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誅殺己身

  下午三點,九龍坡區,褚文昊正坐在戲院裡聽戲,台上的人員很賣力,他卻很少看。閱讀

  根據顧叔同的匯報,距離成衣店三十米周邊只有這一家戲院,所以來此。

  他要找到青兕,至於呂綺夢他已經沒有在拖延的必要,送給行動處當禮物,算是還姜陽人情。

  青兕的領路人去那不重要,只要找到青兕就找到他。櫻花小組只有盧涵升沒消息,至於呂綺夢的引路人,暫時沒考慮好抓不抓,潛伏在軍統內部的日本間諜可不止一個,想用來釣魚。

  或許會去救呂綺夢也說不定,總之他暫時不想抓。低調一點,間諜找到後讓給行動處,讓老闆舒服兩天,自己也從是非里出來。

  煞費苦心幫唐美麗洗身子,證據即便交上去也沒用了,功勞足夠彌補過失,何況是被威脅在加上背後的實力,自己的助力,相信她很快逃離苦海,今後不用擔心軍統特務針對她。

  至於自己的污垢,正如老闆分析,全部清理乾淨,今後百毒不侵,做事更是要小心謹慎。

  總之,他要處理完櫻花小組,沉寂很長時間再出來活動。

  「好...」台上唱完,台下鼓掌。有廠工拿著方盒開始要打賞,來到他身邊褚文昊取出一百法幣扔進去。

  「多謝客觀...」場工很興奮,一百法幣可不少。褚文昊擺擺手:「我記得有個男扮女裝的師傅表演西廂記很好,怎麼沒見出來?」

  廠工回憶道:「您說的是魯先生吧?他不是我們戲班的人,只是偶爾來串場,今天沒他的戲。」

  「魯先生?是不是長得很好看,身高一百六十八,說話像女子,手指甲很長的男子?」

  「先生說的基本都對,但魯先生的指甲只比常人略長一點。」

  「哦,」褚文昊推斷他有可能是戲院裡的人,嗓音獨特、身上有脂粉味且手指甲修長。

  如此倒是有些出入,「昨晚七點左右是不是有他的戲?」

  「先生說的是,六點半有場西廂記。」

  那就是說呂綺夢傳遞的時間大約六點四十左右,沒處理乾淨自己的妝容就去給引路人送信。

  豈不是說電台就在戲院裡,如此才合理,而且有人給他打掩護。

  「我想請魯先生上場,五百法幣麻煩你去問問他願不願意登台。」

  「五百?」

  廠工眼睛瞪得滾圓,平時一天下來能收入百八十就高興的要命,沒想到這位先生出手就是五百。

  淹了口唾液道:「先生稍待我去詢問一下班主,魯先生聽她的。」不等褚文昊回話急匆匆向著後院跑去。

  褚文昊起身跟隨,繞過舞台出後門,南北各三間平房中間有個小院,廠工站在南側靠東房間門口,正在跟一女子溝通。

  沒幾句房門關閉,廠工鬱悶往回走,抬眼掃到門後的褚文昊,幾步近身:「先生不好意思,魯先生沒在,等下次吧。」

  「我知道了,你去忙,我在這吸根煙,」說著掏出十法幣打賞給他。

  廠工一臉高興,「那不打擾先生,」說完跑掉。

  沒在?哼!

  幾步來到門前,抬手敲響房門,沒一會門開張嘴就罵:「我說你...」女子看到褚文昊裝扮心中一驚。

  黑色中山裝,白髮!白髮?好像哪裡聽過一時沒想起來,房門卻被推開,男子直接進門。

  「你這人怎麼能亂闖,你給我出去!」女子失神驚叫。

  褚文昊打眼一掃,三十平的外間,有個小套間,跨步推門而入,就看到一男子正在搬動靠南的衣櫃,已經漏出一個小洞。

  「混蛋,你誰啊!」女子緊隨其後推搡褚文昊出門,被他甩手一個巴掌打在地上。冷道:「破壞我之心靜,你們這些小鬼子死不足惜!」話閉一個翻滾貼著床沿來到舉槍要射的男子身邊。

  掃堂腿,男子雙眼怒睜,摔倒的同時對準褚文昊就要開槍,被他撲上去壓住身形同時單手捏住開槍的右手,對著地面狠狠一拍。

  啊...

  力量十足,手槍甩出去,手背差點摔爛,整個胳膊酥麻,褚文昊簡單的搜查一遍,並沒有發現藥片帶在身上。

  起身把男子拽起來扔在床上,女子從地上爬起來,眼神兇狠的望向他。

  撿起槍,對準女子,「既然你喜歡死,我就成全你!」

  砰!

  女子睜大眼睛,看看端槍的褚文昊,低頭看向胸口的彈道,「你...你...」她可沒想到如此暴力,居然不給說話的機會。

  摔倒在地,渾身抽搐,雙眼怒睜死不瞑目。吹了吹槍口,掃了一眼發愣的小鬼子,收起槍坐在旁邊凳子上。

  「說說,想跟她雙宿雙棲,還是陰陽兩隔?」

  「你...!」男子抱著右手,額頭見汗,心裡惱怒心跳明顯加快,他知道面前男子是誰。

  爬起身,抱著手掌冷道:「褚文昊,你殺了我吧,帝國會為我報仇,殺你全家!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哼,」褚文昊懶得跟他生氣,「一個男人,說話像個娘們,天天塗脂抹粉,找你很難嗎?」

  「哼!」中村吉崗心中惱怒,怕是自己給濟川送信被有心人記下,可惡的老闆。平時很小心,組長傳達的太著急,濟川身在桂園只能儘快通知,想不到一點失誤居然暴露自己。

  為引導還刻意戴了長指甲,如此才給了褚文昊足夠提示,走了一步臭棋。臉色難看眼神充滿蔑視,即便找到他又如何,組長明天就要離開,會給自己報仇雪恨的。

  「走吧,既然你不想死,我們換個地方聊天,免得一會警察來打擾。」褚文昊起身搬開衣櫃拽著吉崗鑽入留好的退路。

  ......

  呂綺夢剛剛請好假走出領事館,一顆心卻很不安定,不知為何心煩意亂。提著箱子站在門口,一輛黃包車停在身前,沒過多考慮直接上車,「朝天門碼頭。」

  她的使命已經結束,繼續留下會有危險,褚文昊個狗賊太過機警,時常接觸難免露出破綻。

  她要離開了...

  離開這潛伏三年的地方,不說懷念,總有遺憾滯留心中,她很不滿意。腦海里總出現白色頭髮的身影,他那看似謙遜的笑容。

  車輛來到南岸、嘉陵江、沙坪壩三地交界口剛剛進入渝中區地界。迎面來了一輛黑色汽車,行駛非常緩慢,切沒有牌照無法採集信息。

  錯身而過時,呂綺夢像是感覺到什麼,抬眼看向開車人,一雙美眸掙得滾圓。

  一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她,她認識這把槍是自己親手給他的,為何?

  開車人只是用唇語回覆:你已經暴露了。

  砰砰砰!

  接連三槍,打在呂綺夢的胸口,汽車快速消失,呂綺夢呆呆的表情還掛在臉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死之前腦海里回想往昔:褚文昊!你個狗賊,敢利用我!

  車夫驚叫,扔下車子跑到一邊,不多時幾輛邊三輪停在旁邊。

  「報告組長!」

  「是!」

  李大龍跟姜陽來到之時,呂綺夢早就涼了。「混蛋!打開看看有沒有證據證明她的身份!」李大龍惱怒,剛接到命令抓捕德國領事館翻譯官呂綺夢,人沒到就已經死了。

  「是。」隊員打開箱子,裡面有部精巧的電台,密碼本也藏在底層,有這兩樣足已證明其身份。

  「組長,您看!」

  「哈哈哈...」李大龍笑了很開心,看向一側咧嘴的姜陽:「看來運氣不錯,行動處連連斬獲,這次怕是又要升職加薪了。」

  「是啊...是啊,」姜陽瘋狂點頭,真是好運連連,可惜人死了。

  「把車夫帶過來!」

  「是!」

  沒一會車夫把看到的情況複述一遍,身份應該沒錯,最好低調處理,畢竟牽扯德國領事館。

  「你沒看清誰開的車嗎?」

  車夫嚇得癱軟在地:「長官...小民只顧拉扯那看清開車的大老爺,這...這車資還沒給呢,回去後...」車夫一臉懊惱真是倒霉透頂。

  姜陽甩出五十法幣,「拿著,算你功勞,等會做完筆錄可以離開。」

  一輛汽車駛過。

  姜陽看到白髮,回身好奇不已,褚文昊這小子幹嘛去了?

  「把人帶回去,東西收好,回去請功。」

  「是。」

  汽車緩緩行駛,褚文昊側身道:「看來你的組長沒跑掉,被自己人殺死了。」

  「八嘎!!你不要亂說話,組長早已離開重慶,剛才的女人是誰我不認識。」吉崗臉色鐵青,他雖然只看到側臉卻很確定就是自己組長,想不到...想不到!

  他心裡恨極了,正如褚文昊所言,既然特務發現,怎麼可能開槍打死她,一定是自己人幹的!

  思想能接受,心裡卻很難認可,有那麼一點點怨恨帝國,三年賣命一朝死,黃土半杯祭孤狼,可悲可嘆...

  「即便我放你離開,你的結果亦是如此,不會好太多。」褚文昊慢悠悠開著車腦袋裡轉圈,想不到行動處這麼廢物,居然讓人捷足先登。

  不過,倒是給他一個鎖定引路人的機會。指定是老闆宣達完畢,雷震山傳旨到處長副處長哪裡,一級級下去商討完利益歸屬,怕是給潛伏的引路人機會了。

  如此,只要查一下出門記錄,就知道引路人的身份。怕自己被交代出來,卻不知道自己依然鎖定在行動處。

  如此不小心,林三的事情沒給他足夠的警惕嗎?還是認為人死了,沒交代出問題或者真正的引路人並不是他?

  都有可能,需要核對記錄,先查花園公館,再查湖廣會館。

  吉崗沒說話,冷冷的看向窗外。先把人送到安全屋叮囑:「你要是想死就快點,等我回來怕是要問點事情。想活看你表現,放你離開重慶也不是不可能。」

  沒在管他,出門開車回到花園公館,汽車停在門口,來到看守的門衛身邊詢問。

  「二十分鐘前,行動處那位長官開車出門了?」

  門衛的工作單一,進門登記檢查,出門搬開柵欄不需登記檢查,只需記錄離開時間即可。

  門衛都認識他,風言風語的跟他們沒關係,翻看記錄回道:「二十分鐘前只有兩名行動二處科長出門過,其長官並沒有離開。」

  只有兩名科長?這跟自己假定的目標不符合,難道是找人除掉的?

  褚文昊不死心,拽過登記本自己查看,一眼掃過沒有特別的,倒退一頁,看到一個讓他詫異的事情。

  十二點半遲瑞離開花園公館,副處長薛俊雄十二點四十離開。

  「這...兩位副處長回來了嗎?」褚文昊詢問道。

  門衛搖頭道:「沒回來。」

  開車來到湖廣會館,詢問的結果更是頭疼,一處兩個科長出門,三個組長几乎前後腳。

  接到命令出門抓賊倒是可以理解,但引路人就藏在這些出門人之中。

  等等再說,呼嘯著回到安全屋,瞅了一眼綁在十字架上沒死的吉崗,把他放下來,遞給他一根煙,他自己點燃坐在那愁思。

  吉崗不吸菸對嗓子不好,此刻卻急需,點燃後吸了一大口,「咳咳咳...」臉色漲紅,惱怒的扔掉香菸。

  冷冷道:「你到底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