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找出眼線
誰會在公開場合,討論這件事?
還說的那麼大聲,生怕別人聽不到?
「把約翰叫來。」
許青雲下令,燕鳴和方來寶正在核實別的消息源頭,只要不是同一人,每一個消息來源他們都要確認清楚,追查到底。
南京一個飯館,小武將老梁帶進包間,自己則在外面守著。
「黃書記。」
老梁熱情走過去,和面前男子握著手,面前個子不高,穿著長衫,四十歲摸樣的男子,正是南京地下組織負責人。
黃書記是湖南人,很早便加入組織,有著豐富的地下工作經驗。
「老梁,辛苦了。」
黃書記請老梁坐下,老梁負責組織工作,可以說是他的左膀右臂。
「黃書記,上次的事查清楚了嗎?」
坐下後,老梁便迫不及待問道,上次他非常危險,游擊隊同志被特務盯住,若非有人放鞭炮,恐怕他已被特務懷疑。
特別是邊寶俊,如果他們沒有發現特務,邊寶俊上前和他們說話,馬上就會被特務盯住。
「查清楚了,黨務調查處確實盯上了咱們游擊隊同志,當時軍事情報處正在那裡特訓,他們考驗學員故意放鞭炮嚇人,沒想到意外救了你們。」
黃書記輕輕點頭,事情鬧那麼大,雙方發生激烈交火,知情人不少。
「又是軍事情報處。」
老梁愣了下,他猜到是果黨內部衝突,但沒想到是軍事情報處。
陸漢平同志犧牲的時候,就是軍事情報處的人在現場,不過那次是軍事情報處的人遇襲。
「他們狗咬狗,反而救了你們,是我們的幸運。」
黃書記點頭,他對軍事情報處也沒有好印象,軍事情報處成立時間不長,但同樣針對過他們。
「黃書記,游擊隊同志的困難,我們能幫忙嗎?」
老梁主動問道,游擊隊生活實在是太苦,現在他們生存環境無比艱難,游擊隊能依靠的只有他們。
「能,我已經想辦法籌集物資,儘快讓同志給他們送去。」
黃書記微笑點頭,眼下是他們最艱難時刻,組織大部隊連他都不知道在哪,天天新聞上說殺掉了他們很多人。
每次看到新聞都讓黃書記揪心。
他很清楚,果黨新聞假的居多,按照他們的說法,組織所有人都已經被他們殺了三遍,哪還有現在的鬥爭。
「太好了,有這批物資,可以讓他們生活好一點。」
老梁非常開心,黃書記這會則面色嚴肅:「你上次提供的情況很重要,考慮到伱的安危,組織上決定讓你離開南京一段時間。」
「離開南京,我的工作怎麼辦?」
老梁微微一怔,立刻問道,老梁去過公園,很可能被黨務調查處查出來,如果特務們追著他不放,最終極有可能暴露。
黃書記並不想讓老梁走,但任何時刻他們不能心存僥倖,這是鮮血帶來的教訓。
「你放心,如果黨務調查處沒有查到你,我們會讓你再回來,你的工作暫時不要問。」
黃書記搖頭,老梁沉默,過了會才說道:「黃書記,我要去哪?」
「上海,我們給你報名參加一個短期醫術學習,正好增強你的技術能力。」
黃書記已經為他想好了去處,上海租界內最近正好有個學習班,時間不長,三個月,學的主要是外科醫術。
洋人辦的培訓,收費高一點。
但為了安全,必須讓老梁過去,學好醫術,未來他們有同志受傷,老梁可以很好幫忙救治。
「我服從組織安排。」
老梁點頭,他沒有堅持,明白這是最好的辦法,黃書記他們會盯著自己這邊的情況,比如他的家,又或者他工作的藥鋪。
如果有特務去詢問,說明還是查到了他,那他可能無法再來南京工作。
沒有的話,三個月以後回來,他會很安全。
還有一點,如果特務真查到了他,相應來說,可以保護邊寶俊。
有人離開,必然會被黨務調查處重點懷疑,特務對其他人的懷疑便會減輕不少。
「很好,你在那邊好好學習。」
黃書記微笑點頭,他也不捨得老梁離開,老梁才來沒多久,工作剛上手,他一走,很多事又需要黃書記親自來做。
比如審核像陸漢平和馬九這樣的同志。
但他來做的話,危險相當於在他的身上。
「您放心,我一定認真學習。」
老梁起身,他們這次見面本就冒險,不能一直在這。
早點分開,也是對黃書記的保護。
老梁走了,他剛出門,許青雲突然轉頭,許青雲正在茶樓這邊等約翰,讓他來畫出兩個聊天人的畫像,找出泄密源頭。
這個茶樓,正好在飯店對面。
注意到老梁,許青雲略有點驚訝,他怎麼在這?
之前他出現在公園,其實很危險,許青雲明白黨務調查處不會善罷甘休,不過剛被他們鬧了一次,黨務調查處沒有那麼快查到他們。
還有一點,許青雲做了預防。
衝突起來後,許青雲便以排查殺手的名義,命人將現場一些人帶過去問話,詢問的人非常凶,主要問他們從哪來,什麼身份。
對問話的人,他們做了警告,一些敢犟嘴的人還打了他們。
更對不少人搜身,檢查他們有沒有武器。
事後還警告他們,不准對外亂說。
不管是誰,敢對外去說,到時候殺他們全家,軍事情報處本就是特務部門,又拿著槍,威脅之下,不少人被嚇哭。
許青雲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幫老梁他們做掩飾。
被他們嚇了一次後,這些人絕對不敢亂說話,現場那麼多人,想問出老梁沒那麼容易,如果被查的人不配合,黨務調查處很難將所有人全部問出來。
「有點餓了,我們先去吃點東西,約翰來了讓他直接去對面飯店。」
過了會,許青雲突然說道,在鄭繼明等人保護下,來到對面飯店,他一直盯著地面。
此時的地面可沒有後世地板磚,大部分都是鋪一層磚,很容易帶著泥土。
許青雲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兩個人外出。
老梁離開後五分鐘,黃書記便和小武一起離開,他們同樣不會在飯店太久,就這麼和許青雲擦身而過。
許青雲低頭上樓,身邊的人將他圍在中間。
自始至終沒有回頭,但他已經知道,之前和老梁見面的人剛才從這裡離開,而且明顯以另一人為主。
雖未回頭,許青雲已看清楚那人長相。
他還不知道,哥哥許青石苦苦追尋的組織,剛剛在他身邊經過。
「組長,菜點好了,我去看著。」
燕鳴來匯報,不用許青雲吩咐,他便主動點好了菜,燕鳴跟著許青雲時間已不短,知道許青雲喜歡什麼口味。
他親自去廚房看著,是害怕有人下毒。
畢竟是特殊時期,這段時間上海那邊來了不少人,他們只抓到區區幾個,剩下的可能都在暗中盯著,尋找對許青雲下手的機會。
財帛動人心,為了五十根金條不要命的大有人在。
「燕鳴心細,他看著肯定不會出問題。」
方來寶笑呵呵說了聲,許青雲沒說話,腦中還在想著剛才的兩人。
此時他已完全確定,老梁就是自己同志。
今天出現的兩人,應該也是他們同志,許青雲記住他們長相和腳印。
燕鳴在後廚,親眼看廚師做每一道菜,並且每一道菜做好後,都要求廚師先吃上一點。
他不會自己冒險,讓廚師試自己菜最適合。
嘗過的菜,他先蓋住保溫,確定廚師沒問題才會讓他們的人送過去。
這家館子是個老廚師,只看這架勢便明白店裡來了大人物,非常配合。
伺候大人物一定要小心,不配合,輕則挨打,重則喪命。
「許,你找我?」
飯剛吃到一半,約翰便跑了過來,此時的約翰已不是之前西裝革履,穿的是中國最普遍的長衫。
西裝太貴,他買不起。
「吃飯了嗎?」許青雲沒有起身,隨口問道。
「還沒有。」
約翰看著滿桌豐盛美食,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坐下一起吃點吧。」
畫像不急,先填飽肚子,約翰還算有點吃相,沒有狼吞虎咽,不過他吃了不少,這是他最近吃過最好的一頓美食。
上次許青雲給了他十幾塊大洋,讓他能活下去,他重新買了筆和紙,做起了老本行,給人畫像。
只是開價沒有以前那麼高了。
債主還在盯著他,可是靠畫像來還債,他自己都不知道要還到哪一年,才能把所有債務全部還清。
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做生意都不能把所有本錢全壓上,否則一旦失敗,基本沒有翻身可能。
「我說,你畫。」
吃飽喝足,約翰很自覺拿起了畫板,隨著許青雲不斷詢問,兩張臉漸漸出現在畫紙上。
鼻子,額頭進行最後修改,被詢問的幾個人則不斷點頭,就是這兩個人。
兩人是在茶樓談論此事,見過他們的不止一個,但誰也沒有特別留意,許青雲乾脆把幾個人一起叫過來,最終畫出了那兩人樣子。
「組長,我看他們有點眼熟。」
方來寶小聲說道,見許青雲抬頭,直接湊到耳邊。
「黨務調查處情報二組的人。」
兩人他確實見過,屬於黨務調查處,許青雲眼睛微微緊了緊:「確定嗎?」
「確定。」方來寶輕輕點頭。
「找到他們,抓回來。」
果真是黨務調查處,他們怎麼知道的這件事?
找出源頭,案子卻沒結束,軍事情報處有他們眼線,並且知道這件保密非常嚴格的事。
這名眼線必須找出來。
否則以後還會給他們造成危害。
黨務調查處不是日本人,但他們和日本人一樣,巴不得軍事情報處什麼事都做不成。
自己人帶來的危害,遠超敵人。
不過許青雲從沒把黨務調查處當過自己人,他們和日本人一樣,都屬於軍事情報處的對手。
對付敵人,絕不能有任何手軟。
「是。」
方來寶領命,他見過人,知道他們身份,抓人不難。
不過要秘捕,不能讓黨務調查處知道。
許青雲則返回,先向許占傑匯報。
「確定他們是黨務調查處的人?」
「已經確定,我讓方來寶去抓人,等抓回來一審就知道。」
許青雲回道,許占傑狠狠拍了下桌子,該死的黨務調查處,這次給他們惹來大麻煩,證實是他們所為後,這件事肯定讓他們給個交代。
「好,讓方來寶多帶點人,今天就把人抓回來。」
許占傑下令,很快去向處座匯報,得知是黨務調查處所為,處座果然暴怒,連罵了徐老鬼十多分鐘,罵人的話還沒有重複的。
案子已經變為清晰,黨務調查處通過眼線,知道了這件事,然後曝光。
不管他們什麼時候知情,事情已被他們捅了出去。
徐老鬼只想著報復,卻沒想到,破壞了他們一枚很重要棋子。
甚至對以後所有布置,都可能帶來極大影響。
軍事情報處抓的日本人不止一個,有些日本人被抓,上海特高課現在都不知情。
比如幾名觀察員等等。
「動手。」
外面,方來寶等到黨務調查處下班,兩人回家的時候,突然帶人沖了出來。
兩名黨務調查處特工,當場被打暈,戴著頭套帶到了軍事情報處。
「處座,科長,組長。」
方來寶帶人來到刑訊室,頓時愣了下,處座正坐在那,許占傑和許青雲則站立在一旁。
方來寶之前便見處座來上班,認得他。
更何況處里還有哪個人,有資格讓他們科長站在一旁伺候。
方來寶沒想到,處座竟然會親自來審問。
之前抓到的日本人,處座都沒有親自審過,這次抓黨務調查處的人,處座卻過來了,可見他對此事的重視。
「把人押過去。」
許占傑小聲說道,方來寶抓了兩個人,一個先被帶了過來,分開審他們。
黨務調查處被抓的兩人已甦醒,可惜嘴被堵著,等摘掉頭套他才發現,自己在刑訊室內,面前站著不少人。
「嗚嗚嗚嗚。」
他嘴裡不停喊著,許占傑則擺擺手,方來寶立刻上前,將他嘴裡堵著的東西摘下來。
「你們是誰,為什麼抓我?」
能說話後,他立刻問道,可惜聲音有點發顫,這裡是刑訊室,他被吊著,很清楚將要面對什麼。
「謝勝南是日本人潛伏的事,是誰告訴的你?」
處座沉悶的聲音響起,許占傑最清楚,處座此時心中火氣有多大。
「這裡是軍事情報處?」
被抓的人立刻明白他在哪,除了軍事情報處的人,其他人不會問他這個問題,更不會把他綁到這來。
「用刑。」
處座沒給他第二次回答的機會,問了不說,直接開打。
「啊,我說,別打了。」
黨務調查處的人嘴巴沒那麼硬,很快招供,是組長卓安下令讓他們傳播這個消息,不止他們兩個,還有其他人,到各個公開場所去說。
具體有多少人知情,他們也不知道。
果真是黨務調查處搞的鬼,處座氣的手發抖。
兩人全部審完,處座讓他們簽字畫押,這兩人泄露軍事情報處重大機密,已是死罪。
但他們不過是傳話的人,背後則是他們的組長,科長,或者說是徐老鬼。
這個罪名想把徐老鬼扳倒沒那麼容易,而且他相信,徐老鬼肯定不會承認。
那個卓安,剛把他放了,就鬧出這樣的事,早知道就不放人。
處座明白,不放卓安,還會有其他人來傳播這個消息,他們攔不住。
眼下最重要的是揪出內奸,把黨務調查處眼線查出來,避免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
兩人並不知道眼線是誰,對此沒人意外。
他們就是普通隊員,若是他們都知道眼線身份,那個眼線活不到現在。
不過眼線肯定在知情人裡面。
知情人就那麼多,仔細核查,能將其找出來。
「占傑,你們繼續調查,不管是誰,必須把這個人給我找到,我要讓他知道背叛我的代價。」
回到辦公室,處座惡狠狠的說道,許占傑急忙低頭:「是,處座,您放心,我馬上開始調查。」
調查眼線,基本從他們個人情況來查,眼線屬於叛徒,他們冒著那麼大危險,為別人做事,不是為了錢,就是為了欲。
錢財或者美人,又或者被拿捏住把柄。
查所有知情人經濟情況,以及他們身邊有沒有藏著的女人。
有異常者,便是嫌疑人。
許占傑自己就發展了不少眼線,包括黨務調查處就有他們的人,很清楚如何策反眼線,以及他們的特徵。
「苗風,這個人還是交給你來查最合適,他們級別太低,處座下的是死命令,必須把人給找出來。」
回到辦公室,許占傑喊來苗風,查案子許青雲最合適,但查內奸最容易得罪人,許青雲可以輔助,主辦人不能是他。
許占傑對自己學生非常照顧。
「是,科長。」
苗風無奈領命,知情人中有三個科長,兩個副科長,包括督查科這樣的大科,許青雲和侯以功只是組長,他們確實不太方便。
第二天一早,處座便來到行營。
徐老鬼壞了他的事,必須告狀。
「校長,黨務調查處可惡,這是他們泄密人口供,謝勝南雖然是日本人潛伏,但我們早已盯住了他,之前謝勝南沒有被啟動,我們便沒動,後來發現他確實可能泄露機密情報,便抓了人……」
處座低著頭,把發現謝勝南是日本人的事提早兩年。
這樣日本人在軍事情報處潛伏的過,就變成了功,他們早已發現,純粹戲耍敵人。
在察覺謝勝南不可控後,果斷出手抓人,將其電台掌握在他們手中,利用這部電台,繼續給日本人提供假情報。
現在因為黨務調查處,所有布置全部作廢。
甚至他們掌握的其他幾個日本人,都有可能被對方發現。
指鹿為馬,顛倒黑白,這是果黨的拿手好戲,處座玩的一樣很溜。
「故意泄露你們的機密?」
老頭子眉頭緊皺,軍事情報處和黨務調查處沒一個讓他省心。
剛剛軍事情報處把黨務調查處的活給攪黃,現在黨務調查處又擺了軍事情報處一道。
雙方不和他樂意看到,但不能影響正常工作。
無論日本人還是紅黨,都是他的敵人。
「校長,泄密的人我已經抓了,他們承認,是組長卓安指使,我申請抓捕卓安。」
卓安是老頭子下令釋放,剛放了人就抓,必須要得到老頭子的同意。
處座所有權力來自老頭子,他不會饒過老頭子去做這件事。
「先把人叫過來問問。」
老頭子合上資料,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戴雨濃和徐老鬼斗的太厲害,必須給他們澆澆水降溫,否則互相拆台,誰也做不成事。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雙方不和,但在各自領域一直做出成績,這是最理想狀態。
徐老鬼來的很快,老頭子沒說話,直接讓他看口供。
「污衊,這是污衊,屈打成招,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的事,軍事情報處故意這麼做。」
徐老鬼看完口供,便明白自己安排的事被對方查了出來。
這種事他肯定不可能承認。
「污衊?我們查到了他們說話的地方,有人證可以證實,是他們故意泄露,他們已經招供,人證物證俱在,徐處長,你以為不承認,就定不了你們的罪?」
處座冷冷說道,徐老鬼不承認在他意料之內。
換成他,這種事也不可能承認。
「委座,戴處長血口噴人,我們沒有這麼做,如果說抓人口供有用,我現在就能去抓他們軍事情報處的人,讓他們承認這事是他們自己所為。」
徐老鬼低頭說道,姓戴的怎麼說,他都不可能承認。
「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真相如何,你們倆比誰都清楚,以後你們誰敢再出這樣的事,我饒不了你們。」
老頭子心裡門清,事情就是黨務調查處所做,但他沒打算因為此事處理徐老鬼,只能輕放。
同時警告他們,不准在窩裡鬥,把矛頭對外,給他立功,去抓紅黨,去抓日本人。
不管是誰,再有下次,他就對誰開刀。
「是,委座。」
「是,校長。」
兩人一起低頭,互相看了眼,同時將頭轉向一旁。
徐老鬼高高興興離開,沒想到這次傳出消息,竟然破壞了軍事情報處那麼大布置。
他可不在乎日本人會不會受益,只要能打擊姓戴的就行。
就像之前軍事情報處破壞了他們行動,軍事情報處沒人在意紅黨逃跑,對他們來說,讓對方吃癟丟人,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不過這次之後,他們矛盾會更深。
「占傑,查的怎麼樣了?」
回到軍事情報處,處座便把許占傑喊了過去,詢問案情進展。
「正在查,苗風負責,許青雲侯以功輔助。」
許占傑低著頭,看處座臉色他就知道,今天告狀肯定沒有成功,接下來他們壓力會更大。
「給你們三天時間,儘快把他給我找出來。」
處座冷哼了聲,許占傑稍稍一怔,無奈領命。
這是給他們限期,而且只給三天時間,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讓處座那麼生氣。
回去之後,許占傑再次召集許青雲三人開會,把處座限期命令下達,三天之內,必須找出這名內奸。
苗風心裡頓時一苦,三天時間,這下他們別想再有任何輕鬆。
火車站,老梁提著行李箱,登上火車。
看著窗外的車站,老梁內心有點迷茫,他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雖然他在南京工作時間不長,但對這裡已有很深感情。
南京是果黨首府,這裡的地下工作最為重要。
同志們在這邊也是最危險。
「跑了?」
黨務調查處,譚祥林猛然起身,卓安低頭站在他的面前。
卓安正在調查去玄武公園的人,結果發現,他們問的人很不配合,問清楚後才知道,軍事情報處已經問過他們不少人,給他們下達了封口令。
不准他們對外去說。
「科長,會不會裡面就有紅黨,知道我們要查,所以提前跑了?」
卓安硬著頭皮說道,他只問了四個人,結果回頭發現,有兩個已經拖家帶口跑了,另外沒有問到的人,還有兩家離開了南京。
上次槍戰嚇到了他們,得知是兩伙特務火拼,他們又被調查,一些膽小的人提前離開。
跑掉的肯定不止他們,但人不在,黨務調查處想再去核實所有現場的人,將變的更加困難。
「有這個可能,馬上核實他們身份,看看他們跑去了哪,還有,只要是去了公園的人,不管有沒有在南京,必須查清楚。」
譚祥林輕輕點頭,卓安心裡立刻發苦。
他們一個小組幾十人,公園現場卻有數百人,這活可不輕鬆。
「是,科長,我馬上去查。」
卓安不敢叫苦,案子出了紕漏,科長沒罰他就已是萬幸。
況且現場他們表現確實一般,最後更是被繳械抓走,讓軍事情報處狠狠踩了他們一腳,連處座都跟著丟了人。
這個時候,他哪裡敢發牢騷。
許青雲的布置起到了作用,在他們威脅之下,害怕事後被連累,離開南京的不止一家。
軍事情報處威脅過他們,再被黨務調查處威脅,跑的人會更多。
跑的人多,黨務調查便越難查。
老梁的離開,反而變的沒那麼起眼。
「黃書記,我們在公園那邊的人說,黨務調查處的人果然去查了,但是他們調查出了點意外。」
中午,警衛員小武來到黃書記這邊,小聲匯報。
黃書記明面上的身份是家牙科診所老闆,說起來和老梁一樣,他們都是醫生。
牙科診所,平時能接觸到不少大人物,方便他獲取一些情報。
診所內有電話,如有緊急情況,可以直接給他打電話。
「什麼意外?」
黃書記此時在家,下午會去診所坐診。
「之前軍事情報處問過他們一次,嚇到了不少人,黨務調查處的人再去問,有些人害怕被他們誣陷,偷偷跑了。」
「據說跑了的人還不少,至少有十來個了。」
小武輕聲回道,黃書記微微一怔,有人跑了?
這是好事,如此一來,老梁更不會起眼,未來老梁回來繼續工作的可能性將會增大。
「這件事能看出,特務在百姓之中口碑有多差,不過這是好事,他們間接幫我們做了掩飾。」
黃書記嘆了口氣,以點看面,特務不得人心,僅僅出面詢問便嚇跑了那麼多人。
事實上確實如此,早幾年黨務調查處以追查紅黨的名義殺了很多人,不少人就是被他們冤殺,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作風,百姓們誰不害怕。
去公園遊玩的,至少有點身家,最貧窮的百姓為了填飽肚子到處奔波,哪有閒時間跑去公園玩。
他們害怕自己和之前的人一樣冤死,帶家人離開屬於正常。
「黃書記,我會繼續關注,如果黨務調查處查到了老梁,我們馬上給他進行提醒。」
小武輕聲回道,黃書記微微點頭,小武機靈,跟在他身邊多年,他親自調查這件事,黃書記很放心。
「組長,吳科長有買股票,他專門派人在上海那邊盯著,據說他炒股賺了不少,目前沒有發現他有額外收入。」
辦公室內,方來寶正在匯報。
調查內奸,先查的就是十名知情人,方來寶說的吳科長,是督查科科長吳榮富。
果黨炒股的人不少,包括他們處座,甚至是老頭子,曾經都想用炒股來賺錢,有沒有賺到要看他們能耐。
「其他方面呢?」
許青雲問道,錢財沒問題就好,吳榮富是督查科科長,屬於處座心腹,而且掌管很多機密。
他若是徐老鬼的人,估計處座會更難堪。
「其他方面也沒問題,他作息規律,下班就回家,從沒聽說他在外面有人,另外吳科長不賭博,不抽大煙,他的老婆偶爾打點麻將,但都是其他官太太一起,私下從來不打,更沒有賭癮。」
「吳科長先放一邊,馬上核實欒子平的情況。」
許青雲立刻說道,他們只有三天時間,沒時間浪費,吳榮富沒事最好,先將他排除掉。
「是,組長。」
方來寶領命離開,馬上帶人去查欒子平的情況。
欒子平三十五歲,軍事情報處成立的時候,由處座親自選拔進來,但他之前不是軍人,加入軍事情報處入了軍籍,現在是中校軍銜。
欒子平以前級別地位便不低。
方來寶查的很快,一些基礎情況很容易便能問出來,更何況苗風和許占傑本身對他們有一定了解。
欒子平書香門第,讀過書,留過洋,是有文化的人,像他這樣高學歷的在軍事情報處並不多見。
一般有學問的人,不願意去做特務。
當初處座也是三顧茅廬,將他請來。
欒子平不抽菸,不喝酒,平時也沒什麼特殊愛好,方來寶先是查了他的存款,存款正常,接著調查他身邊人的情況。
很快,一個人被方來寶注意到。
欒子平有個妹妹,他們兄妹感情很好,家裡只有他們兩個。
很可惜,他妹妹遇人不淑,嫁給了個賭徒。
等於說,欒子平妹夫好賭,一年前被欒子平堵住暴打了一頓,自那以後欒子平妹夫老實了很多,再也不敢去賭場。
不過那次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欒子平妹夫為什麼挨打,賭輸了多少,有沒有還清債務,方來寶問了好幾個人,沒人知道。
方來寶很聰明,能敏銳發現任何不正常情況。
當初在天津就是他先發現的內奸。
方來寶果斷重點調查欒子平妹夫。
他妹夫沒有上班,做了個小生意,開了一家首飾鋪。
鋪子不大,但賺的錢足夠一家老小吃喝。
「方組長,好多人聽說過柴振遠挨打的事,但具體原因沒人知道。」
手下過來匯報,方來寶眉頭緊皺,既然發生了的事,怎麼會沒人知情?
裡面有古怪。
「多問些人,馬上問清楚,我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方來寶命令道,這點必須查清楚,欒子平是知情者,如果有人用他妹妹來做要挾,有可能他會被迫出賣情報。
現在是全面排查時間,必須弄清楚所有情況。
「是。」
手下們繼續出去打聽,柴振遠的社會關係沒那麼複雜,主要找以前和他賭錢的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晚上,他們終於問到情況。
「方組長,打聽到了,柴振遠上次輸了很多錢,並且輸紅了眼,房子,老婆孩子都被他押上了,他把所有一切全輸了出去。」
「和他賭錢的,是威武賭坊的老闆。」
「威武賭坊?」方來寶眉頭一皺,事情果然不簡單,柴振遠竟然把欒子平妹妹給輸了出去。
難怪欒子平會那麼生氣,暴揍他一頓。
換成自己,揍都是輕的,不把他打的無法自理,都對不起自己妹妹。
「威武賭坊是個老牌賭坊,柴振遠平時喜歡和身邊的人一起賭,去賭坊次數不多,不知道這次為什麼進去,還輸的那麼慘。」
「威武賭坊老闆什麼背景?」
方來寶問道,手下已經查明,馬上回道:「沒多大背景,不過黑白兩道通吃,主要是花錢砸出來的關係,據說他的後台是警察總局副局長。」
總局副局長,不算是小人物。
想開賭坊,警察局沒人可不行,沒人根本開不下去。
「抓人,秘捕。」
方來寶很快做出決定,一個賭坊老闆他不在乎,之所以問清楚,是不想給組長科長帶來麻煩。
如果對方真有很深的背景,他會用別的方式。
既然沒有,直接抓人最簡單。
「是。」
手下領命,要抓的是賭坊老闆,身邊有保鏢,不能大意。
等到晚上十一點,他們才在外面堵住賭坊老闆的車,強行將他帶回軍事情報處。
「諸位兄弟哪條道上的,劉某若有得罪的地方,一定賠禮道歉。」
被押到刑訊室後,賭坊老闆劉永保立刻慌了神,如此專業,這裡肯定不是一般的地方。
「我問你,上次柴振遠是怎麼回事?」
方來寶拿起根鞭子,一邊沾水,一邊問道,他本身就出自審訊科,非常有刑訊經驗。
「什麼柴振遠?」
劉永保眼珠子轉了一圈,故意問道,方來寶只看樣子就明白他心裡想法,呵呵笑了聲,突然一鞭子抽了過來。
劉永保沒被脫衣服,這一鞭直接抽藍爛了他的衣服,在身上留下道血印。
「啊,疼啊……」
劉永保發出慘叫,方來寶又是一鞭子,抽的他鬼哭狼嚎。
連抽了十幾鞭子,方來寶停下,來到火爐旁,將燒紅的烙鐵舉了起來。
「說不說?」
劉永保身上多條血痕,方來寶將烙鐵放在他的面前,立刻讓他感受到那股炙熱。
「我不能說,說了就是死,啊……」
他話還沒說完,方來寶便把烙鐵按在他的胸前,一股皮肉被燒熟的味道,迅速蔓延。
「我說,我說……」
劉永保承受不住酷刑,終於交代,他的確贏過柴振遠,但不是他主動所為,是黨務調查處的譚祥林讓他這麼做。
譚祥林發現了柴振遠好賭,又知道他和欒子平的關係。
利用這點,他給柴振遠下了一種特殊藥物,讓柴振遠賭的時候更為興奮,不顧一切。
最終柴振遠如他所願,把老婆都給賣了。
欒子平不可能看著妹妹受難,必須出面。
譚祥林親自和他見面,讓他成為黨務調查處眼線,不僅柴振遠的賭債一筆購銷,還會給他一筆錢,並且以後提供情報都會給他錢。
譚祥林出面,欒子平便明白,他不答應,妹妹就要完蛋。
不僅要完,很可能要承受無盡苦難。
告訴處座沒用,不說還好,說了妹妹一家都活不了,徐老鬼不可能把人給他們。
譚祥林那會已經把他妹妹孩子帶走。
想救妹妹,他只有一個辦法,答應對方條件。
考慮兩天之後,欒子平最終無奈答應,並且拿到了二十根金條,他很聰明,知道這些錢不能明著放,找地方埋了起來,平時他錢夠用,這些錢用不到。
包括黨務調查處後來給他的錢,全被他藏了起來。
以後如果身份不保,他隨時可以跑到國外,他留過學,懂外語,能在國外很好的生活下去。
萬字大章,今天帶孩子出去了,更新時間有點晚,還請朋友們見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