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奔赴前線(求月票)

  第362章 奔赴前線(求月票)

  這個時候的夏德言正在臥室里,根本沒有入睡,這段時間以來,他唯一的工作就是等待影子的出現,為了他的安全,方博逸已經不再給他安排任何其他的任務。

  青石茶莊徹底成為了影子專屬的聯絡站,因為影子的每一次音訊都是決定生死的重要情報,這麼做絕不過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上一次傳遞出來市委機關暴露的消息之後,影子已經有三個月沒有傳遞情報了,夏德言不由得為影子擔心,是不是因為行動失敗,中央黨務調查處內部進行了嚴密的甄別行動,影子為此出了意外,被捕還是犧牲?自己又不知道影子的真實身份,根本無從打探,只能在這裡苦等。

  南京城裡的變化夏德言都是瞧在眼中,時局是每況愈下,日本飛機的轟炸是越來越頻繁,死傷的人也越來越多。

  身邊的居民百姓都在陸續的離開南京,同時不少難民又出現在街頭,這個小小的青石茶莊早就經營不下去了,他也只能堅持著不能撤離。

  在他心中也是極為著急,據他估計,難民潮很快就會形成, 裹挾之下, 自己也不一定能夠堅持到最後,到那個時候,和影子的唯一聯繫就斷了,這樣一個活動在敵人心臟里的同志, 就會成為斷線的風箏, 再也找不回來了。

  夏德言這些日子根本就沒有睡一個安穩覺,就在他腦海中思緒萬千的時候, 耳邊又響起了那熟悉的敲門聲, 他一下子就坐起身來。

  「噠,噠噠噠, 噠, 噠噠噠!」夏得言確定自己沒有聽錯,敲門聲是從家中的後門傳來的,很有節奏,這是影子的敲門習慣。

  夏德言的心頭頓時一陣狂喜, 影子的再一次傳信,說明他在這一段時間裡沒有出現意外,躲過了內部的甄別,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又會有什麼情況發生。

  夏德言的腦海中閃過各種念頭, 可是身體卻是一點都沒有耽誤,聽到敲門聲的同時,就快速起身下了床, 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後門口。

  和往常一樣, 打開房門口, 門外還是出現了一口小箱子,他附身拿起箱子,走出門外望向黑暗的四周, 這一次夏德言迫切的想要和影子交流,因為他不能夠保證, 影子下一次聯繫的時候, 這個青石茶莊還能不能保留下來。

  可是情況還是同以前一樣,漆黑的夜色中, 他找不到任何蹤跡,半晌後,只好無奈地回到房屋中,關好房門。

  家中早就已經停電了, 他取過煤油燈,擦亮了火柴, 點燃燈芯, 將玻璃燈罩放好,屋裡頓時明亮起來。

  把小箱子放到桌子上, 輕輕地打開,和之前幾次一樣, 箱子下面放滿了嶄新的鈔票,是兌率最高的英鎊,這麼多絕對不是小數目。

  可是夏德言沒有管這些,他把目光放到了最上面的那張白紙上, 他趕緊拿起白紙在煤油燈的燈光下仔細觀看。

  「農夫同志,這是我在南京最後一次和你聯繫, 戰局不容樂觀, 時局將迅速惡化, 你和組織早作安排, 儘快撤離南京, 以後我會在需要的時候主動聯繫你,無需擔心失聯,期待著繼續和你一起並肩戰鬥。」

  「影!」

  落款還是那個大大的,行雲流水般的字體!

  夏德言看著這一段話,不由得一陣詫異,影子這一次的信息傳遞沒有任何情報,但是字裡行間的意思很清楚,影子一定是因為某種原因離開了南京,以至於無法再和自己聯絡。

  影子是中央黨務調查處的特工,估計是因為執行任務或者是部門提前撤離,總之自己在南京的任務已經結束。

  可是他所說的無需擔心失聯,是什麼意思呢?難道他有信心能夠隨時找到自己?要知道就連夏德言自己也無法確定自己將來的行蹤, 可是影子又何來的信心?

  這一切都是一個謎,就像影子本身就是一個謎一樣!

  寧志恆在黑暗之中看著夏德言將箱子取走,這才轉身離去,以後能不能再次聯繫,他也不能確定,但願還能有相見的一天!

  因為戰局緊張,第二天,組織的第二批人員就必須出發,寧志恆將手中的皮箱交給了左柔,仔細叮囑的說道:「替我保管好這個箱子,如果不能回來,就把裡面的字畫都燒了,錢財你自己留下來度日!」

  左柔看著眼前的青年,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淚水,上前一下子撲在寧志恆的懷中,像一個無助的孩子那樣,沒有說一句話,默默的抽泣著。

  寧志恆伸了伸手,手掌在她的肩頭猶豫了一下,但最終將她擁在懷裡,靜靜地不發一言,前途渺茫,生死難測,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勸說,也不能給她任何承諾,良久之後兩個人才分開。

  校場上的集結哨聲響起,寧志恆拍了拍左柔的肩膀,輕聲說道:「照顧好自己!」

  這才推開房門走了出去,房門外的手下也都等著他的出現,寧志恆當先一步,所有的軍官都在他的身後緊隨。

  大校場上,軍官和軍士們排列整齊,處座等人沒有訓話,只是揮了揮手,便帶著幾名親信走向轎車。

  這一次的補充人員里,以寧志恆的職位最高,他當前一步,轉身看著眼前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高聲命令道:「出發!」

  所有人員都整齊有序地登上軍車,寧志恆抬頭看了看自己的辦公室窗戶,左柔的身形映入眼帘,兩個人再次相視一眼,寧志恆毅然轉身邁上了軍車。

  此前一向自持能夠掌控他人生死,掌握自己命運的寧志恆,也不禁對前途一片茫然,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將是什麼?是棘荊泥濘的道路,甚至是懸崖?還是一片光明的坦途?

  葉志武和他坐在一輛軍車裡,看著寧志恆輕聲安慰地說道:「志恆,這是你第一次上戰場,戰場上的事情誰也說不清,別想的太多,想的越多就越怕,都看老天爺賞不賞這碗飯吃。」

  葉志武進入軍事情報調查處之前就是軍隊裡的廝殺漢,只是跟隨了趙子良這才進了軍情處做了特工,對戰場並不陌生,也沒有畏懼感。

  他知道寧志恆剛剛從黃埔軍校畢業不到一年,雖然了解他的心志堅定,素來以心狠手辣聞名,但是這和上真正的戰場是兩回事,真正身處在那個特定的環境中,在槍林彈雨的籠罩下,沒有哪個新人可以做到鎮定自若,這需要一個適應的階段,不同的是每一個人的適應能力不一樣。

  寧志恆微微笑了笑,只是看著窗外沒有回答,葉志武明白這些初上戰場的新人,心裡難免心緒波動,這就不再多說。

  軍隊行進的很快,一路上不停地有斷斷續續的軍隊在行進,只是都是步行,士兵身上的軍服破爛單薄,腳上竟然穿的是草鞋,身後背著單被和草蓆、還有一些頭上還戴著一頂斗笠,有些人連軍帽都沒有。

  行進的隊列也早就不成樣子,還有不少騾馬大車拉著軍需物資,甚至還有做飯炊事的大鍋,上面坐下幾個年紀大些的軍士,黝黑的臉頰上都是厚厚的灰土和深深的皺紋。

  整支部隊瀝瀝拉拉的綿延數公里,倒像是一群要飯花子,身上或背或掛的長槍,隨意的耷拉著,就像是一根根要飯的棍子!

  「這是哪一隻部隊?」其他的軍官們在軍車上看著這些軍士,不禁開口議論道。

  「還用問,這是川軍,不是一三四師,就是二十六師,這是最先頭的部隊了,從四川走到這裡,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就這個樣子,上去就給日本人打散了!」

  「這都是什麼裝備,有中正,有漢陽造,這是什麼槍?怎麼這麼雜?」

  「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這叫單打一,都是自己造的土槍,就只能打一發,一般都是土匪用的槍,現在也就是川軍在用!」

  「這樣的軍隊能打仗嗎?」

  大家不禁議論紛紛,這個時候,寧志恆發出一聲冷哼,周圍的軍官們頓時都安靜地坐下來,不敢再出聲。

  寧志恆冷冷的眼神看著這些軍官,低聲訓斥說道:「拿著這樣簡陋的武器上戰場,就是在拿自己血肉去擋,拿自己的性命去拼,不值得尊敬嗎?都把嘴閉上,上了戰場你們還不一定能比得過他們!」

  所有人都心頭一凜,知道這些川軍將士的前途將更為兇險,都是默默不語。

  寧志恆看著軍車兩旁行進的川軍將士,不覺升起由衷的敬意。

  自抗戰開始,在國難當頭的危急時刻,遠離戰火的川軍卻主動請纓出川抗戰,這些裝備訓練低下的雜牌軍,卻在抗日戰爭的烽火中,用自己對民族的忠誠、用自己的熱血和生命,向國人展現了四川人的錚錚鐵骨,實現了作為軍人真正的價值!

  甚至是在整個抗戰史上有過潰敗,有過逃亡,唯獨沒有投降的地方軍隊,其表現作戰之頑強,犧牲之慘烈,足以彪炳史冊。

  在之後的長達八年抗日戰爭,幾乎負擔起全國將近一半的兵源,徵兵總數超過三百五十多萬,這幾乎就是徵召青壯年的極限了。

  到了抗戰中期以後,幾乎每四個士兵里就有一個是四川兵,「無川不成軍」的說法也就由此而產生,當然犧牲之慘烈,也是居於全國之冠的,深知這一切的寧志恆自然是肅然起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