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凌晨三點
郭大山如坐針氈,冷汗直冒。
一萬八千元,那可不是小數目。他肯定是拿不出來的。
他的掩護身份,就是一個包工頭。
一千幾百大洋,湊湊或許可以。過萬絕對不可能。
問題是,對方獅子大開口,還有槍。還知道他是日本人。這就是完蛋了。
瞬間失去生存的欲望。
已經被對方徹底捏死。
「郭老闆,不用那麼緊張嘛!」張庸故作輕鬆。
歪打正著。
沒想到郭大山這麼好訛詐。
身上有屎的傢伙,果然無論怎麼訓練有素,都會露出馬腳。
「我,我……」郭大山囁嚅。
「我又沒有說要將你賣給復興社……」張庸慢悠悠的說道。
「別,別,別!」郭大山下意識的求饒。
賣給復興社。那就完蛋了。
落入復興社的手裡,就不是死那麼簡單了。
間諜是沒有人權的。
甚至不受日內瓦戰俘公約的保護。
雖然日本人從來都不承認這個條約。在國際上名聲非常壞。
但是,此時此刻,郭大山卻希望中國人能夠遵守這個條約。
「真的沒有嗎?」張庸拖長語調。
谷八峰配合的將白朗寧手槍拿起。
郭大山額頭冒汗。
完蛋了。
對方要採取手段了。
可是,他真的沒有。
「劉爺,我,我,最多只能給你五千元……」無奈,郭大山只好硬著頭皮回答。
「你可以向朋友借嘛!」張庸笑吟吟的,溫柔而善良。
「或者……」張庸輕飄飄的話鋒一轉。
郭大山頓時眼前一亮。
有戲。
有迴旋的餘地。
急忙說道:「劉爺,伱說吧。要我做什麼?」
張庸悻悻的說道:「我只要錢!」
「我真的沒有……沒那麼多……」
「那好,我問你,中山陵的圖紙,你偷走是做什麼?」
「不是我偷的。是,是……」
「是槐機關的人,對不對?」
「啊……」
郭大山驚駭莫名。
要死了。對方居然知道槐機關。
就連他自己,也對槐機關了解的不多。心情更壞了。
「槐機關的誰?」
「野谷家的。」
「詳細說說。」
「他們家有五兄弟。都在槐機關。槐機關就是他們野谷家搞的。沒有外人。」
「野谷?」
張庸轉頭看看楊麗初,又看看谷八峰。
兩人都是搖頭。表示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姓氏。但是有也不奇怪。日寇姓氏本來就是稀奇古怪的。
「古玩街的甄正豪呢?「
「哦,他是野谷家的。他是老二。叫野谷木次郎。」
「其他人叫什麼名字?」
「槐機關的機關長,叫野谷金太郎,是老大。後面分別是野谷土三郎、野谷水四郎、野谷火五郎……」
郭大山果斷的將其他人出賣了。
沒辦法,如果不出賣的話,他肯定活不了。
他內心還有一點僥倖。就是對方是劉黑仔。並不是復興社的人。
既然不是中國人的特工,那就不是出賣。
對。這不是出賣。這是求生。
「寫個欠條!」
「什麼?」
「我們有緣,一萬八千元……」
「劉爺,我都說了。真的。我知道,我全部都說了。」
「也行。一個名字減一千。」
「呃……」
郭大山無語。
這個王八蛋。
他恨不得將對方挫骨揚灰。
但也就是想想。
對方手裡有槍。
更關鍵的是,如果對方將他賣給復興社,他就死定。
眼下,只有趕緊脫身。
回頭去找其他人。或者是向上報告。請人將這個傢伙幹掉。
無奈,只好乖乖的寫下欠條。
一萬三千銀元。
簽上自己的名字。還按了手指印。
「回見!」
張庸擺擺手。
郭大山才恍恍惚惚的離開。
走出媚香樓。才發現自己渾身都濕透了。都是被嚇的。
奇怪,對方怎麼會如此害怕?
好像對方長的也不怎麼凶啊!
憑什麼怕他?
不怕!
不怕!
回頭就找人做掉他!
「放他走?」
「不然呢?」
張庸撇撇嘴。
這個郭大山,已經失去了價值。
他的上線,郵遞員日諜,唐木春已經被抓。他的下線,報務員李瓊,已經被殺。
剩下他在中間吊著。抓起來,他又能招供什麼?
不如慢慢的訛詐。
這個傢伙腦子入水了,居然真的以為自己是劉黑仔。
奇怪,自己真的和劉黑仔很像嗎?
自己就隨便胡扯一下。對方就信?
或許是郭大山自己給自己精神灌注,寧願相信自己是劉黑仔吧。
畢竟,被劉黑仔敲詐,還有活命的機會。如果是被復興社逮住。那就只能是去見天照大神了。
「接下來做什麼?」谷八峰問道。
楊麗初在這裡,過夜是不可能的了。張庸也不敢這麼囂張。
偏偏是楊麗初還沒有告辭的意思。
她盯死張庸了。
看這個傢伙到底是有多渣。
看他是不是真的敢在自己眼皮底下找姑娘過夜。
結果……
「去太平門吧!」
「做什麼?」
「逛街。壓馬路。宵禁。」
「呃……」
谷八峰無語。
無聊到這樣嗎?我們又不是大頭兵。
但最終還是開車來到了太平門。也換回了各自正常的衣服。
執行公務呢!
太平門這邊,是各種機構所在。
為了安全,每個路口,都有大量的人員駐守。盤查非常嚴密。
之前沒有遇到盤查的張庸等人,在這裡也遇到了盤查。每個路口都查。一路過來,足足被盤查了十多次。
每次檢查,張庸都主動配合,登記自己的身份。
這是故意的。
不然,怎麼有人知道自己的辛苦?
等明天報告上去,所有人都會知道,那個張庸為了查案,凌晨還在太平門。
這可是有白紙黑字的記錄的。還是幾個部門。
偷懶的時候,當然不希望有人發現。但是辛苦的時候,必須讓別人知道。
否則,別人還以為,查案什麼的多麼輕鬆呢!
說好五千美元又不給……
鄙視!
那種默默做事的老黃牛,遲早累死。領導也看不到你的功勞。
呵呵。
繼續在太平門附近兜圈。看著時間慢慢推移。
從凌晨一點,到凌晨兩點。
沒有發現日諜。
這是肯定的。日諜不會住這邊。
做事不方便。
隨便出個門,都要被盤查數次。
哪怕是有合法的證件,也會留下相應的記錄。很容易留下痕跡。
不知不覺,來到了下關碼頭。
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
這裡,張庸上次來過,吃秋刀魚。然後抓了一個日諜胡彬。
當時是很熱鬧的。但是現在,這裡一個人都沒有。
凌晨三點啊,去哪裡找人?都散了。
「啊……」
楊麗初開始打呵欠。
谷八峰也是困得不行。開始揉眼睛。
他們什麼時候熬夜過?
如果是平時,凌晨三點,早就睡著了。
尤其是楊麗初,可能都已經睡醒一覺。
「行,你們回去吧!」
「那不行……」
「你們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去老虎橋監獄。」
「去做什麼?」
「去提幾個人出來幫忙幹活。」
「什麼人?」
「當然是盜墓賊了。槐機關不是擅長盜墓嗎?我們也找幾個專業人士對付他們。」
「這個時候去?」
「我們還在幹活呢!別人肯定也得起來幹活!」
「你自己去吧。我是真的不行了。我得睡覺。」
谷八峰對老虎橋監獄沒興趣。
楊麗初沒說話。但是顯然也撐不住了。
於是將他們都送走。
然後,張庸單獨帶人來到老虎橋監獄。
故意的。
就是要折騰一下其他人。
什麼狗屁風水,什麼狗屁龍脈,搞的老子比勞模還勞模。
壓力當然不能自己一個人分擔。
得禍害其他人。
老虎橋監獄的趙典純,就可以幫忙分擔啊!
什麼?
三更半夜的,不接待?
行,回頭我就跟上頭報告。說是老虎橋監獄不合作。
呵呵……
車隊到達老虎橋監獄。
外面站崗的警察都是睡眼惺忪,愕然看著車隊靠近。
鍾陽、吳六棋上次都來過老虎橋監獄。熟行熟路。二話不說,拿出證件,直接就找典獄長趙典純。
「你們幾位,現在是什麼時候……」一個警察嘟囔著埋怨。
「馬上叫他起來!」張庸從後面上來,冷冷的說道,「否則,他典獄長就別幹了。」
「啊……」那些警察頓時被嚇壞了。
好大的口氣。
急急忙忙的去通報。
同時打開路障,讓車隊進去。
他們對張庸也有印象。上次白天就來過的。
身份倒是沒有任何問題。就是那句話有些嚇人。典獄長得罪他們了?
「張庸?」
「這個王八蛋……」
接報的典獄長趙典純也是生氣的要命。
現在是什麼時候?凌晨三點!
你大半夜的跑來做什麼?還威脅老子!你算什麼東西?
但是不敢怠慢。
因為張庸既然敢放出狂言,說明對方是有依仗的。
別忘記了,這個傢伙,可是有侍從室的通行證。隨時都能上達天聽。要捏死他一個典獄長,輕而易舉。
也不知道這個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居然有侍從室的通行證。
艱難的爬起來。急急忙忙的穿衣服。
趕到會客廳。發現張庸已經大馬金刀的坐著。周圍的警察都是大氣也不敢喘。
「張隊長……」
「典獄長,深夜打擾,不好意思。但是中山陵那邊出了大事,有人捅到委座那裡去了。委座很生氣。指定要我放下一切,全力以赴的調查此事。我沒辦法。只好趕來求老哥幫忙了。」
「不敢。不敢。」
趙典純一聽,就知道自己起來對了。
要命。居然是通天的案子。
中山陵,白天是聽說那邊出事了。但是具體不清楚。也不敢打聽。
有些事,不知道最好。知道就有麻煩。
看張庸這模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這口氣,暴躁著呢。可千萬別讓這個傢伙朝自己發飆。
「張隊長,你說,要我做什麼?」
「可能和盜墓賊有關。你幫我找幾個摸金校尉。我暫時借出去用一下。」
「沒問題。沒問題。」
趙典純滿口答應。原來是要盜墓賊啊。簡單。
只要不是政治犯。不,準確來說,只要不是紅黨,都沒有問題。只要這位爺不生氣就好。
別一會查案沒有頭緒,直接賴是自己不配合,那就完蛋。
「監獄裡面都有些什麼盜墓人才?」
「多了去了。三家九派,要啥的都有。你想要幾個?」
「先讓我看看人吧!」
「好。我先給你安排三十個。你慢慢挑。」
「好!」
張庸點點頭。
今晚,估計是要在老虎橋監獄渡過了。
唉,苦命……
下一更,明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