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判斷試探
如此激動的宋書堂確實少見。
他口中說道：「不可能。」
久司正人佯裝不滿的問道：「你為什麼就覺得聶洪不可能投靠我們？」
宋書堂解釋說道：「少佐，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好好解釋一下。」
「聶洪我很熟悉，他不可能投靠新政府的。」
「怎麼肯定？」
「當然，我對聶洪太熟悉了。」宋書堂現在就是要表現出這種樣子，才能更加證明他的清白，和聶洪的清白。
現在你幫聶洪說話，反而是對其不利。
見宋書堂說的如此篤定，久司正人反問：「那你有想過自己會加入新政府嗎？」
「我的情況不一樣。」宋書堂立馬來了一些怒意。
畢竟雖然自己現在做了漢奸，可是那是無奈之選。
被人提起來，自然心情不會好。
見宋書堂今日失態次數較多，久司正人卻愈發的滿意，畢竟這種狀態他覺得才對。
如果不是這樣的狀態，反而要思考一下。
等宋書堂稍微冷靜了些，久司正人才說道：「你的情況有什麼不一樣？」
「少佐何必明知故問，我也不怕在您面前說實話，但凡我還有一條路能走，我都不會選擇加入特工總部。」宋書堂也是來氣。
「那你覺得聶洪還有路可以走嗎？」
「他當然有啊。」
久司正人搖頭說道：「其實在你來了滬上之後，聶洪和顏清輝在軍統局本部的處境非常差，甚至比你當時在軍統局時，還要差上很多。」
「處境很差？」宋書堂略帶吃驚的問道。
「你不信？」
「戴老闆應該不至於遷怒他們吧？」
「也不算是遷怒，畢竟你們都是擁劍小組的人，戴老闆心裡有所擔憂是正常的，加上兩人對你的態度不同，在軍統局內能有好下場嗎？」
「可是就算是因為這個，聶洪應該也不至於叛變吧？」
「為什麼不至於？」
「處境差又不是不能過。」
久司正人笑著說道：「那你是沒有經歷過，他們明明是為了軍統局出生入死的人，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可是卻被軍統局本部內的人算計，隊友死傷慘重。
到頭來他們也不能沉冤昭雪，反而是還被特殊對待，不僅僅得不到應有的待遇，還總是用叛徒的眼光來看待他們，換成你會是什麼心情？」
聽到這些話宋書堂坐在凳子上低頭不語，他實在是難以回答，因為他知道這些都意味著什麼。
心情很糟糕。
過了半晌之後，久司正人繼續問道：「那你現在還覺得聶洪不會叛變嗎？」
「那他也可以選擇別的方式。」
「比如？」
「離開軍統局本部，離開山城。」
「如果沒有我們的幫助，你認為他可以做到這一點嗎？」
「我？」宋書堂被久司正人說的有些啞口無言。
見此久司正人趁熱打鐵：「加入新政府是一條正確的道路，很多人都會漸漸明白這件事情的好處，所以聶洪能想明白做出選擇，我們應該為他感到高興，而不是覺得這件事情不可信。」
「反正少佐相信就行，我相信不相信的不重要。」宋書堂無所謂的說道。
畢竟他什麼身份，根本就管不到這些。
久司正人見宋書堂還是有些不服氣，他說道：「今天告訴你這件事情，其實也是想要你幫忙。」
「幫忙做什麼？」
「幫忙觀察一下聶洪，甚至是後續幫忙試探，看他是否真心實意加入特工總部。」
「少佐不是相信嗎？」
「不管相信不相信，該有的步驟不能少，而且你對他最熟悉，你去和他見面判斷他的想法是最高效的，而且你的試探他很難察覺。」
「我熟悉他，他也熟悉我，說不定會看出我的想法。」
「看出也不要緊，試探會慢慢進行，你先判斷一下他有沒有問題。」
「我的判斷就這麼重要嗎？」
「當然，你是最關鍵的依據。」
「那我肯定不會說聶洪有問題，我們的關係少佐應該明白。」宋書堂表現很坦然，如果你讓我告訴你這些，那我肯定不會說對聶洪不利的話。
久司正人卻無所謂的說道：「如果聶洪不是真心實意加入我們，那麼他肯定是帶著任務來的，你覺得戴老闆現在最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除掉我？」
「沒錯，就是除掉你這個所謂的叛徒，那麼聶洪的能力夠嗎？」
「這？」
「所以你還是好好判斷，將實話告訴我們，這對你自己也有利。」
久司正人今日算是將宋書堂算計死了，他說的話宋書堂都沒有辦法做出反駁，故而最後只能無奈說道：「屬下聽從少佐的安排。」
「這樣就對了。」久司正人很滿意這種感覺，對方什麼都不知道，但是自己卻一切盡在掌握。
聽到久司正人叛變來滬上的消息，宋書堂那種吃驚的表情，他覺得真的很有意思。
還有堅信對方不會叛變的這種想法，自己都叛變了，還說這些？
但恰恰是宋書堂的這些反應相加，讓久司正人不知道聶洪是不是真的投靠他們，可是宋書堂一定是真的。
不然今日不會說這些話。
見宋書堂好像壓力有點大的樣子，久司正人說道：「這件事情會有很多人負責處理，你不用擔心，做好我到時候交給你的任務就行。」
「不知道聶洪大概什麼時間能到滬上？」
「很快，就是這幾日。」
「到了之後我就要和他見面嗎？」
「你和他是老熟人，且你現在也在滬上混的不錯，到時候接風洗塵，你肯定是要出面作陪的。」
「屬下明白，我會隨時準備好。」
「但初次見面不需要什麼試探，你只需要和他多交流，然後觀察他是否存在問題就行。」
「這個沒問題，我會認真完成工作，但是如果發現聶洪有問題呢？」
「不要告訴任何人，直接匯報給我。」
「特工總部也不能匯報嗎？」
「為了保密起見，你只需要告訴我就行，我這裡會和梅機關商議，如果需要告知特工總部，將由我這裡轉達。」
「知道了。」
宋書堂現在明白聶洪到了滬上之後，也會遭受很多試探。
前期肯定是難以度過的。
但是好在宋書堂可以幫忙解決一部分，起碼久司正人讓他負責探查聶洪，宋書堂這裡就不可能說有任何問題。
且等到之後久司正人想要他幫忙試探聶洪，宋書堂一樣可以提前將試探告訴聶洪。
而且宋書堂覺得，戴老闆安排聶洪來滬上潛伏，不可能不給準備。
之前宋書堂過來戴老闆都準備了很多，那麼聶洪過來戴老闆一樣會準備妥當，只怕幫助聶洪立功和站穩腳跟的任務不會少。
只是希望戴老闆不會隨意的讓軍統的人員做出犧牲。
想來應該是不會，畢竟宋書堂之前就表示不滿，那麼聶洪和宋書堂的關係放在這裡，戴老闆也要考慮一下聶洪的想法。
那樣雖然是簡單粗暴了些，但是對戴老闆而言，並非是沒有其他的辦法。
多費些功夫罷了。
久司正人說完這個問題之後，也提起來特工總部的情況，宋書堂表示自己不太清楚。
只是說李群好像有後續任務，但是萬良這裡想要調查，他本來是接了萬良這裡的任務，對這件事情展開調查，可是李群不想要讓他參與。
剛好宋書堂這裡遭受到了軍統的暗殺，藉此沒有繼續跟進。
聽到宋書堂的話，久司正人覺得這是特工總部的正常交鋒，時不時就會發生，倒是不用太過緊張。
至於宋書堂被軍統暗殺，久司正人則是說道：「恐怕和聶洪的事情也有關係。」
「屬下之前不知道這個信息，只是因為和之前在租界內槍殺叛逃人員有關，可是現在得知這個消息，確實很有可能是有牽連的。」
「畢竟你叛逃出來混的還不錯，這對聶洪而來可能就是一個信號，因此軍統局可能會將對方叛逃的原因，歸功到你頭上。」
「明明就是他們自己不相信人，將聶洪逼的走投無路，現在還說是因我。」宋書堂語氣有些不屑，覺得軍統的人好像就會這一套一樣。
久司正人見他提起軍統就是這種情緒，心中是比較滿意的。
他覺得這種反應正常，畢竟宋書堂是怎麼一路走來的，久司正人心裡清清楚楚。
說完這些問題宋書堂就打算起身離開，至於說特工總部的事情，久司正人也沒有打算插手。
讓李群和萬良先鬥著，看誰更加有能力。
但是說到底李群這一次是占據上風，畢竟萬良現在盯梢的人，根本就不是李群這裡負責真正行動的人。
萬良算是被牽著鼻子走。
加上宋書堂也故意配合李群，萬良劣勢很大。
離開之後宋書堂就回去分區，今天的見面主要還是說聶洪的事情，這讓宋書堂鬆了口氣。
起碼證明聶洪是安全從山城離開了，現在去到了江城。
在江城之內聶洪就不會有危險了，不用擔心被軍統成員給殺掉。
這其實也是非常兇險的一個環節。
回到分區之後，梅暮稚子還沒有回來，一直等到晚上才見對方回來。
宋書堂問道：「調查有結果嗎？」
「處長的人我已經找到了，跟著他們也找到了主任這裡先前負責行動的人，但是目前還沒有別的收穫，我明天繼續。」梅暮稚子說道。
這種工作只能梅暮稚子一個人負責，不能讓任何人參與。
那麼梅暮稚子肯定是需要休息的，所以只能在晚上的時候放棄調查，雖然會錯過一些信息，但是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回答完他的問題之後，梅暮稚子問道：「久司正人找你做什麼？」
提起這件事情，宋書堂神色有些奇怪，梅暮稚子好奇問道：「到底怎麼了？」
宋書堂帶著梅暮稚子回到房間之內，這才低聲說道：「少佐告訴我說，聶洪也要叛變來滬上了。」
「什麼？」梅暮稚子的吃驚一點不比宋書堂少。
畢竟她當時在山城，對和宋書堂有關的人，了解很多。
「久司正人少佐親口說的，應該不會是假的。」
「有沒有可能聶洪是？」梅暮稚子沒有完全說明白，但是宋書堂聽得懂。
他立馬說道：「我都已經告訴少佐，說有可能是假意叛變，但是少佐的意思是覺得聶洪的處境，是符合叛變的條件的。」
「所以少佐相信對方？」
「可是少佐又讓我去判斷聶洪是否是真心實意加入新政府，還讓我後續準備試探，可見也不是完全相信。」
梅暮稚子聽到這些算是明白，久司正人覺得他們的情況，以及開出的價碼，山城內的人想要加入新政府是合理的。
只是說並非你說加入，久司正人就會相信你，該做的調查和試探一樣不能少。
看來還是很小心的。
梅暮稚子問道：「你怎麼看待這件事情？」
「我當然是不相信的，我對聶洪還是足夠了解的，只是久司正人少佐說的情況，我覺得也說的過去，具體還要等見面之後，我觀察一下。」
「聶洪什麼時候能來滬上？」
「少佐說人已經到了江城，想著來滬上也就是這幾日的事情，到時候我會去作陪接風洗塵。」
「那你小心一點，我都害怕聶洪是帶著軍統局，對你的暗殺任務來的。」梅暮稚子不得不擔心這一點。
「我覺得聶哥應該不會。」
「你這個時候還叫什麼聶哥，你千萬不要感情用事。」
「我有分寸。」宋書堂說道。
梅暮稚子覺得宋書堂說有分寸，顯然是沒有的。
畢竟她明白宋書堂和擁劍小組的感情，所以這件事情上，梅暮稚子覺得宋書堂很難自己做到很主觀的判斷。
她說道：「到時候接風洗塵，我們一起過去。」
「你也要去？」
「我陪你。」
「也好，介紹你們認識一下。」宋書堂笑著說道，好像是要將她介紹給自己家裡人一樣，讓梅暮稚子有些開心和害羞。
只是說這個家裡人到底還算不算是自己人，梅暮稚子不好判斷，因此在開心之餘，覺得自己一定要幫宋書堂把好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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