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一座金佛
燕京大學門口，不少學生正在翹首觀望，包括其他學校的一些人。
「來了。」
一名站很高的學生喊道，所有學生都朝遠處看去，很快他們便看到了個車隊，前面是卡車，中間是轎車，後面也是卡車。
楚凌雲對自己的安全很重視，他得罪的人不少，在黨通局保密局殺了那麼多，他們的家人可沒有被槍斃。
為了安全，楚凌雲不會單獨出門。
「讓我看看。」
「我也要看。」
不少女學生更是往前擠，上次被抓的女學生不多，大部分是男的，他們見過楚凌雲，但更多的學生沒有。
關著的學生回到學校後，把楚凌雲對他們說過的話全部轉述給了其他同學。
年輕人崇拜英雄，特別是大學生。
經過詳細的打聽，楚凌雲說的全是真的，而且他對內從沒有做過什麼，更沒有聽說過他有過欺壓百姓的行為，殺的全是該殺的人。
就這樣，楚凌雲成了不少學生崇拜的對象。
特別是他年輕。
一般來說，學生更崇拜能打勝仗的軍官，比如薛將軍。
薛將軍的天爐戰法將日本人熔煉成漿，當時消息傳出後，薛將軍便成為不少學生的偶像，那一仗打的太解氣了，讓日本人落花流水，拼命逃竄。
楚凌雲不是領軍的指揮官，但他卻是特工領域殺死日本人最多的一個。
死在楚凌雲手上的日本人超過了一百。
這個成績相當耀眼，特別楚凌雲年輕，沒比他們大太多，剛畢業就開始抓日本間諜，更容易成為他們的偶像。
他們不知道楚凌雲害死日本人的真實人數，知道的話恐怕更加瘋狂。
一百太少了，不算提供情報間間接打死的日本人，只算被楚凌雲謀劃害死的就超過了五千。
算上情報的話更多。
車隊停在學校門口，車上的士兵下車，馬上在各處進行搜查，主要是兩邊的建築內，防止有人衝出來刺殺。
楚凌雲帶著房立科下車，他今天是來拿學生們的聯名書。
「同學們，不好意思，我殺的人多，仇家多點，所以出門要小心。」楚凌雲笑呵呵對面前的學生們說著。
「沒事，楚長官您小心點沒錯。」
「那些特務該殺，有我們在您不用怕，誰也不能傷害您。」
學生們沒有任何生氣，紛紛表示支持，殺了那麼多特務，被人仇視很正常。
那些特務該殺，楚凌雲就該保護好自己，留著有用之身，以後殺更多的特務。
他們現在知道了楚凌雲的職務代表的意義。
督查室就是監督黨通局和保密局，監督這些特務，有督查室在，特務們不敢亂來，楚凌雲對這些特務不止下了一次手，只要是對付特務，他們都拍手稱快。
特別是這次，打學生的特務和警察全被楚凌雲關了起來，為他們報了仇。
「進去說。」
楚凌雲大步朝著學校內走去，他今天穿的是軍裝，軍銜尤為亮眼。
楚凌雲長的不差，他沒在軍隊內，但常年的潛伏讓他很自律，並不胖。
三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也就二十七八。
這個樣子更符合女學生心目中英雄的形象。
「楚長官，我為那天對您的不禮貌道歉，您說的全是事實，您和他們不一樣，您是英雄。」
領頭的學生主動向楚凌雲鞠躬，他的意思楚凌雲聽懂了，這是在說他和其他的特務不同。
「沒關係，你們是學生，應該有熱血，但你們首要任務是學習，有看不慣的地方正常，正確的做法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改變。」
楚凌雲微笑回應，這次的安撫至少能讓他們穩定一段時間，等時局改變後，一切都會變好。
「是，我們聽您的。」
領頭的學生咧嘴笑道，北平的學生中一樣有黨通局和保密局安插的內線，看到這一幕，對楚凌雲同樣是佩服。
都是特務，人與人真的不一樣。
楚凌雲看似離開了保密局，但他幹的工作和特務性質相同，不同的是對象變了，原來是調查日本人和紅黨，現在變為了專門調查特務的人。
難怪保密局和黨通局被整的很慘，一個完全了解他們，又特別有能力的人成為了監督，他們不倒霉才怪。
聯名書很快拿了出來，北平的學生多，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簽名，並且寫清楚了他們的訴求。
內容不少，但重要的就幾點。
清理貪腐，貪官太多，盤剝百姓，讓百姓很苦，貪官不除，天空不會明朗。
整頓經濟，不要再增印法幣。
貨幣貶值最終苦的是百姓，學生們又不傻，就算有不懂的還有他們老師，知道法幣貶值的根本原因。
解散特務組織，這些特務無惡不作，不少人被他們害死。
結束內戰，百姓吃夠了戰爭的苦，不想再有戰爭。
任何事坐下來好好談，更何況之前都簽署了和平協議，是果黨單方面違約挑起的戰爭。
其他各類不少，但最主要的就是這四點。
楚凌雲認真看完他們所有的訴求。
裡面一條老頭子都做不到，包括增加教育經費，提升教師工資等等這些基本訴求。
老頭子的心裡，現在只有戰爭，一切都要為戰爭讓路。
有錢他會買更多的武器，不會用在別的地方。
楚凌雲和學生們握手，有些人還問他要簽名，楚凌雲給他們簽名就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走的時候，不少學生送他到校門口，看著他上車離開。
錢寧輝心裡很不是滋味，壞事他們做了，好名聲全讓楚凌雲拿走，不過還好，學生們被安撫下來，不再鬧事，他們能對上面進行交代。
這段時間可是他們忙的夠嗆。
天津保密局會議室，吳眉峰正在開會。
楚凌雲在北平做的事他們全部聽說，天津這邊的學生同樣消停了點，就等著楚凌雲來天津。
楚凌雲的行程做了公布，北平事忙完，馬上會到天津。
「站長，學生們那還查不查，有幾個人肯定和紅黨有聯繫，抓了他們，說不定能問出一些紅黨潛伏人員的下落。」
馮涯主動問道，他對學生的調查進行了很久，本想學生們再鬧一鬧，然後趁機抓幾個可疑分子，對他們進行審訊，利用他們抓到更多的紅黨。
結果楚凌雲在北平快速平息學生們鬧事，讓天津這邊的熱度淡了下來。
「抓個屁。」
吳眉峰呵斥道，馮涯立刻低下了頭。
馮涯做事很積極，吳眉峰喜歡，但做事要講究策略，看看人家楚凌雲怎麼做的？
他是白痴嗎？就算要抓也不是現在，現在去抓人相當於火上澆油，剛消停點，抓人馬上會激怒這些學生，如此簡單的道理馮涯會不明白？
他想幹嘛，非要這個時候給自己惹麻煩？
若不是馮涯是他培養出來，並且是他的絕對心腹，對他有足夠的了解，吳眉峰現在甚至會懷疑他的用心。
「楚凌雲的厲害不用我說，諸位都清楚，他這次主要還是安撫學生，在北平沒聽說他做了什麼，但他身上有巡視的任務，不得大意。」
「你們沒有經歷軍事情報處時期，不知道他的巡視有多厲害，我只告訴伱們一點，上次他外出巡視是十一年前，幹掉了三個站長，嚇跑了一個，嚇壞了一個，那時候他不過是個組長，臨時掛著督查科副科長的職務巡視，他的戰績我不用明說，你們清楚意味著什麼。」
吳眉峰緩緩說道，喬元才至少和楚凌雲有點關係，他可沒有。
「楚凌雲來天津這段時間，你們誰要是給我惹麻煩，我就先把誰處理掉，所有人必須配合。」
會議很快結束，吳眉峰主要是警告手下，不讓他們亂來。
「站長，我錯了，我現在不會對學生動手。」
馮涯單獨來到吳眉峰辦公室，他想明白了，眼下是風口浪尖，楚凌雲過來的時候他去抓學生，恐怕沒人保得住他。
別說這些學生是疑似，哪怕知道他們是，現在也不能動手。
楚凌雲奉命巡視，要的是穩定，從他在北平的所作所為便能看出這點，誰敢不穩，他先找誰的麻煩。
「你有做事的心，這點我知道，但做事不是胡來，眼下最重要的是什麼，是穩。」
吳眉峰嘆道，馮涯敢打敢拼，工作非常努力，經常留在保密局加班，他這樣做事吳眉峰很欣慰，如今齊利民正磨刀霍霍，吳眉峰有很大的危機感。
這個時候更不能得罪楚凌雲。
楚凌雲和齊利民，一個是狼一個是虎，楚凌雲是老虎，齊利民不過是個不服眾的頭狼。
單獨的頭狼，絕對不是老虎的對手，更不用說他們這些下屬。
「您放心，我不會胡來，聽說這次路達康想要來天津巡視，結果不知道怎麼得罪楚凌雲，直接被免職了。」
馮涯幸災樂禍的說道，路達康要來巡視，鐵定會找他的麻煩。
「沒來最好，幸好這次來的是楚凌雲。」
吳眉峰點頭，楚凌雲在北平沒查人，就是安撫學生，平息學生問題。
要是查的話，他首當其衝，來到天津後他做的正事不多，撈的錢倒是不少。
「站長，楚凌雲真有那麼厲害？」
馮涯畢業之後就被吳眉峰派到了外地，並沒有在軍統呆過，楚凌雲的名字聽說很多次，但並不了解。
「我警告你，不要有任何想法，他的厲害你想像不到。」
吳眉峰瞬間變了臉色，他是老軍統，清楚楚凌雲的能力，都說楚凌雲是被擠出的軍統，實際上人家是自己離開。
離開的原因更讓人想不到，能力太強，背景太大，讓老頭子不敢把龐大的軍統交給他。
可以說，老頭子對楚凌雲的忌憚，比對戴老闆還要深。
若非如此，齊利民根本鬥不過楚凌雲，早就被玩死了。
「是，站長。」
馮涯嚇了一跳，急忙應道，第二天楚凌雲的車隊便抵達天津。
吳眉峰和其他人，全在城門外等著。
「楚主任。」
楚凌雲從車上下來，吳眉峰第一個迎了上去，黨通局天津站長石建山急忙湊了過去。
「楚主任，我們給您準備好了辦公室和會議室，您去我們那吧。」
石建山輕聲說著，吳眉峰急了，馬上說道：「楚主任，您出自軍統，保密局同樣給您準備了地方，您去保密局。」
楚凌雲在北平就是保密局辦公，在哪辦公肯定要給點照顧。
石建山想把楚凌雲接到黨通局，順便還能打點保密局的小報告，他不可能讓石建山如願。
「別吵。」
楚凌雲皺了皺眉，兩人瞬間閉嘴。
「你們各派一個人過來，這次我在警備司令部辦公。」
天津有楚凌雲認識的人，馮家華，如今負責天津這邊的守備。
他是魯開的學生，上次楚凌雲來天津巡視便請他幫了忙，如今他負責天津的警備。
「是。」
兩人不敢反對，沒去對方地頭就好，兩人都在考慮派誰過去。
吳眉峰很快做出決定，余華強合適，他人機靈，會說話，比馮涯強的多，他去的話不說能幫上自己，至少有什麼事能及時通知回來。
楚凌雲重新上車，車隊往城內駛去。
「華強，對楚凌雲不能像一般人看待，你過去後一定要小心，記得任何事要聽從他的命令，千萬別讓他抓到咱們的把柄。」
吳眉峰在辦公室內對余華強進行叮囑，余華強快速點頭。
「你現在就去，別耽誤時間，這幾天就留在那邊，如果是安撫學生你全力配合。」
「站長放心，有事我會立刻通知您。」
余華強笑了笑，他聽懂了站長的意思，要對他們有所調查的話，立刻就要匯報。
「好，去吧。」
吳眉峰會心一笑，余華強聰明懂事，很多話不用說明他就知道，這樣貼心的手下用著確實舒服。
得知保密局派了副站長余華強，石建山馬上做出了更改。
本來他派的是情報組的組長，可保密局派了副站長，他這邊要是派個低級別的，楚凌雲會不會多想，認為自己不重視他？
沒辦法的情況下，他把自己的副站長給派了過去。
石建山很小心，不能讓楚凌雲抓到一點把柄或者產生敵意。
「馮司令，好久不見。」
警備司令部，楚凌雲正在接待馮家華，當初他是團長，十幾年來立功升到了警備司令。
「楚主任，是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了。」馮家華笑道。
「魯老師身體怎麼樣？」
「不是太好，最近一直在家裡養病。」
馮家華搖頭，魯開是昆明那邊的老師，如今六十多歲，前幾年身體就不怎麼樣。
當初楚凌雲給了他不少磺胺，不過魯老師賺的錢大都貼補自己學生了，他是個好人。
如今算是桃李滿天下，學生們很敬重他。
「魯老師太操勞了。」
楚凌雲嘆道，果黨像魯開這樣的人不多，若是人人都像他，果黨不至於到今天。
反觀紅黨，現在不說人人都是魯開，不過絕大部分都是。
雙方一對比，果黨輸的不冤。
「他就這樣，放不下。」
馮家華搖頭，隨即說道：「楚主任，您這次需要什麼儘管吩咐，我們全力配合。」
「多謝了，一會送我去學校，先去看看學生。」
楚凌雲主要目的就是學生，先把學生安撫下來再說別的。
余華強先到的警備司令部，不過他來晚了一步，楚凌雲已經去了學校，他馬上追了過去。
學校內，不少學生正在禮堂等著。
看到楚凌雲走了進來，他們立刻用掌聲歡迎。
北平的事傳到了天津，這邊的學生同樣打聽了楚凌雲的情況，發現他真的和其他特務不同，抓了很多的日本人。
楚凌雲在這不用再費一次嘴皮子。
「同學們好。」
楚凌雲笑呵呵招手，他沒在台上講，而是坐在那邊和學生們交流，房立科在一旁不斷記錄。
余華強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他沒進去，就在外面靜靜的看著。
天津這邊的學生早就寫好了聯名書，他們的訴求和北平的學生差不多，不過加了一條，取消外國人特權，外國人若是犯法，和國人同罪。
學生們的理想是好的，可惜不現實。
老頭子不可能對待外國人和普通百姓一樣。
別說外國人，那些有權的人，老頭子對他們就不同。
「同學們儘管放心，這份聯名書我一定幫你們轉交給委員長，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學習，好好學習，未來才能一起來發展國家，改變國家。」
楚凌雲小心的收起聯名書，他知道這些聯名書沒什麼作用，但學生們不知情。
這是他們的希望，必須重視。
「多謝楚長官。」
學們代表激動的說著，天津這邊的學們沒再鬧事，楚凌雲不需要在學生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楚主任，卑職保密局天津站副站長余華強，向您報導。」
出來後，余華強立刻站直敬禮，楚凌雲深深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學生們把楚凌雲送出學校，回去後依然高興的議論。
楚凌雲果然和北平那邊同學說的一樣，平易近人。
沒想到果黨還有這樣的好官，多少讓他們看到那麼一點希望。
哪怕只是一丁點。
回到警備司令部，杜立宏才匆匆趕來，他出發時間比余華強晚，到了警備司令部同樣聽說楚凌雲在學校，立刻趕往了學校。
結果到了學校楚凌雲已經離開，他又回到警備司令部。
楚凌雲在辦公室內，正在接待余華強。
余華強在沙發上坐的很直，精神高度集中，楚凌雲是軍統這麼多年來，最傑出的特工，他絕不能在楚凌雲面前有任何的異常。
「吳眉峰在天津沒少撈吧？」
楚凌雲淡淡問道，余華強愣了下，什麼意思，這是要對吳站長下手？
「楚主任，全是謠言，我們站長一心為國，絕對沒有。」
吳眉峰撈了多少他很清楚，但絕不能承認。
「不用對我說這些，我不會聽，吳眉峰做過什麼我很清楚，別以為督查室是擺設。」
楚凌雲擺擺手，他沒打算對吳眉峰下手，但必須讓他做出選擇。
上次給他提了醒，齊利民想對他下手，結果這個老小子沒想著怎麼對付齊利民，反而想多抓些紅黨，讓齊利民沒有對自己下手的機會。
左右逢源的把戲在他這行不通。
余華強沒敢說話，楚凌雲看著他，突然問道：「我知道你，立過大功，戴老闆在世的時候誇過你，現在你當初的熱血還在不在？」
「我？」
余華強一怔，楚凌雲不按套路出牌，讓他精神極為緊張。
「卑職始終如一，要為黨果效忠，為委員長效忠。」
「很好。」
楚凌雲微笑點頭，余華強很小心，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嚇住他。
「主任，杜立宏來了。」
房立科過來匯報，杜立宏一路狂飆，總算趕了回來。
「讓他先等會。」
楚凌雲不以為意，繼續說道：「你告訴吳眉峰，心思別全放在撈錢上，撈的越多他就越慘，就算我不對他出手，齊利民也饒不了他，撈那麼多錢幹嘛，一旦被抓，全給別人嗎？」
余華強不敢說話，繼續聽著。
「齊利民想幹什麼，我想他非常清楚，明哲保身不是這個辦法，別以為送了錢，齊利民就會對他網開一面，齊利民的字典里只有利益，沒有其他。」
「行了，你先出去吧，讓杜立宏進來。」
「是，楚主任，卑職告退。」
余華強起身，恭敬離開，心裡則稍稍鬆了口氣，楚凌雲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心驚肉跳。
楚凌云為什麼第一次見面，就對他說這些？
余華強大概猜到了楚凌雲的意思，是在警告站長，讓自己把話傳達。
「卑職杜立宏，見過楚主任。」
杜立宏進來便行禮，態度放的很低。
楚凌雲讓他在一旁坐下，杜立宏身上有事，但事情不是太多，上次並沒有追究他。
督查室那邊有他的記錄。
楚凌雲和他沒說太多，便讓他離開。
下午下班後，余華強來到吳眉峰家中，今天的事他必須匯報，上班時間怕楚凌雲有事不敢離開，下了班才敢過來。
「他真這麼說？」
吳眉峰嚇的差點沒跳起來，楚凌雲竟然直接對余華強警告了他。
楚凌雲什麼意思，要對自己下手？
余華強看出吳眉峰的想法，立刻勸道：「站長，您別慌，他感覺他是警告，並不是真要對付您。」
「你說的沒錯，警告，一定是警告。」
吳眉峰重重點頭，上次楚凌雲讓人通知了他，齊利民想對他和喬元才下手，讓他小心點。
齊利民就算不服眾，畢竟是局長，想對付他不難。
他的後台許義又去了香港，遠離總部。
吳眉峰擔心被齊利民清算，便想著多立功，把事情做好，同時向齊利民示好來化解危機，可沒想到這麼做得罪了楚凌雲。
他心裡發苦，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這倆人斗，幹嘛都把目標對準他啊。
「站長，楚凌雲不是一般人，您還是想點辦法，一旦他下手，您凶多吉少。」
余華強勸道，楚凌雲還沒動，但已經發出了警告。
並且明確表示，知道吳眉峰那些齷齪事，要是吳眉峰不把警告當回事，不在意的話，就算死不了，這站長肯定也干不下去了。
他級別太低，沒可能接任站長。
吳眉峰必須留下，換個站長他沒辦法像現在這樣獲取重要情報。
「你讓我想想。」
吳眉峰心神已亂，起身來回不停走動，楚凌雲的警告不能不聽，但他要怎麼做才能讓楚凌雲滿意？
直接和齊利民對著幹？
肯定不行，齊利民一樣能收拾他，他不是楚凌雲的人，人家不會保他。
前有狼，後有虎。
「華強，你很聰明，能不能想個好辦法，幫我渡過難關？」
吳眉峰走了一會，腦子依然很亂，根本想不出應對的方法。
他不敢假裝答應，事後不干，楚凌雲就算不在天津一樣能收拾他，楚凌雲一次收拾太多站長恐怕不行，但弄掉他一個不要太簡單。
到時候不是職務能不能保住，而是能不能保命。
「站長，您別急，我先給您分析下情況，齊局長雖然管著我們，但他現在威信不高，沒有十足的證據動不了您，但楚主任不同，手中很可能已有證據，若是被楚主任下手，現在就要完蛋。」
「你的意思讓我和齊局長對著幹？」
吳眉峰眉頭緊皺，他不是楚凌雲，鬥不過齊利民。
「對著幹肯定不行，不管怎麼說他是局長，給我們穿小鞋您也受不了，您先答應楚主任，然後向楚主任請教，該怎麼做來應對齊局長。」
余華強搖頭，對著幹吃虧的是他們，吳眉峰沒這個魄力。
「他要是讓我當馬前卒，故意讓我送死呢？」
吳眉峰沒有認可余華強的建議，事情在他的身上，萬一楚凌雲故意坑他，他和齊利民反目後，楚凌雲不幫他，到時候一樣完蛋。
「站長，咱們別無選擇，根據我的了解，楚主任不是這樣的人。」
余華強嘆道，吳眉峰自身不正，陷在兩個人的中間，他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楚凌雲這次說的那麼直白，就是不給他搖擺不定的機會，站長若是看不清形勢，恐怕接下來楚凌雲就會對他下刀。
「讓我再想想。」
吳眉峰拿不定主意，事關他的身家性命，不得不慎重。
「站長，楚主任不會給您太多的時間。」
看吳眉峰不斷來回走了半個小時，依然沒有下定決心，余華強忍不住勸道。
他明白吳眉峰想要兩不得罪，但楚凌雲今天把話挑明後，他再沒有了這樣的機會。
若是不早做出決定，恐怕這兩天站長就會被楚凌雲抓走。
到時候想投靠都晚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他麼什麼世道。」
吳眉峰不走了，回來坐下重重嘆道，他心裡有種憋屈感，卻沒想，被他為難甚至致死的人，他又何嘗給過別人機會？
「站長，我們該去了。」
余華強小心提醒，天已經黑了，再不去，楚凌雲一旦休息，恐怕明天都沒有去的機會。
「收拾東西，馬上走。」
吳眉峰下定決心，去向楚凌雲妥協，他沒有選擇的餘地，不答應的話，楚凌雲馬上會收拾他，答應後至少能苟活一段時間。
齊利民想對他下手沒那麼容易。
「是。」
余華強起身，吳眉峰沒帶錢，楚凌雲不缺錢，但他不能空著手去，從自己心愛的收藏品中選出了一件不錯的東西，忍著痛帶了過去。
楚凌雲不是一般人，送普通的還不如不送。
要送就送精品。
這座金佛在他手上沒有多少時間，現在就要拱手讓人。
說貪，果黨哪個不貪，包括楚凌雲自己？
他可是知道，喬元才當北平站站長，給楚凌雲的老師張明真送了南京一套大房子，那套房子無論地段還是新舊都非常的好，現在的價值更高。
齊利民更不用說，誰知道他家裡有多少根金條。
他們都可以貪，為什麼偏偏對自己下手？
帶著憋屈感，吳眉峰來到警備司令部這邊，通報之後他總算進去。
「楚主任，這麼晚來打擾您，實在不好意思。」
楚凌雲是在辦公室接待的他，進來後吳眉峰便彎腰諂笑。
「想清楚了？」
楚凌雲沒和他廢話，吳眉峰不值得他下太多的功夫。
余華強猜的沒錯，如果吳眉峰今天不來，明天不會再見他，拿掉吳眉峰對余華強會有所影響，不過他有辦法安排更適合的人過來。
到時候一樣能配合余華強。
余華強的老師雖說離開了軍統，可是一直想著復出，只不過齊利民沒給他機會。
「楚主任，在下愚鈍，幸得您的提點，以後在下唯您馬首是瞻，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楚凌雲沒讓他坐，吳眉峰不敢坐，彎腰說著。
「我不在保密局，不需要你向我效忠，齊利民要對你下手，我好心告訴你，你卻去巴結他，什麼意思？」
「您放心，我以後絕對和齊利民撇清關係，再不會為他做什麼。」
吳眉峰急忙表態，果然是因為上次的事不滿，他不是沒有辦法嗎，若是有一點辦法，誰願意這樣夾在中間？
「只有這些嗎？」
楚凌雲微笑看著他，吳眉峰額頭卻滲出了汗水，別看楚凌雲不大，卻給他種泰山壓頂的感覺。
壓力山大。
「請楚主任提點，在下該怎麼做？」
吳眉峰按照余華強給他的點子，主動請教，看看楚凌雲會讓他做什麼。
「該怎麼做，看你自己，不要問我。」
楚凌雲根本不上當，他不會指點吳眉峰怎麼做。
「是，在下明白。」
吳眉峰能感覺到自己的汗流了下來，當初面對戴老闆的時候都沒有過這樣，楚凌雲給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
「你先回去吧，我等著看你表現。」
楚凌雲淡淡說道，自始至終沒讓他坐下。
別看楚凌雲級別不比他高，但論起權力楚凌雲比他大的太多。
況且楚凌雲是能壓制齊利民的人，吳眉峰在他面前什麼都不是。
「是，在下告退。」
小心退出辦公室，到了外面吳眉峰才敢抹去臉上的汗水，暫時算是過關，但以後難說。
他心裡發苦，送了重禮，也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接下來他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楚凌雲滿意？
吳眉峰心事重重離開，楚凌雲則打開了他送來的禮盒。
看到裡面的東西，楚凌雲愣了愣。
一座金佛，還鑲著白玉，這可是個好寶貝，鎮宅之寶，這件東西放在吳眉峰手裡太可惜，他保不住，交給自己最合適。
「站長。」
余華強在外面等著，他連裡面都進不去。
「回去說。」
吳眉峰搖了搖頭，至少楚凌雲收了禮，又答應了他的投靠，接下來他做的只要能讓楚凌雲滿意，就不動他。
「站長，楚主任怎麼說？」余華強開車，主動問道。
「他什麼也沒說。」吳眉峰苦笑。
「什麼都沒說？」
「沒錯，這才叫高明，什麼不說，讓我自己去做，分寸小了，他可以說我沒認真，分寸大了，齊利民饒不了我，難啊。」
吳眉峰真想哭，好不容易撈了個站長，沒想到會成為夾縫裡的老鼠，左右不是人。
「站長，其實您換個思路想的話，這不是壞事。」
「怎麼講？」吳眉峰立刻問。
余華強邊開車邊回道：「楚主任接受了您的投靠，眼前這關算是過了，他讓您對付齊局長，不可能真讓您直接去拆齊局長的台，您也做不到。以後不管什麼事，您主動向楚主任匯報，然後聽他的安排照做，這樣既顯得您聽話，又不用自己對抗齊局長。」
吳眉峰眼睛一亮，余華強說的沒錯，楚凌雲不是沒指點嗎，那以後有事就匯報，讓楚凌雲來做決定。
這樣相當於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華強，幸好有你，以後你我兄弟一起並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相信未來會更好。」
吳眉峰感嘆道，這個方法可行，至少他不用夾在中間，一切讓楚凌雲來做決定。
他這麼做還有個好處，會讓別人知道他是楚凌雲的人。
他已經投靠，齊利民知道也沒關係，他和齊利民本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況且齊利民同樣想對他下手。
他是楚凌雲的人，如果有事，楚凌雲會不保他？
真不保的話，別人怎麼看？
保密局戰情組那麼多人，到時候都會成為他天然的盟友，這次被楚凌雲逼著站隊，他站了，不管別人認不認，他以後就是楚凌雲的人。
「站長您客氣了。」
余華強笑了笑，吳眉峰過關了好，至少他留在這裡，自己工作有利。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他要更加小心，楚凌雲可不是好糊弄的主。
這次的事就能看出他手段不一般。
楚凌雲並沒有特別在意吳眉峰的事，既然吳眉峰妥協，就暫時留著他，看他以後表現。
「楚主任。」
第二天一早，余華強便來到警備司令部，他的任務是陪在楚凌雲身邊，有事立刻去照做。
除了他還有黨通局的杜立宏，兩人在外面坐著，各坐一邊。
於此同時，全國各地的學生大都安靜了下來，楚凌雲派到各地的人，嚴格按照他的命令進行安撫，能夠寫聯名書，讓委員長知道他們的訴求，這些學生很滿意。
他們的目的達到了。
但結果註定會讓他們失望。
「今天接到鄭廳長的電報，委座表揚了我們，說我們做的很好。」
會議室，楚凌雲召集人開會，余華強他們也在，他們是協助楚凌雲處理學生問題的人，屬於這個群體。
老頭子的表揚中算是包括了他們。
「是楚主任您領導有方。」
杜立宏立刻拍了個馬屁，楚凌雲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
馬屁沒拍對？
杜立宏尷尬的笑了笑，坐在那沒敢再說話。
「我們要看清楚問題的本質，學生現在平靜了，以後呢？」
「想要保持穩定，必須要給他們希望，未來你們做事，絕不可一味的強硬，不管是誰，未來敢激發矛盾，把事情鬧的不可開交，我饒不了他，這點你們必須牢記，否則出了事代價你們承擔不起。」
楚凌雲在北平同樣交代過，是為了給學生們上層保險。
避免有人大開殺戒。
「是，楚主任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對學生做什麼。」
馮家華第一個響應，傻了才去對學生下手，吃力不討好，弄不好會把自己栽進去。
這些握有筆桿子的知識分子，同樣能殺人。
「保密局天津站保證不會傷害學生。」
余華強緊跟著說道，這話他說的是真心實意，楚凌雲這樣做也好，至少保護了學生。
馮涯正在調查學生，有楚凌雲的話，馮涯不敢對學生做什麼。
現在組織上已經暫時和幾位進步學生切斷了聯繫，就是保護他們的安全，只要馮涯沒有證據，證明他們是紅黨的身份，這些學生就相當於有了免死金牌。
吳眉峰剛被楚凌雲警告，投靠了過去，絕不允許馮涯隨便抓學生。
都說楚凌雲是強勢的人，確實強勢，但人家更會做事。
這次平息學生問題，沒用任何強硬的手段就壓了下來，而且還處處保護學生，比他們自己同志做的都要好。
果黨中多點這樣真正有能力，又明事理的官挺好，是百姓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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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