往貨物查清楚有問題就扣押,甭管誰出面都不要放手,往上推。」
「是!」
掛掉電話回到臥室,拿起桌上的文件袋出門下山,車輛緩緩穿過兩側門店,都開著門很是熱鬧。
關東酒館裡坐著幾桌喝酒的客人,本來很安靜,卻聽有人開口,「老闆,不是不讓車輛進入嘛,為何剛才有車經過?」
老闆站在櫃檯里笑道:「這位先生誤會了,剛才出門的是山上褚家少爺,這裡都是他的產業開車自是沒問題。」
「原來如此...」男子聽到後不在言語,跟同桌之人低聲攀談起來,「你們知道嘛,山上住著個軍統特務,專門抓日本間諜的,聽說有個響亮的外號叫白無常,你們知道為何叫白無常嘛...」
最里側坐著一男一女,吃著小菜低聲交談。「看來褚文昊真是有些名望,贍養一方生靈,出錢建造學校很有些愛心,這方寸山名不虛傳。」
褚文昊只是借鑑一下古人智慧,起居之地起名:方寸,也好給人印象容易稱呼,並無他意。
君漫歌點點頭,神情有些落寞道:「他變了很多,初一的時候我特意過來拜訪,態度雖熱情,卻總給我一種疏離感,沒有之前的自然,像是刻意避開我。會不會...」
梁明秋皺眉嘆聲道:「事情畢竟有些明顯,或許對你的身份有所懷疑,刻意保持距離也說不定。可以理解,幸運的是湘軍同志回到後方,參與到工作中。
上級領導可能聽到他的匯報,認為很有必要發展為自己同志。事情你不要做,有我接手。至於感情的事情你自己決定,也可等成為自己同志以後在表明彼此身份,相處起來就沒有隔閡。」
君漫歌點點頭:「感情的事我不著急,等哪天把小鬼子趕回老家再考慮不遲。原先我也擔心直接嫁給他未免有褻瀆之意,如今反而輕鬆一些。」
梁明秋端茶一臉笑意沒說話,君漫歌擔心道:「他畢竟身在軍統,其想法很難一時改變。我對褚家父母也試探過,心繫國黨的思想很重,勢必會影響他的決斷,怕是要先與之溝通,潛移默化要好一些。兩老只在這方寸山周圍活動,幾乎不出門,想要接觸怕是很難。」
「是啊、」梁明秋嘆氣一聲:「不僅接觸很難,怕是靠近都很難。這裡落成後我特意來觀察幾次,周圍看似鬆懈卻很是危險。警察局裡有二十八人,只負責周圍五公里範圍治安,其餘地方只是每天巡視一次,剩餘時間都在這裡活動。
這些警察各個具有軍武氣息,白天檢查很嚴格,沒有警局辦理的通行證是不允許靠近周圍百米。
辦理證件也格外嚴格,戶籍證明,有兩個來重慶一年的家庭做保,且無不良記錄者才給發放通行證,我能進來還是沾了你的光,要不然...」梁明秋搖搖頭無奈道。
君漫歌秀眉微挑:「如此挑剔,有些大姥爺的做派。」
「哈哈哈...」梁明秋被她逗得大樂,擺手道:「還是很有必要的,日本間諜經常暗殺他,保護自己,保護家人的安全都要謹慎一些。」
君漫歌聽到點點頭,知道他面臨的境況,「如此嚴格為何聚集這麼多人,我看每晚起碼有上百人來此消遣,周圍除了九龍湖能看看風景,有啥可逛的。」
梁明秋喝了口茶嚴肅道:「不要小看這方寸山,學校、店鋪、洋房包括附近百米使用面積都掛在外國人的名下,所以這裡很安全,只要躲避轟炸就可。」
君漫歌顯然不知道,這事都是唐美麗背後找人做的,為了小男人可謂盡心盡力。
梁明秋喝了口茶:今後會很熱鬧,原先清淨荒涼的九龍湖,此刻成了炙手可熱的地方。」
「這...」君漫歌完全不敢相信,一時啞言。
梁明秋喝茶掃了鄰桌一眼,低聲道:「過幾天我會搬到這裡辦公,後面兩排店鋪都空置,選靠近山體的一間開家書店,接觸其父母也方便很多,最重要安全方面有保證。
南北側的十棟獨立洋樓,樣式各異,怕是給外國人使用的,現在空置搬進去太招眼。
需要你跟褚文昊談談租一家店鋪,以後有事來這裡找我,順便上山問候,不會有人對你身份有所懷疑,安全方面大大提升。」
君漫歌點點頭,今晚的刺激有點大,腦海里想些事情,要不要把自己家也搬過來,這樣自己也少些顧慮。
......
曾家岩,共黨辦事處。
褚文昊再一次來到這裡,遠遠看到軒窗里投射的高大身影,不時搓手,緊接著伏案奮筆疾書。
今天是農曆初七,大雪雖然停歇幾日,溫度卻仍在零下十度徘徊,重慶的天氣濕潤多雲霧繚繞,相比北方冬天不算很冷,但夜晚露寒霜重格外的刺骨。
呼嘯的北風吹宿,怕是宛若冰窖。
如此...
他有些感慨,「你終於來了,時隔三月,我以為你離開重慶了。」
漆黑的夜裡,伸手不見五指,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從牆角飄出來。
「是,前段時間我去上海做生意剛剛回來,來看一眼,送點東西就走。」
「不著急,既然來了總要活動一下,數九寒天手腳都僵硬了,今天你可不要退縮才好。」話閉黑影快速移動,一個彈跳騰空而起,橫掃千軍對著腦袋就是一腳。
既然是老規矩,只能奉陪。
砰砰砰...你來我往戰在一起。軒窗里的身影像是感受到,起身推開一扇窗戶看向街道上騰轉挪移的兩道身影。
三分後,兩人彼此分開,雙方已經是大汗淋漓,可見動作之大。
褚文昊拿著文件袋來到近前,「把東西交給你們首長,暫時只有這些,最近生意不好做。」
說完扶了扶禮帽轉身消失在黑夜裡,看著消失的背影,摸了摸文件袋裡一沓東西,像是知道什麼一樣。
翻越牆壁,
噔噔噔...
往樓上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