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熱化的戰爭,實力懸殊的戰爭,內部有沒有情報人員意義聊勝於無。尤其像日軍強勢推進的基礎上,即便把戰略部署送到敵人案頭,能否守住防線猶未可知。
咔嚓——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雷聲陣陣,大雨傾盆而下,敲打在車頂,屋頂、地面。突如其來的大雨讓街道上的行人猝不及防,奔跑著尋找地方躲雨,也有視若無睹坦然面對的。
淅瀝瀝,嘩啦啦——
車內很靜,在暴雨中奔跑。
回到酒店褚文昊低聲交代白箬,「你去見見鍾黎叔,把情況告訴他,就說我要趕走英美各國設在曼谷的情報機構及民眾,看看軍統的態度。」
「好。」身為軍統幕僚長自然有聯絡方式,給個信號,有事提前安排。
「依娜小姐,我們去咖啡廳喝杯咖啡,靜等佳音。」兩人來到三樓靠窗的散台點了兩杯咖啡閒聊,很顯然依娜公主很健談,刨根問底,試圖搞清楚他來曼谷的真實目的。褚官人只聽,並沒有絲毫回答的意思,惹得人家好生不滿。
「你倒是說話啊!」
褚文昊攪動咖啡笑道:「我不會暹羅語言,所以沒聽懂依娜小姐說的什麼。」
「你!」依娜差點氣死,舉著秀拳沖他示威,「笨蛋,虧你還是漢奸,難道不會學習啊!中國有幾個古老的族群跟我們的語言一脈相承,技不壓身懂嘛!」她這會說的可是漢語,可見人家公主從小接受的教育不一般。
褚文昊挑挑眉頗為吃驚,「依娜小姐去過中國?」
「那是!」依娜得意道:「我去過上海,待了幾個月學習漢語,你當像你一樣沒見過世面。你少打岔,我問你,為什麼非要跟暹羅作對」
相距皇朝酒店不遠的一間茶社,室內茶香裊裊,兩人對坐不時低語幾句。白箬把褚文昊的意思說清楚,同時她來見鍾黎叔還有重要任務,大本營讓她回軍統潛伏,所以要製造機會光明正大回去。這件事還沒有跟褚文昊說,說實話她有點習慣跟在他身邊,突然接到任務還有點不舍。
「他什麼意思?」
白箬手裡轉動著茶杯,「他沒有明說,我分析最終目的要抓到英美各國跟暹羅私下簽署的協議,從而逼迫暹羅方面出兵緬甸,協助日軍儘快取得戰爭勝利。」
鍾黎叔聽罷眉頭緊鎖,「這件事你要想辦法阻止,日軍目前在仰光城外只有上萬軍隊,曼谷有三萬人。四萬兵力面對英緬六萬駐軍沒有絲毫優勢,何況還有十萬遠征軍。倘若暹羅派兵支援日方,那可就大大不妙了,暹羅軍事實力相比日方可能差很多,但相比英緬軍卻完全碾壓。海陸空四十餘萬人,戰力差點,有人數優勢,不用派遣太多,組建一支混編軍人數在三萬,在加日軍仰光城根本守不住。一旦仰光淪陷後果不堪設想,一馬平川,占領緬甸全境時間不會太久。最重要,遠征軍還有適應過來,戰鬥力只有三成,真對上將損失慘重。」
白箬為難道:「鍾處長應該有個清晰認知,暹羅要不要出兵緬甸,取決於日方態度而已。目前止步不前就是在等,褚文昊只是日方不想撕破臉皮,採用最溫柔的方式讓暹羅出兵而已。倘若褚文昊搞不定,日方會先取曼谷,用武力逼迫其派兵協助。說白了,他要是找到證據等於把梯子低到暹羅皇室腳下,要是沒瘋會借坡下驢。不知好歹,只會讓事情更加糟糕,我想暹羅皇室不會看不清形勢,這件事本身沒有多少商討的餘地。也許,褚文昊來操作更符合各方面利益,出兵十萬跟出兵三萬區別很大。」
鍾黎叔揉著額頭:「白主任言之有理,局座的意思也並非堅決阻止暹羅派兵支援日方。還是想拖延時間,讓遠征軍儘快適應,或者最好不用參戰。英國方面始終不允許軍隊進入各城鎮駐防,言語間很有信心。黨國也不能硬來,只能按照英方要求協助把事情理順,理想狀態堅持到六月份,美國方面準備好後,戰爭可能會迎來轉變,現在不行。」
「既然褚文昊要抓證據,就把名單上的人儘快引導他,先把暹羅皇室得罪一遍,派兵事宜總會有所改變。就算日方強勢逼迫,有褚文昊招惹的是非,談判桌上完全有理由化被動為主動。安排兵力也會降至最低,原則上絕對不能超過三萬,最好是只有陸軍。海空要是支援,那這場保衛戰很難堅持下去,英緬軍戰鬥力我沒有具體情報,但主力部隊已經都回到英本土作戰,勉強有一戰之力罷了。」
白箬知道機會來了,深吸口氣,「他已經開始監視名單上的人,但怎麼處理未必跟我們計劃的那般。我要是引導太明顯,很容易被他察覺出來,到時」
「唉,我也知道白主任有困難,但這件事局座特意交代,無論如何也要完成,我等身為黨國軍人,只有聽命的份,面對困難只有想辦法解決,沒有退縮的理由。」
白箬思忖片刻,仿佛下定決心一般,「好!我儘量引導他把事情扯到暹羅皇室上面,給足藉口理由。但這件事你要跟局座說明白,我的潛伏價值基本失去,這件事完成後要安排退路,不能繼續留在他身邊了。就算他能繞過我,日本人也不會允許我繼續留下,是非之地,東南亞沒有我容身之處,只能回總部。」
「這」
鍾黎叔張張嘴不知該說什麼好,隨著褚文昊身份提升,軍統只有白箬留在其身邊,很多事做起來方便很多,倘若離開今後再也沒有消息來源。關鍵北圻那邊很重要,算來算去犧牲很大啊,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好吧,我先匯報給局座,具體有何指示會儘快給你回復。你先按照既定計劃走,能拖延就拖延,能降低出兵人數就降到最低。」
「也只能這樣了。」
白箬試探問:「鍾處長,你提供的名單是軍統單方面提供,還是英美各國給的?這很重要,我做起事來也好有個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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