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一口氣,陸北亭像是認栽了一般,沉沉的目光望向季小默:「小默,我以後不凶你了,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麼?」
哪知季小默把小腦袋一撇,傲嬌地哼了一句:「跟我道歉有什麼用呀,你要和媽咪道歉,誰讓你對媽咪不好的!」
說著說著,他還刻意地擺出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作勢威脅陸北亭:「你要是再欺負我媽咪,我就給我媽咪找別的老公!」
「你敢!」陸北亭條件反射地就反駁了一句。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不僅讓季小默愣住了,就是季瑤也呆了呆。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可能太過激了,陸北亭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試圖掩飾過去。
視線再落在季瑤的身上時,他發現,季瑤正巧也在看他,兩個人的目光就這樣在空中相撞。
季瑤一點兒都沒設防,冷不丁就跌進了陸北亭漸深的眼中,單單對視一眼,她的目光就猛地四處亂飛,一下就別過了頭。
陸北亭瞳孔動了動,依然看著季瑤,只見他定了定心神,清冷磁性的嗓音緩緩傳出:「很抱歉。」
是對季瑤說的。
在這一刻,季瑤的身子驟然就僵硬住了。
這一聲「很抱歉」像是穿越了無數的鴻溝而來到季瑤的身邊,最後鑽入了她的耳中,淡淡地敲打著她的耳膜。
好像,她等這一句很抱歉,等了好久了。
季瑤有些慌亂地回過神來,低著頭,頗有些艱澀的輕扯嘴角:「你的道歉我收下,但是,有些東西,其實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彌補的。」
很顯然,她接受拍陸北亭的道歉,可是,她的心裡還是存在著芥蒂,無法釋懷。
她沒有辦法讓自己每天都這麼心驚膽戰地呆在陸北亭的身邊,時刻都要提防著陸北亭大怒,然後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來。
陸北亭沉默著不說話,目光晦澀。
季瑤悠悠地自嘲一笑,再次抬眼去看陸北亭的時候,眼中的猝不及防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傷痛過後沉澱的一潭死水:「如果可以的話,我勸你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吧,我不想讓我和小默都生活在伴君如伴虎的狀態下。」
她不高不低的話音就這麼擲下,砸在陸北亭的心坎上,不知是何滋味。
沒有人注意到,餐桌下,陸北亭的拳頭已經死死地握住,手背上隱隱有青筋凸起,「我也希望,你以後可以少惹我發火。」
季瑤被陸北亭的話堵的一滯,一口氣又上了心頭,這意思是是她惹了她生氣,所以就活該被折磨麼?
眼見著氣氛陡然間就變得沉重僵硬起來,季小默暗罵一聲,連忙圓場:「媽咪,你不是和我說吃飯的時候不要講話嗎?我們好好吃飯吧,既然爹地知道錯了,我們就給他一個機會,先考察他幾天。」
說著,小奶包還十分貼心地給季瑤夾去了一個糖醋排骨。
顧忌著身旁還有季小默在,季瑤才咬了咬牙,忍下了怒氣。
但是這一頓飯終究吃得不太愉快。
一吃完飯,季瑤就直接上樓了,季小默也緊隨其後,反正擺明了不想和陸北亭呆在一塊兒。
雖然他已經改口叫回陸北亭爹地了,但是畢竟是小孩子,脾性稚嫩,心裡有氣就是消不掉。
留下陸北亭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揉著太陽穴。
關叔給陸北亭端來了一杯清茶,是剛泡好的,他看得出來最近家裡的氣氛不太友好,也知曉陸北亭心情躁鬱,於是便開口安慰:「少爺,其實對季小姐和小少爺用心一點兒就好,畢竟都是一家人,沒有什麼矛盾是過不去的。」
陸北亭接過了清茶,清飲一口,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茶味道不濃,淡淡的,有一股清透的茶香味,喝起來倒是有一種能清心的感覺。
停了半晌,陸北亭才吩咐了關叔一句:「你派人去採購一些玩具回來吧,給小默玩,最新款的都要,買回來就放在他的玩具房裡就好。」
「好的。」關叔應下,立刻就退下去辦了。
到了晚上,季瑤洗漱好以後躺在了床上,夜已漸深,她關了燈,就只剩下窗外照進來的月光。
她特地沒有拉上窗簾,就是為了讓房間裡還有一點光亮。
月光就挺好,溫柔而潔白。
這一夜,她翻來覆去,費勁了功夫才讓自己進入熟睡。
然而,到底還是沒有睡好。
她做了一個夢。
夢中,她被一個黑色的牢籠關著,這個牢籠很堅固,黑色的鐵器上泛著幽光,看著滲人。
四周都是空洞洞的一片,像是無底的黑洞,稍不留神就能夠吸著人的神魂進入地獄。
任由她怎麼敲打或者用力去扳這個牢籠,都無法逃脫。也不管她怎麼呼救,怎麼歇斯底里地嘶吼,都沒有人回應,都沒有人來救她,她就這麼被鎖在了牢籠里。
恍惚間,就在季瑤瀕臨絕望的時候,她看到一個人影慢慢地走到了自己的面前,隔著一層牢籠,季瑤漸漸地看清了這個人的面孔。
是陸北亭。
她幾乎像是溺水的人兒找到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扒著鐵牢,就沖陸北亭呼喊,求他救救她。
可是牢籠外的陸北亭,始終掛著一抹黑滲滲的笑容,冰冷而又嗜血,就這麼看著她笑,對她的求救不給予一點回應。
季瑤開始央求陸北亭,開始哭喊,撕心裂肺地想要逃出去。
可是陸北亭一直都只是站在牢籠面前,無動於衷,甚至不曾伸出手,而是帶著一股高高在上和憐憫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玩物,在看一個螻蟻一般,眼刀裡帶著不屑。
季瑤幾欲泣血,不僅如此,她發現陸北亭在什麼時候已經伸出了手,好像可以操控這個牢籠一樣,漸漸操作著它越收越緊,越變越小。
宛如要把她禁錮死在裡面,季瑤開始惶恐,開始害怕,她不停地拍打牢籠,呼救,可是陸北亭只是冷眼看著她,看著她被鎖死在牢籠里。
終於,季瑤尖叫一聲,猛地就睜開了眼睛坐起,夢境就止於此。
看了看四周,季瑤這才發覺,原來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
但是那夢境太過逼真,也太過恐怖,讓她的一顆心到現在都還是懸著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想到夢裡的場景,季瑤的酸澀之意就開始叫囂著翻湧,一下子就占據了整個心頭。
「原來只是夢啊……」她扯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抬手擦去了額角上的冷汗,望著窗外天邊漸泛的魚肚白,再也沒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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