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175.布局
曹有光站在最前面清咳了兩聲，成功地將大家吸引力都吸引了過去。
其實下面這些人，也都十分奇怪，大家進了這座糧行之後，就一直有一個疑惑，不知道這一次開會的目的是什麼。
環顧與會人員，其中軍警憲特一樣不少，而且大都是機關中某一部門的負責人，至少也得是次要負責人。
像這樣會議，基本上算是有一定規格，一般都是提前幾天通知會議地點和報到時間。
會議地點也多半會安排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像這種在糧倉中開會，這些人還都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通過剛才大家相互聊天了解，幾乎每個人都是在下午五點左右快下班的時間，這才接到來開會的電話，大多數人甚至連家都沒有回，飯也沒有吃，就趕過來開會了。
現在，曹有光站在前面，看來揭開謎底的時候終於到來了。
曹有光面帶笑容，畢竟在稽查處負責了那麼長時間，對於如何控制會議節奏，頗為熟悉。見自己兩聲清咳，就將大家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曹有光臉上微微露出了一絲笑容。
「各位同仁，各位長官。」曹有光笑嘻嘻地看了大家一眼，親切地問道：「大家還沒有吃飯吧？」
不等下面眾人回答，曹有光已經揮了揮手又接著說道：「我已經吩咐人煮餃子了，待會兒每人一大碗！豬肉大蔥餡餃子，香！」
果然，曹有光話音剛落，下面已是一片議論聲音。
「曹處長，這麼急著找我們過來，不是為了請我們吃餃子吧？」沈岩笑著說道。
曹有光也笑了起來，右手一比，引向旁邊那位五十多歲的軍官身上。
「給大家介紹一下，警備司令部參謀處副處長方同生方處長。」曹有光笑著說道。
方同生下午才被參謀處處長通知，和稽查處處長曹有光一起參加一個會議。他雖然不知道會議內容，但是畢竟只是一個會議。也沒有想那麼多，跟著就來了。
此刻聽到曹有光這麼隆重地介紹自己，連忙舉手敬禮，還左右轉了一下，下面自然響起一片掌聲。
介紹完方同生，曹有光讓人引導了他坐下，這才又接著說話。
楊登歡聽了方同生的名字，又看到他的年齡，心中若有所思，對曹有光的謀劃，有了一點認識。
「不久前，北平市新街口大街，發生了一起槍案，殺手當街殺人，受害者慘死街頭。警察局偵緝二處聞風而動，展開排查，迅速查清楚了死者身份。」
說到這裡，曹有光看了沈岩一眼笑著說道：「偵緝二處雷厲風行，效率極高，這和沈處長認真督導；偵緝探員們恪盡職守分不開。尤其是探員楊登歡，更是心思縝密，撥開層層迷霧，還原案件真相。」
曹有光說到這裡，偵緝二處參加會議的人們，包括錢如發和黃天河，臉上都露出來得意的神情，左顧右盼之際，臉上掛滿了喜悅的笑容。
唯獨處長沈岩，臉上帶著一絲慍怒和不屑。
作為和曹有光平級的偵緝二處處長，自己處里的工作，什麼時候輪到你稽查處來評頭論足了？而且還一副上位者的姿態！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這話要是警備司令部司令或者副司令來講還差不多，什麼時候輪到一個稽查處長來指手畫腳！
「曹處長，這話你敢夸，我可不敢接啊！咱們兩個部門平級，這麼互相吹捧有意思嗎！」沈岩將身子坐正，冷冷地說道。
「沈處長太謙虛了！」曹有光當然知道沈岩這話什麼意思，顧左右而言他，笑著繞了過去。
沈岩也想知道這傢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譏諷地笑了一下，也就不再說話。
「偵緝二處查明了死者身份是鐵甲車二營副營長李長林。由於此案關係到軍隊，所以我們稽查處受命跟進，和偵緝二處聯合辦案，負責此案的偵破的工作。」
曹有光侃侃而談，下面眾人倒也聽得津津有味，當曹有光說到「鐵甲車二營」的時候，本來坐在那裡雲淡風輕的方同生，臉色不禁一變，眼睛望向曹有光。
曹有光視若無睹，順著自己的思路接著說道：「隨著案件偵破進展，真相漸漸浮出水面，現在我們斷定，此案是一起以北洋餘孽、『正義社』成員、滿鐵調查部特務陸東來為首的謀逆案！主要涉案人員有鐵甲車二營營長嚴守正、部分鐵甲車二營下級軍官、日本間諜機構同文書院和江湖幫會號碼幫！此案已經上報警備司令部和北平市府，經市府秦副市長和警備司令部馮副司令研究決定，成立專案組偵破此案，組長……」
曹有光說到這裡，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一紙命令，刷的一下抖開，面孔變得異常嚴肅，環顧了下面眾人幾眼，這才朗聲說道：「組長，稽查處處長曹有光！」
曹有光說完，啪的一下，打了一個立正，衝著下面眾人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眾人都是微微發愣，居然忘了鼓掌，還是楊登歡帶頭拍起了巴掌，隨後糧倉之中這才響起稀稀落落的響聲。
楊登歡看著得意洋洋的曹有光，心中想到看來今天老曹沒有白跑，參加會議的眾人，大多都是各部門重要人物，很多人和曹有光都是平級，沒有想到現在居然成了曹有光的下屬。
「副組長……」曹有光環視了一眼眾人，這才高聲宣布：「警察局偵緝二處處長沈岩……」
沈岩心中雖然很不服氣，但是曹有光宣讀的不僅是警備司令部的命令，而且還是北平市府的決定，也就只能站起身子，面無表情地朝著大家點頭示意，隨後訕訕地坐下，面色陰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副組長……」曹有光見沈岩接受了職務，才接著又宣布道：「警備司令部憲兵副團長羅樂！」
一個年紀三十多歲的軍官，連忙站起，衝著大家敬禮。
「副組長……警備司令部炮兵團副團長丁永平。」
「主任組員……」曹有光說到這裡，眼睛望向了楊登歡，笑了一下宣讀道：「偵緝二處直屬組組長楊登歡。」
咦！這裡面居然有我！這個宣讀有些出乎自己意料，在座的都是重量級人物，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在裡面也獲得了一個位置。
楊登歡不過微一猶豫，連忙站起來，衝著眾人點頭示意。
大家聽到曹有光介紹，楊登歡不過是警察局偵緝二處下屬的一個組長，而且等到他站起來，都發現他如此年輕，當下更是一片譁然，糧倉內頓時響起一陣議論聲音。
「後勤保障由義民裕豐德糧行東主胡惠負責，所需費用待案件結束之後，一體給付。」曹有光看了一眼胡惠一眼說道。
胡惠更沒有想到，命令中居然會出現自己的名字，激動的滿臉通紅，大聲表示一定要安排好大家衣食住行，讓大家全力以赴偵破案件！
宣讀完任命之後，曹有光神色沒有像往常一樣變得溫和，而是變得更加凝重。
將命令收起來之後，曹有光緩緩說道：「各位同仁，大家剛才也聽到了，咱們這個小組是由地方和軍隊的精英組成，足以說明長官們對咱們寄予厚望，殷切至深！我們敢不身先赴死，竭誠盡力！」
曹有光話說到這個份上，又提到了長官，下面自然一片響聲。
曹有光矜持地擺了擺手，臉色更加嚴肅地說道：「然而此案事關重大！更是關係著北平城的安危！我們不能等閒視之，所以我要先宣布一條紀律！」
眾人聽曹有光說得語氣很重，都把眼睛望向他，瞪著他宣布紀律。
「總行動時間是後天晚上，為了避免消息的泄露，從現在開始，到行動開始，所有人……」說到這裡，曹有光又指了指自己，接著說道：「包括我在內，不得私自離開這座糧倉！出去執行任務，必須兩人以上同行，不得單獨出行！」
曹有光話音剛落，下面又是一陣議論聲音，有一個軍官大聲說道：「組長，我們事先接到的是開會通知，什麼東西都沒有準備，那可怎麼辦？」
「生活上的物品，有什麼需要可以找胡惠！」曹有光指著胡惠說道。
「關鍵是沒有通知家裡人，家裡人都不知道呢！還不得擔心死啊！能不能給家裡人通個信息？哪怕打個電話也成啊！」又一個身穿中山裝，不知道是哪個部門的青年人說道。
「消息肯定不能傳遞，好在僅僅是兩天，大家克服一下！」曹有光冷冷地說道。
下面眾人儘管仍然議論紛紛，但是並沒有再出來說話，曹有光雙手虛按開口說道：「時間緊任務重，我們就不廢話了，下面我來布置具體任務。」
眾人停止議論，眼睛望向曹有光，曹有光環視眾人，緩緩說話，一件件將任務布置分派。
「炮兵團丁副團長。」曹有光輕聲點將。
「到！」丁永平站起身來，立正敬禮，動作十分標準。
曹有光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後日下午，你率領炮兵團以拉練為由，出西直門後悄悄折回，包圍鐵甲車二營駐地，待鐵甲車二中隊出發之後，立刻接管鐵甲車二營營房、戰車、武器，如有人附逆，就地殲滅！要保證一輛鐵甲車也不許出駐地！」
方同生原本已經滿臉恐懼，此刻聽到曹有光點名鐵甲車二中隊，再也忍耐不住，身子連同椅子，直朝後翻去，咣當一聲，嚇了大家一大跳。
曹有光神色嚴肅，眼睛瞧都不瞧方同生一眼，只是看著丁永平。
丁永平不知道為什麼方參謀這麼恐懼，看了他一眼，敬禮領命，坐了下來。
「憲兵團羅副團長！」曹有光有大聲點將。
「到！」羅樂起身敬禮。
「後日晚七點，你派出一個連，跟隨我處偵察員……」
說到這裡，曹有光眼睛在下面找了一圈，看見坐在角落中的丁三，點了他一下說道：「丁三！」
丁三連忙起身，曹有光問道：「號碼幫總舵找到了嗎？」
「報告處長！今日跟蹤號碼幫人員，找到了他們的總舵，位置在……」
丁三剛說到這裡，曹有光揮手打斷，大聲說道：「後日七點，你帶領憲兵團一個連，悄悄包圍號碼幫總舵，等到他們大隊人馬出發之後，將其留守人員一網打盡，不得漏網一個！」
丁三和羅樂齊聲答應，聲音頗為洪亮。
「羅副團長，後日晚七時，你出動一個營，悄悄埋伏在鐵獅子胡同附近的幾條胡同中，準備肅清殘敵！主力部隊提前進入鐵獅子胡同1號，做好戰鬥準備！」
羅樂大聲答應，敬禮坐下。
沈岩有些納悶，曹有光安排了半天，差遣的都是警備司令部的人員，並沒有安排偵緝二處的任務，皺眉問道：「組長，咱們幹些什麼？」
「你們任務最為重要！成敗與否，全依靠你們了！」曹有光笑著對沈岩說道。
沈岩精神為之一振，傲然地看了與會眾人一眼，面帶得色。
「由你們偵緝二處負責，抽出三十人精幹力量，後日晚六點，和陳延生一起進駐鐵甲車二營！」曹有光眼睛中閃爍著精光說道。
「我們……」沈岩一愣，他覺得這個任務才應該更加適合軍隊來做，怎麼派到了自己這些警察身上。
「這個任務是不是由部隊來做更加穩妥一些？」沈岩斟酌地問道。
「不行啊！」曹有光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李代桃僵之計最為重要的是參與人員必須相像才行！然而同文書院所派出的三十人，必定不是正規軍人，如果我們挑選軍人來冒充，說不定就會引起嚴守正的懷疑！所以我決定由你們警察來冒充，效果更好一點！」
說到這裡，曹有光語重心長地說道：「現在是決戰階段，我們不能因為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沈岩聽了猶豫著點了點頭，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追問說道：「同文書院派出的三十人呢？由誰來負責消滅？」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們只要演好自己的戲就行了！」曹有光笑著說道。
沈岩也沒有什麼好說，只得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曹有光有著超強的組織能力，各部門行動安排的安排井井有條，不一會兒分派完畢，糧倉中眾人紛紛出門，院子裡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和發號施令的聲音。
整個糧倉中，只剩下了曹有光、沈岩、楊登歡和錢如發幾個人。曹有光此刻才將眼睛望向方同生，笑了一下說道：「方參謀，咱們現在可以商量一下貴公子的前途大事了！」
方同生身子微微一顫，渾濁的眼睛帶著淚水，哀求地望向曹有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