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栩栩本來是想給這個男人道歉,讓他不要再生氣,能夠繼續留下來。
可是,她話都還沒有說完,忽然,這個一直在盯著她的男人,問了一句:「我其實很想問一句,那天如果孩子真的出事了,你會怎麼做?」
「什麼?」
「我知道這件事不是我媽做的,但是孩子偏偏就中毒了,事後你又很快讓孩子恢復健康,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這其實就是你為了把我媽引出來,然後設下的苦肉計?」
「……」
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會在最後盯著溫栩栩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溫栩栩驚呆了!
她睜大了雙眼盯著他,好長時間,她都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苦肉計?」
「沒有聽明白嗎?其實你會這麼做,我也很理解,因為,神啟一家已經死了,神鋒也不在了,現在讓你們家破人亡的,就只剩下了我神鈺,那接下來,你對付我,不也是應該的嗎?」
他說著,忽然伸手就過來了。
溫栩栩怔了怔。
都還沒反應過來,只覺自己的下巴處有兩根手指在皮膚上用力一揭後,下一秒,「嘶」的一聲,臉上一涼。
她的假臉,就這樣生生的被人剝了下來!
「你——」
她腦袋「嗡——」的一聲,徹底變成了一片空白。
神鈺也怔愣了一瞬。
或許,是因為沒想到自己真的有一天會把這女人臉上的假皮撕下來。
又或者,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看到這個差點被他害死的弟媳婦真貌,他一時在那都看晃了神。
「……」
足足過了十餘秒,溫栩栩才終於清醒過來了。
霎時,她從他手中狠狠奪過自己的假臉後,人就踉蹌後退了好幾步!
「原來你早就知道是我了,很好啊,神鈺,在你知道是我的情況下,你還能這麼想我,你真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她忍著心底的滔天巨浪,強裝鎮定譏諷著笑了。
神鈺臉色霎時臉白了白。
「我……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我不怪你,這樣,我們反倒可以打開了天窗說亮話。」
沒想到,溫栩栩竟然一點都不計較。
神鈺這才一顆心稍微放了下來。
「好,你想說什麼?」
「不,這話應該我問你,你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你剛才會認為是我用的苦肉計?難道你以為這是我在對付你嗎?」
「難道不是嗎?」
神鈺反問了一句。
眸光,則是從未有過的黯淡。
溫栩栩:「……」
要氣炸了,這是什麼腦子?!!
不過想想,也怪不得他會這麼想,早就知道了她是誰,那神宗年一脈已倒,正如他剛才所說,接下來怎麼樣也該輪到他了。
溫栩栩拳頭捏了捏。
「不是,我現在還沒有想找你報仇。」
「……」
很明顯的,這個男人的眼睛亮了亮,就像熄滅下去的火苗,忽然又竄出一絲亮光。
「我不管你信不信,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思找你報仇,我在全身骨折都還沒有完全痊癒的情況下,臉也還是爛的,就帶著這張假臉來到了這裡,目的只是想讓他康復,除此之外,我現在沒有任何精力去考慮其他。」
溫栩栩又補充了一句。
她說的是實話,她只是一個重傷剛愈的人,她的身心承受不了那麼多的事情,而復仇,是一個很大的工程。
所以,當務之急,她還是以治療他身體康復為主。
神鈺終於整個神采都明亮了起來。
他對於他們夫妻而言,就是一個罪人。
而這個,也正是他在看到神宗御有明顯的對霍司爵另眼相看時,選擇了退出,成全他們的重要原因。
可是現在,這個女孩卻說,她沒有想過找他復仇。
他忽然就覺得自己得到了救贖。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
「好好待在這,給孩子下毒的事,確實不是我媽做的,而你現在也否認和你無關,那這件事背後一定還有蹊蹺,我需要查清楚。」
他忽然皺了皺眉,神色極為凝重的提到了這事。
溫栩栩聽了,頓時小臉白下去了。
真的不是他媽做的?
那……到底會是誰做的?!
她背後一絲冷汗爬了上來,想起那天的事,後怕之下,她連手腳都陣陣發涼……
——
依然還是那處莊子。
也依然還是那個房間。
穿著白色襯衣的人,在裡面提著毛筆已經寫了很久的字了,久到外面跪著的人膝蓋都有些麻木。
「查清楚了?賀中華等人的死,是那小畜生幹得?」
「對,但是我們沒有直接證據,他當時也去軍部鬧了一通後,就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坐著直升機去了N國,造成了不在場的證據,我們根本無法抓他。」
「哼……」
聽到這話,這寫著毛筆字的人,冷笑了一聲。
「那是他早就籌謀好的,賀中華那個蠢貨,動誰不好,非得去動這個瘋子的狗,我聽說,他不光是給他腦袋裡放了東西,還玩了他?」
「……是。」
跪在外面的人聽到這個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忽的哆嗦了一下。
像是,腦子裡浮現出一種很慘無人道的畫面。
裡面的人聽到,忽然就來興趣了:「那他是怎麼死的?我倒是很想知道,這個瘋子怎麼為他的狗報仇?」
「……下面……沒了,聽說,裡面的內臟也全都粉碎,已經化成了血水,如果沒有估計錯的話,應該是被注入了大量的腐蝕液體在體內。」
「……」
就這麼一句,饒是這個畫畫的男人,聽了後也不禁一陣毛骨悚然。
這果然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