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終於再次等到了顧夫人。
顧夫人見到他們,還挺熱情的,主動跟他們打了招呼,她總覺得這個女子長得面熟。
姜晚歸上前:「顧夫人,能跟你去雅間單獨說說話麼?」
顧夫人有點意外:「你們要做什麼?」
姜晚歸把姜楚信的畫像拿出來,卷下來一些,讓顧夫人看清楚畫像的面部:「跟令郎有關係。」
顧夫人沒猶豫,應下了:「好。」因為兒子的長相不為人知,他們知道,那這事很大,關係兒子的問題,她不猶豫。
進了雅間,景澈關了門,三人坐下,顧夫人讓丫鬟出去在門口守著。
只剩下三人,顧夫人才開口:「你們想要什麼?」
姜晚歸被問得愣了一下:「你以為我們要做什麼?威脅你?要錢?」
顧夫人反倒被問得有些慌:「不然呢?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兒子的長相?」
姜晚歸問:「為什麼你們那麼怕顧雲志的長相暴露?這裡有什麼秘密嗎?」
顧夫人愣住了,她好像沒想過這個問題,就是一開始兒子從自己娘家回來,就不喜歡以真面目示人,他們以為是兒子為了鍛鍊易容術,也便習慣了,還真的沒多想。
她搖頭:「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我的兒子只是有他自己的想法,這些不影響任何人。」
姜晚歸看著顧夫人:「你生你兒子時候是在被追殺的途中對麼?」
這話把顧夫人問住了,她的眼裡都是驚恐:「你們是大房的人?你們還沒有死心?」
姜晚歸深深地呼了口氣,好像顧夫人的反應總是在狀況外,她道:「我是當時你們在破廟遇見的那個產婦的孩子。」
「什麼?你是那天在破廟裡的女人生的孩子?你為什麼會找到我?你到底什麼目的?」顧夫人的表情越來越多的不解。
景澈問:「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顧夫人的眉頭緊緊皺著:「你們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要問這個,我沒有必要告訴你們。」
姜晚歸發現越說越亂,也不再拐彎抹角:「你的兒子跟我雙生子的哥哥長得一模一樣,你懷的是一個,我娘懷的是兩個,你覺得這事正常麼?」
「什麼?」顧夫人的手抖得把桌邊的茶杯撞掉了,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她的丫鬟趕緊推門進來:「夫人,沒事吧?」
顧夫人對她擺擺手:「你先出去。」
丫鬟順從的出去,繼續守門。
顧夫人的呼吸越來越重,她靜靜地看著姜晚歸:「所以,所以你是我的女兒?」
姜晚歸道:「我不確定,所以來找你求證。」
顧夫人看著姜晚歸,仔細地看著:「像啊,真的像,不僅僅像你小姑,也更像我年輕時候,怎麼之前我沒看出來?」
說實話,聽到這樣的話,姜晚歸和景澈都是意外的,因為他們沒想到顧夫人會如此說。
顧夫人站起來,靠近姜晚歸,想要伸手摸她的臉:「你是我的女兒對麼?」
姜晚歸不太適應陌生人觸碰,往後挪了挪:「所以,我想知道為什麼。」
顧夫人看著姜晚歸平靜的表情,心裡很難受,如果她是自己的女兒,她找到自己,只是為了一個答案。
她,她是恨自己的。
她的手按在桌角上,眼淚一下子下來了:「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原本還有一個月才生產的,只是那日顛簸驚嚇,忽然的就早產了,因為在馬車裡,環境很差,而我早產,我差點死了,暈了幾次,這其中發生什麼,我都不知道,只是後來醒了,就知道我生了個兒子,我從未想過換掉別人的孩子,哪怕我生的是女兒,那也是我自己的,我怎麼會想要換了?」
她說的時候,渾身都在發抖,腳下發軟,差點跌倒在地上。
姜晚歸趕緊上前,扶住她,把她扶著坐在椅子上。
景澈給她拿了新的茶杯,倒了茶,讓她喝了一口。
顧夫人才緩過來不少,然後看著他們:「我要怎麼確定你們說的是真的?」
景澈道:「如果孩子不是你換的,那麼一定是跟你同行的人,親密的人,還能不告訴你就做到的人,找這個人問問不就知道了。」
「我娘……是我娘,一定是我娘。」顧夫人忽然地睜大了眼睛,想到什麼的重複著,眼裡帶著悔恨。
姜晚歸不解:「為什麼?」說著,她回到景澈身邊坐下,在丈夫身邊,她才更踏實。
「我娘家那時候被人陷害,易容的秘術被人泄露出去,家族危機,需要靠山,如果我們三房倒了,就幫不上娘家,所以我娘早就跟我提過,早點準備個男孩,以防我生了女兒影響地位。但是我當時是拒絕的,那是我第一個孩子,我捨不得。當我知道我生的是兒子時候,我真的很慶幸,我以為我不會骨肉分離了。」顧夫人回憶著以前,眼神空洞,他不願回憶那些。
說完,她停了一下又道:「怪不得我生了小兒子,老大就被我父母帶走了,說是他有易容天賦,其實也不過都是他們的計謀,我的好母親,為了我弟弟還真的捨得我。」
姜晚歸忽然的心裡有點不舒服,因為她以為的自己是親生父母拋棄的,但是現在看不是,至少母親不是,並且這個女人也很不容易。
景澈緊緊的握著姜晚歸的手,他知道姜晚歸最怕的事情沒發生,雖然她說過很多次不介意,但她怎麼能不介意?
姜晚歸的手很涼,還有些發抖,她看向景澈:「我不是被拋棄的。」
景澈輕輕地搓著她的手:「不是。」
顧夫人忽然又驚了似的:「不對,不對,他知道,他也是知道的,他們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姜晚歸看著情緒過於激動的顧夫人,還是擔心的,她走過去雙手按在顧夫人的肩上:「顧夫人,冷靜。」
顧夫人轉身抱住了姜晚歸:「閨女,娘真的沒有不要你,別人都可以不要你,但是娘不會的,就算是你爹,你爹也不要你,可是你記住,娘是捨不得你的,你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我怎麼能不要?」
姜晚歸聽到這,好像明白了顧夫人的意思,她說的他知道,他應該是自己的生父。
她拍了拍顧夫人的後背,安撫她讓她冷靜。
景澈看看外邊,對著兩人道:「這裡不適合說得太多,咱們換個地方說吧。」
因為現在的信息越來越多,事情也越來越複雜,雖然兩邊的雅間之前也都被景澈包下來,但是這地方終究不是隱蔽的地方,說這些不合適。
顧夫人現在的狀態也是很差,姜晚歸也覺得這樣讓顧夫人回去,也不行,她對著顧夫人道:「咱們換個地方說好不好?」
顧夫人緊緊地拉著姜晚歸的手:「你不會離開的對麼?」
姜晚歸點頭:「嗯,我想知道當年的一切。」
顧夫人冷靜下來之後,深深地呼了口氣:「去我家,有些事我也需要當面地問清楚。」
姜晚歸和景澈對視了一眼,然後決定去,有些事真的問清楚了更好。
他們跟顧夫人一起上了顧家的馬車,直接去了顧家。
說實話,這是姜晚歸之前沒想到的,畢竟誰也想不到顧夫人這麼直接,要回家找丈夫對峙。
當然,他們這次還真的必須跟著,怕顧夫人這樣回去被丈夫關起來或者怎麼的。
到了顧家之後,顧夫人直接把他們帶到了顧大人的書房。
顧大人沒準備,聽到這聲音抬起頭,當對視上姜晚歸的時候,他手裡的書直接落在了地上。
顧夫人看著顧大人問:「顧青征,我第一胎生的到底是男是女?」
顧青征的手緊緊的握成拳,對著隨從道:「讓這院裡的人出去,你去院門口守著。」
隨從趕緊出去,順便給他們關了門。
顧青征走到顧夫人的面前,抓起她的手:「千顏,你聽我解釋。」
顧夫人死死地盯著丈夫的眼睛:「所以,我當初生的是女兒?是你默認我娘的做法,我娘調換了孩子,你知道,不,是你也參與了?」
姜晚歸心裡想著,這麼說,那日這個爹也是在場的?
顧青征猶豫了片刻,點頭:「是,我知道,但是你也清楚,如果咱們第一個孩子是女孩,那麼……」
「閉嘴,顧青征,你不要當著我的女兒說這樣殘忍的話。」顧夫人哭著去捂姜晚歸的耳朵:「咱們不聽,不聽這些。」
姜晚歸忽的眼睛濕潤了,她的心裡暖暖的,這種感覺是不是就是母愛?
顧青征看著姜晚歸,眼中也帶著愧疚:「我知道對不起你,你想要什麼補償?」
不用姜晚歸回復,景澈先開口:「她什麼都不缺,只要真相。」
顧青征看向景澈,這個男人的氣場很強,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公子,雖然沒見過,但是他也很謹慎。
他道:「當初我也是沒選擇,如果我的第一胎是女孩,那麼我很難得到繼承家業的機會,如果我沒有得到這個機會,可能我們這一房非死即殘,當初瞞著她娘,就是怕節外生枝,現在已經這樣了,你們就算是說出去,也不會改變什麼,不如咱們談談,看看有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