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過年越來越近了,集市上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
景澈找到寶藏之前還是要低調,所以沒有跟姜晚歸下馬車去逛,兩人坐在馬車裡,在街上轉了轉。
至於寶藏,還是要開春才能去找,因為現在大雪封山,根本沒辦法去找,就算是有什麼暗門,這個時候也都在大雪裡,怎麼找?
並且冬日沒有太多遮掩物的時候,很容易被人發現。
但是現在的景澈沒閒著,已經讓人開始準備開春尋找寶藏的所有事宜。
山上的雪一旦化開,他們就可以開始行動。
晚上吃過晚飯之後,姜晚歸和景澈在院子裡走動消食。
景澈適時的提起一件他放在心裡有些不安的事:「晚歸,有件事我覺得該跟你探討一下。」
姜晚歸邊慢慢地散步邊問:「什麼事?你背著我掙錢了?」
景澈停下腳步:「不是。」
「那是什麼?」姜晚歸看得出景澈比較嚴肅,所以也停下了腳步。
「如果你當初真的是被調換的,那麼用你換了一個男孩,很可能是重男輕女的家庭,如果是這樣,你打算怎麼辦?」景澈沒有說得太深,因為如果只是簡單的重男輕女還好說,如果是深宅大院,用男孩爭位置的,那麼就複雜了。
如果是小妾爭上位?如果是正妻為了站穩腳跟?總之這個什麼可能都有,但是這些可能,都會讓姜晚歸生母不想認她,那麼姜晚歸辛苦尋來的親人,不是又要傷她一次?甚至那些人如果擔心她的存在威脅到他們現在的地位,備不住可能對她下手,那麼對她不是好事。
他是真的不想讓姜晚歸再傷心,但是他了解姜晚歸,她會想要一個答案,所以現在他打算提前多給她一些暗示,讓她容易接受各種的答案,當然,自己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哪怕她要跟那些人斗,自己也會陪著她,會幫她拿回屬於她的身份,他可以與任何人為敵。
但是前提是姜晚歸不可以再受傷,那麼自己就得讓她有心理準備。
他很緊張的看著姜晚歸,這些話他想了好久了,只是不知道怎麼說更合適。
姜晚歸看著景澈嚴肅緊張的表情,她笑了,是發自內心的開心,因為她知道對方在為她擔心什麼,有人這麼關心自己真好。
她對著景澈道:「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不用擔心我,我不執著於血脈親情了,沒有血脈也一樣可以做親人,你看咱們,你看我和馮伯伯家,我覺得人與人的關係在相處,不在血緣,我之所以還想要答案,只是想要個答案,人活一世,總是要知道從哪來的,僅此而已。」
景澈聽到姜晚歸這麼說,終於鬆了口氣:「那就好,這幾天我一直想著怎麼跟你說好呢。」
「也是怪我,那日跟你說得也不全面,其實也是因為我自己的內心真的沒有在意這些,因為我執著過親情很多年,失去了大半條命才看清的一切,我怎麼可能再栽進去?」
「當時我真的是沒敢多問。」
「以後有什麼直接跟我說,咱們之間不需要猜忌。」
景澈笑著點頭應下了。
兩人繼續地往前走,也繼續的閒聊著,沒多說身世的事,因為還沒查到證據的時候,分析太多了,也會擾亂心智,畢竟這些還都是猜測。
不過姜晚歸說了,今年她不想太多,就想好好的過個年,這麼多年,她沒有一個年是快快樂樂過的,這次她就想無憂無慮的過年。
距離小年的前三天,莊子上開始給他們這邊送年豬,送各種獵物,還有堅果乾菜等等。
姜晚歸和景澈要回村過年,所以直接讓人送到村裡的房子去了,也讓高大壯早點回去,張羅家裡過年的事。
她們倆還要在鎮上待幾天,再逛逛集市,給親朋好友送些年貨,還有鋪子的一些收尾什麼的,弄完這些再回村。
看著街上的學子多了,姜晚歸想起來一個人,丁方晨。
這個時候學堂都放假了,過年時候學堂就沒人了,得把他接回來。
當然,還有件事,那就是奴籍不能科考,這個之前姜晚歸真的沒想過,畢竟她也沒經歷過這些,只是跟景澈在一起久了,見識廣了,才知道這個。
所以姜晚歸打算正好這段時間跟他商量一下,看看他對未來有什麼想法,至少現在他認識字,會算數,這樣做生意幹什麼都行。
姜晚歸跟景澈說了這事,這是兩個人的家,是要徵得對方同意的。
當然,不能說前世的事,而是說以前自己被欺負之後,想要輕生,被丁方晨開解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沒有丁方晨,她應該死了。
這個也是她覺得最好的一個說辭,畢竟這一世的丁方晨根本不認識自己。
並且,這個不是假話,前世,最初自己跟丁方晨認識,就是自己想要跳井的時候,被丁方晨看見,他說了很多開解姜晚歸的話,讓姜晚歸放棄了自殺的念頭。
她把這些都跟景澈說了一遍,當然,著重現在丁方晨現在的一些處境問題,這樣就不會讓景澈把注意力放在以前,畢竟以前的事,丁方晨不知道,以免以後他們見面說起來,出現破綻。
景澈聽了姜晚歸所說,雖然不知道具體丁方晨救姜晚歸的過程,但是他感恩所有幫過姜晚歸的人。
特別是想到,如果姜晚歸真的輕生,他這輩子沒有遇見姜晚歸,那麼自己的人生也是沒有希望的,所以他也是真心的感激丁方晨。
知道丁方晨是奴籍,景澈直接對著姜晚歸道:「其實奴籍也不是很難改,反正以後不管是科考還是經商,奴籍終究都不好,這事交給我吧。」
姜晚歸笑著應下:「嗯,還是你最好了,什麼都能解決。」
景澈聽著媳婦的誇獎很是受用:「所以什麼事都找我就行了。對了,對外你就說他是我遠房表弟吧,這樣出入也方便。」
姜晚歸佩服的對著景澈點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那我帶著大壯去了,要不然不方便。」
確實,自己跟丁方晨年紀相仿,這麼忽然地帶人回來,會讓人誤會,這樣說,也就更合情合理了。
她說完,姜晚歸跟景澈揮揮手,出去了。
景澈很開心,因為以前姜晚歸有事喜歡自己解決,而現在她有事都會第一時間跟自己商量,這證明她在慢慢接受自己,雖然可能距離愛還有距離,但是自己跟她就是在一步步走近。
姜晚歸坐著馬車到了學堂之後,有點虧心了,因為學堂沒學生了,剩下個打更老爺子,還有兩個教書先生收拾東西,看樣子今天也都要離開,這學堂也是要徹底放假了。
如果今天自己不來,估計丁方晨估計要一個人在這半山腰的學堂過年了,如果學堂不讓留人,他八成就得露宿街頭了,畢竟過年很多客棧也不開。
姜晚歸真的是滿心愧疚,自己最近太忙了,把他給忘了。
她跑著進了學堂里,找了個教書先生趕緊問:「夫子,請問丁方晨在嗎?」
聽到這個名字,教書先生眼睛裡帶著光:「你是丁方晨的家人麼?」
姜晚歸點頭:「嗯,是親戚。」在她心裡,丁方晨和陳雪竹都是她的親人。
教書先生聽了姜晚歸說是丁方晨的親戚,鬆了口氣:「我還以為那小子沒家人呢,他什麼都好,就是平時很少講話,也不跟人提起他的家裡,這不是,要過年了他也沒地方去。我讓他跟我回家,他說他有地方去,我還以為他是變相拒絕我,沒想到真的有人來接他。」
姜晚歸聽到這,心裡愧疚更深了,她趕緊對著教書先生鞠躬道謝:「謝謝夫子,都是我們家裡人的錯,之前太忙了,忽略了不少他的事,以後不會了。」
教書先生雖然忙,但還是跟姜晚歸說起丁方晨的事,因為他也是惜才之人:「丁方晨這小子是個好苗子,來的時候不識幾個字,這半年多,就趕到了中游,如果好好學,以後很有前途的。」
姜晚歸還真的沒想到丁方晨這麼聰明:「謝謝夫子誇獎,如果他喜歡學習,想科考,我們家裡人一定支持。」
說話間,丁方晨走了出來,因為這個時候學堂的人都要走空了,按說沒什麼人了,聽見有人說話,他過來看看,結果聽見有人提到他的名字。
教書先生見丁方晨來,招呼他:「丁方晨,你家人來接你了。」
這句家人,讓丁方晨的心裡觸動了一下,他記事起就沒有家人,他看著眼前漂亮的女子,有點不敢上前。
姜晚歸這樣近距離地看著完好無缺,沒有因為幫著自己逃跑,被陳家打斷腿的丁方晨,她的心裡真的好輕鬆,也好開心,
她趕緊對著丁方晨道:「表弟,跟夫子道別,咱們好回家。」
丁方晨一直知道去陳家贖他的,還有給他送錢的,都不是真正救他的人。
現在看著姜晚歸,聽著她叫表弟,他基本確定是這個姑娘幫的自己。
見他愣神,姜晚歸又道:「表弟,別愣神了,天氣冷,也別讓夫子在這凍著。」
丁方晨這才晃過神,走上前跟教書先生道別:「馬夫子,謝謝您多日教導,提前給您拜個早年。」
馬夫子上課時候嚴肅,但是這學堂沒幾個人了,也放假了,他心情好,所以也不那麼嚴肅,笑著道:「好好,你趕緊收拾收拾,跟你家人回去吧。」
丁方晨應下。
姜晚歸也對著馬夫子再次道謝。
馬夫子也著急回家,所以跟他們道別,匆匆離開了。
姜晚歸看著丁方晨:「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問我,等回去的路上細說,你先去收拾一下隨身衣物。」
丁方晨點點頭:「好,那你等我一會。」他確實很多想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